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死一個讀書人，真的夠么？

童思年跳河的一瞬間，莫呈流的身邊人影攢動，數道身影也只是幾秒時差，紛紛入水。

一名水性好的農夫更是一個猛子扎進水中，半晌沒有浮出身影。

「這姓童的真不是個爺們！」支刺火走到莫呈流的身邊看著跟隨著入水的農夫，有些不屑的哼道。

莫呈流看了一眼支刺火，久久沒有說話。

武林中人，心理承受能力相比那些書生的確要強很多，多年的習武生涯打磨的不僅是他們的筋骨，還有他們的意志。

只是，此刻，不知道為什麼，莫呈流很想反駁支刺火，但話到嘴邊，他還是咽了下去。

許久，他輕聲沉吟「若是我們落水，恐怕沒有多少人會這樣捨身救我們吧！」

支刺火聽著莫呈流的話，不屑的撇了撇嘴「若是我也需要這樣人救，那我也怕活該被淹死吧！」

莫呈流聽著支刺火不屑的聲音，再次沉默，這一次他沒有再開口，只是靜靜的看著洛水。

數名農夫入水，搜尋的效果是顯著的，哪怕童思年一心求死，他還是在第一時間被農夫找到並救了起來。

童思年躺在堤壩上，胸腔的水被按壓出來。

作為一個書生，童思年原本是極為注重自身的儀態的。可是這一次他卻任憑胸腔的水流淌在自己的臉頰邊。

他的神態萎靡，眼睛無神，彷彿一個靈魂已經死去的傀儡一般。

看著童思年的模樣，莫呈流身邊一名老者神色突然有些複雜起來。

他想了許久，終於前進一步，走到童思年的身邊，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他蹲下身體一巴掌扇在童思年的臉上。

看著老者的動作，一眾群眾都是議論紛紛。

支刺火更是火冒三丈的大吼「老頭，你做什麼？這姓童的雖然心性不咋滴，但怎麼說也是爾等救命恩人，你——」

說著話，他更是憤怒的擼起袖子，大有要去大幹一場的架勢。

不過，幸虧莫呈流眼疾手快，連忙攔下這個魯莽的粗人。

「稍安勿躁，靜觀其變！」莫呈流輕聲在支刺火耳邊說道，為了讓對方安心，他甚至還在對方肩膀拍了拍，一副我有安排，你聽我的模樣。

支刺火看了一眼莫呈流，強壓自己的怒火，靜靜的看著老者。

老者扇了童思年，然而童思年卻依舊一副心死模樣。

「童公子，你們童家可是號稱河伯傳家，天下江河湖海，都要聽從河伯調遣。」老者說著「怎麼？孩子調皮一次，就讓河伯束手無策了？如此兒戲，河伯傳家莫非是浪得虛名？」

童公子聽到有人攻擊自己的家族，頓時目光有些生氣，他轉頭看向老者。

老者看著童公子的轉變，深吸一口氣「童公子，地主影響我們農家莊稼，都還要派人幫助播種，盡量搶一搶收成，彌補損失。我不知道讀書人錯估水勢，讓洛水侵吞千里，是不是不要彌補損失，還是說只求死一途足矣？只是啊，這世道，命值幾個錢？死一個讀書人，真的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