第八章 離家

顏靖兩人一愣，沒想到邱虎答應得如此利落。

顏靖看著眼前這個眼神堅毅，面帶笑容的少年，一聲大笑。

「哈哈哈，好樣的虎子，男人就該痛快利落，不愧是我養大的崽子。」

駱鐵也點了點頭，眼中帶著讚賞說道：

「那今日好好休整，明日一早便出發吧。」

「明日就走嗎？」

邱虎沒想到時間如此著急，自己前腳剛做完決定，接著就要離開。

「沒錯。我離開的時間不能太長。」駱鐵點頭回應。

「師兄的身體每況日下，門內事務繁多也還等著我回去處理。況且返程帶著虎子起碼要五天，所以耽擱不得了。」

「嗯......」顏靖聞言摸著鬍子點頭，「那今晚咱們得好酒好肉大吃一頓才行，俺這就去安排。」

說完就邁著大步走出房門，邊走邊喊：「嫻兒把灶上的快刀給我拿來，俺要把圈裡那頭小花豬宰了給虎子送行！哈哈哈哈！」

「去死吧你！那可是留著產崽的種豬！」隨著一聲嬌呵，廚房裡飛出一個竹簍朝著顏靖面門砸去。

「哎嘿嘿，沒打中。」顏靖一把接住竹簍，屁顛屁顛的跑進廚房。

對於父母的打鬧邱虎早就習以為常，但想到馬上要離開，日後很難再見到這樣的溫馨畫面，情緒頓時有些低落。

邱虎正沉浸在不舍中，忽然感覺一隻手以極快的速度在身後摸了自己一把。

邱虎面色一變，快速轉身，只見駱鐵手中掂量著一把銅刃，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己。

「防範意識不錯，就是反應慢了點。」駱鐵停下手上對銅刃的擺弄，「陰山裡撿的？」

「嗯。」邱虎微微點頭，眼中帶著一絲警惕。

「這是我師兄早年的物件，勉強還能用。」駱鐵將銅刃扔給邱虎，「既然你撿到了就拿著吧，不過這種東西可傷不了我。」

「你們這邊可真寧靜哈，帶我到處轉轉吧。」

駱鐵背著手自顧自的走出門去，話語中帶著愜意。

邱虎看了眼駱鐵離去的背影，將銅刃收好後跟了出去。

兩人在村裡漫無目的的閑逛，駱鐵緩步的走在前面，神情很是放鬆，對於偶爾碰見的村民點頭問候。

邱虎不緊不慢的跟在其身後，心中卻想著剛才屋內的一幕。

這個男人怎麼會發現我藏在身後的銅刃？他是怎麼取走的？速度之快簡直讓人毫無反應時間。

我日後也能像他一樣嗎？邱虎在心中問自己，心中不自覺的升起了嚮往。

同時他也在暗自慶幸，眼前這個男人幸好並非心懷不軌之輩，否則村子恐怕要遭殃了。

入夜，邱虎的送行宴開始了。

雖說是送行宴，其實桌上就邱虎一家和駱鐵不過四人。

顏靖端著酒碗與駱鐵酣暢對飲，倆人大口吃著豬頭肉，笑聲不斷，看上去很是歡樂。

嫻兒則是不停的給邱虎夾菜，根本不管吃不吃得過來，直到碗里堆起一座小山還不肯罷休，偶爾幽怨的瞟一眼大聲哈哈滿嘴流油的顏靖，嘴裡小聲的嘟嚷幾句。

邱虎一邊笑著一邊努力的消滅著碗里的飯菜，眼神在顏靖和嫻兒兩人間往返，心裡既溫暖又不舍。

翌日清晨，天色微亮，清涼的空氣中漂浮著絲絲霧氣。

邱虎站在圍欄前接過母親手中鼓鼓的包裹，看到母親哭的紅腫的眼睛，頓時鼻子一酸。

邱虎十年間從未離開過父母，就算是村內也未曾到別家留宿過，而這突如其來的離別讓邱虎意識到，此一去數年內或許很難再回家，下次見到父母時，自己恐怕已然長大成人。

「娘，虎子會努力學習本領的，爭取早日歸家。」

邱虎強忍著眼眶的淚水，笑著對母親說。

「爹，我不在家你要照顧好娘，別老是打著吃家裡牲畜的主意，娘把它們養那麼大不容易。」

「臭小子，俺知道，不需要你來講，」顏靖一巴掌拍在邱虎肩上，隨即面色柔和，「爹知道你打小就聰明，但日後遇事要多問問你張翊叔和駱鐵叔，不要逞能。」

邱虎笑著點頭應允，眼眶周圍淚花點點。

「好了，大男人家的不談什麼離別，趕緊上路吧」顏靖抽回邱虎肩上的手，隨即向駱鐵抱拳，「駱鐵兄弟，這一路上就辛苦你了。」

駱鐵抱拳回應后，拉著邱虎轉身而去。

兩人走出不過數十步，耳邊再次傳來了母親吶喊：

「虎子！記得好生照顧自己，娘在家等你回來啊！」

邱虎邊往前走邊回頭招手：

「知道了娘！你們快進屋去吧！」

隨著兩人越走越遠，身後的籬笆圍欄和父母的身影逐漸消失的晨霧中，慢慢的兩人出了村口，走上山路，在太陽一點點探出腦袋的光輝下，身後的村落也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