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神魔契約
夏洛克是安珀故意打發出去的。
在她嚴肅地問出了那句「你們真的準備好了嗎？」后，莉迪亞二人都沒有快速回答，作為導師的她便覺得需要再和自己的弟子單獨談談。
正巧剛剛吃烤魚時喝過的氣泡水口感不錯，安珀便借口想再來兩杯，讓夏洛克去準備。
夏洛克察言觀色的本事一向不錯，很自然地以「要親手為幾位淑女服務」為名離開了。而等房間里只剩下她和莉迪亞兩個，不，三個人後，安珀笑嘻嘻地開口道，
「莉迪亞，我的問題又不是『無論生存還是死亡，都不能將你們分開』，你那麼緊張做什麼？」
「如果導師你問這個，我反而能快速回答。」
莉迪亞無精打采地道。
「回答什麼？我願意？」
安珀臉上戲謔的笑容更盛了。
「怎麼可能！？」
莉迪亞苦惱地翻了個白眼，
「那傢伙狡猾的很，我跟他又不夠熟悉——」
「夠熟悉了就可以了嗎？」
這次說話的，卻是侯爵夫人的身體，安珀的語氣也隨之變得木然與冰冷，
「讓別人進入靈魂宮殿，是比成為夫妻還要私密的關係。夫妻之間尚不可信，你忘了我婚姻的教訓了嗎？」
「導師你的類比能不能不要總是這麼曖昧？」
莉迪亞難得有些臉紅，但安珀卻不打算輕易放過，她用小女孩的身體笑嘻嘻地道，
「這不是按照你的習慣嗎？」
「我的習慣才不是這樣呢？」
莉迪亞反駁道，
「我那些類比和說法，並不會牽扯感情，都是直接奔著慾望去的。導師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因為我的精神——」
「我當然知道。」
安珀用伯爵夫人的身體擺了擺手，打斷了莉迪亞的話，
「但我覺得你現在似乎有點兒動感情了。」
「……導師你是這麼覺得的嗎？」
莉迪亞低下頭，紅色的髮絲顯得有些黯淡，
「我不否認對那傢伙有些好感。畢竟，我難得碰到一個我看不透慾望的人——」
「他對你一點兒想法也沒有？」
安珀突然插嘴道，這次她用的是小女孩的身體。
「導師你能不能不要老是這樣！？」
被打斷了情緒的莉迪亞顯得有些惱火，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一點兒都沒有，那我作為女人不是太失敗了？」
「作為女人失敗不失敗我不知道。」
安珀繼續笑嘻嘻地指著莉迪亞的眼睛，
「但你再不改掉愛翻白眼的習慣，眼睛早晚會斜掉的！」
「才不會呢！」
莉迪亞又翻了個白眼，
「女表氣十足是我的人設，現在早就習慣，改不掉了。」
「……」
這次，安珀的兩個身體都沉默了一下。好一會兒，才由侯爵夫人的身體開口道，
「現在，確實情緒完全平復下來了吧？」
「是的。」
莉迪亞嘆了口氣，有些幽怨地道，
「如果導師你別老用小女孩的身體折騰人，我根本也不會那麼情緒化。」
「你自己知道真假。」
安珀依舊用侯爵夫人的身體木然開口道，
「所以，你其實是因為看不透對方，而對他產生好奇，對吧？作為能看透慾望的人，你應該知道，這種情緒有時就是好感的前提。」
「是啊，我很明白。」
莉迪亞用食指繞了繞自己紅色的髮絲，
「但導師，我決定相信夏洛克，與這些無關，真的是因為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10月31日，對嗎？」
「是啊，傳說惡魔與亡靈們最接近這個世界的日子。」
莉迪亞食指繼續繞著髮絲，繞得越來越緊，
「我沒有信心靠自己在那一天抵抗住惡魔的降臨，所以不得不賭一次——我寧可冒事後被夏洛克控制的風險，也不願意像希爾德修女那樣，大著肚子，像壞掉的玩具一樣被人燒死！」
「唉！」
這次，發出嘆息的卻是安珀小女孩的身體，
「教會的那段經歷，對你的影響太深了！」
「女人深一點兒也沒問題，找到合適的男人就好了。」
見莉迪亞又恢復了能開玩笑的心情，安珀也決定不再多說什麼，
「就按你的意思來吧！我查過了，你之前信中的提議的確可行——依靠神魔契約，能夠將自己的精神宮殿開放給別人——這次，我來做你們契約的公證人，保證他沒法傷害到你！」
「……謝謝你，導師！」
莉迪亞苦惱地撓了撓頭，
「不過，夏洛克那傢伙非常謹慎，我擔心他看到契約不會願意簽署。」
「……」
事實證明，雖然自己聲稱還不夠熟悉夏洛克，但莉迪亞的判斷是對的——
第二天，看得到安珀擺在他面前的所謂神魔契約，夏洛克直接開始搖頭。
「神魔契約原本是用於凡人與神明或惡魔簽署的契約，通過契約可以借用對方的力量，所以自然會部分開放自己的精神宮殿給對方。」
安珀解釋道，
「現在，我只是讓你代替了神魔的位置，來與莉迪亞簽訂契約而已。雖然因為你並不是真正的神魔，所以契約的強制力不強，但除此之外，你還是有利的一方啊！」
「原理的確是這樣。」
夏洛克也學習了一段時間魔法了，神魔契約的原理他自然能懂，
「但是，安珀你作為莉迪亞的導師，開門階段的超凡者，來擔當公證人，我就有點兒擔心了。」
「……你這傢伙！」
安珀小女孩的臉上露出一絲惱怒，而旁邊的莉迪亞則是早知如此的表情，
「導師，我就說了，這傢伙其實膽小的很。他現在還擔心我和你聯手算計他呢！」
「那倒也算不上。」
夏洛克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我只是覺得安珀你作為開門階段的超凡者，只要在這裡就已經能保證我不會加害莉迪亞了，何必多此一舉呢？」
「道理是沒錯！」
安珀皺了皺鼻子，
「但這改變不了你膽小又狡猾的本質！」
「隨你怎麼說吧！」
夏洛克聳了聳肩，
「那麼，沒有公證人的話，要簽嗎？」
他看了看莉迪亞，又看了看依舊有些不滿的安珀。
「簽吧！」
莉迪亞倒是很坦然地點了點頭，而安珀最終同意了，只不過——
「我簽訂婚協議時都沒這麼擔心過！」
她·真·小女孩模樣地吵鬧著。
「那你當時是什麼心情？」
一邊運轉著魔力，和莉迪亞一起簽字，夏洛克一邊好奇地問道。
「心如死灰。」
答案卻從侯爵夫人的口中說了出來。
「……對不起！」
面對那木然甚至呆板的表情，夏洛克實在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好在此時，契約簽訂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