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討好失敗
第2章討好失敗
月歡所在的宮殿叫安樂殿。
顧名思義,平安喜樂。
足以窺見月氏皇帝對月歡的祈福祝願。
晏棲坐在轎輦上,默默回憶著書中的內容。
現在是明雍二十八年,月氏國國破於明雍三十二年。
距今不足四年時間。
晏棲輕嘆一口氣,茫然地瞧著紗簾外的飛雪。神醫怕不是還兼職算命,月歡確實活不過二十歲,月歡被江岐五馬分屍於月氏國城牆之下,那年月歡十九歲。
現在她變成了月歡,那麼就承襲了月歡的命運。
她穿過來的時機太晚,不知能否力挽狂瀾。
如果她現在去勸明帝放江岐回到大周,再加以賠償,會否為月氏贏來一線生機?
晏棲暗自搖頭,嘲笑自己的天真。
江岐隱藏得很好,剛剛的初步交鋒,她未能窺探到他分毫的情緒波動。
要不是她知道劇情,估計真會以為這位大周國的太子已被磨平稜角,成了無害的葯人。
「殿下,到了。」轎輦穩當落地的同時,傳來綠枝暗含膽怯的嗓音打斷了晏棲的思緒。
晏棲透過紗簾看向綠枝,心中升起絲絲愧疚。綠枝的忠心毋庸置疑,江岐踏平月氏皇城的時候,綠枝並沒有跟隨逃竄的宮人逃跑,仍舊守在原主身邊,是以淪落為和她一樣的下場。
江岐血洗了月氏皇宮,連一條狗都沒放過。
除了月氏皇族的罪魁禍首,旁的宮人好歹給留了全屍。
「殿下?」
綠枝見轎輦里不見動靜,不免有些擔憂。公主本就體弱,這冰天雪地的要是凍出個好歹來,那可是砍頭的大罪!
晏棲忍不住輕咳一聲,白的幾近雪色的手搭上綠枝的手腕,起身下輦。
看著面前巍峨富麗的雍和宮,晏棲拿不準主意要不要進去。
自她穿書以來,還不曾來過皇後殿中。
一是這幅身子確實不太康健;二是做多錯多,她選擇按兵不動。
今兒要不是為逃避喝血,她也不會踏出宮門。
之所以會把江岐留在安樂殿,是擔憂他身上的傷,是以贈他上好金創葯。
宮裡的人慣會見風使舵,臟活累活也推給他干。
月歡其實全都知道,為了給江岐教訓選擇了默認。
反正,死不了就行。
「進去吧。」
晏棲硬著頭皮邁開步子,今兒個無論如何她也要熬過去,等到江岐處理好傷口她再回去。
剛跨進院子,一行人就迎面而來。
走在首位身著月白色鳳袍雍容華貴的女人,正是中宮的皇後娘娘。
女人保養得極好,臉上的肌膚吹彈可破,雖已年過三十,絲毫不見歲月痕迹。
「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晏棲身後的隨行宮女太監烏泱泱的跪了一片,恭聲請安。
回過神的晏棲正準備曲膝行禮,就被人握住雙手半攏進懷裡:「歡兒真是胡鬧,身子不好還行什麼禮啊!你父皇免了你的一切跪拜之禮,你這會兒跪我,是不是想讓母后挨訓?」
手心傳來的溫度溫暖得要命,晏棲一眨不眨地看著近在咫尺又平易近人的皇后。
「心肝兒,手怎麼這麼涼啊,怎麼也不抱個暖手爐?」
皇后驚覺手裡冰涼的溫度,溫柔的臉霎時變得難看起來,急忙輕柔揉搓著晏棲的手心,邊厲聲訓斥照顧月歡的一行人:「你們是怎麼伺候人的,要是本宮的歡兒身體有恙,你們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皇後娘娘饒命!奴婢/奴才知罪!」
剛剛站起來的宮女太監,又烏泱泱的惶恐跪下,連聲討饒。
這冰天雪地的,晏棲都替他們膝蓋疼。
「母后息怒!是歡兒太想念母后才忘了暖手爐,不怪他們。」
晏棲撒著嬌,替綠枝等人求情。
皇后把自己的暖手爐塞進晏棲手裡才臉色稍霽,心疼的摸了摸晏棲的臉:「歡兒要是想念母后,差人來說一聲,母後過去看你便是,這冰天雪地的你要是凍出個好歹可怎麼辦?」
皇后一邊說著一邊領著晏棲往殿內走去:「容嬤嬤,快,快去把殿里的爐火燒得旺些!歡兒身上太涼了。」
「是!」
容嬤嬤躬身應答,抬起頭的瞬間眼神未動,就有小宮女領命而去,她是皇後宮里的管事嬤嬤,有些事自是不必她親自去做的。
「母后,我沒事。」
晏棲驚訝於皇后對原主無底線的寵愛,心裡湧上一陣暖流,她不知道是不是原主的情緒影響了她,不由自主的對著皇后親近起來。
「心肝啊,沒事才好呢。」
皇后看著病弱的女兒,心裡既愧又恨。
要是她能更小心一些,不給小人可乘之機,歡兒就不會長年受病痛折磨,或許更不會年紀輕輕就被斷言……活不過二十歲。
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紀,她如何能不恨,不痛?
室內的溫度果然暖和,冰火兩重天下,晏棲的呼吸細細的抽痛起來。
「換一個。」剛坐下,皇后就往晏棲手裡新塞了一個暖手爐,把原先自己的那個換了下來。
「母后也趕緊用上,可不能凍著了。」
晏棲手裡捧著暖乎乎的手爐,透白的小臉窩在雪白的狐狸毛領里,乖軟極了。
皇后一時有些呆愣,她的女兒好久不曾露出這麼嬌軟的一面了。
每每病情發作,月歡就猶如在鬼門關闖了一遭。身心的折磨讓月歡的身體逐漸不堪重負,性子也變得乖戾起來。
此等心痛,就算誅殺越貴妃九族也不足以泄恨!
「娘娘聽聞公主過來,緊趕著出去迎接,沒想到在殿門外就遇上了殿下。」容嬤嬤適時出聲,皇后才沒繼續失態。
她不想在這樣的氣氛下,讓月歡想起那個千刀萬剮的賤人。
「母后,下次可別這般做了,要是著涼了歡兒也會心疼的。」
晏棲驚詫的同時,心尖兒滾燙異常。
月歡有一位很好很好的娘親,想到皇后的結局,晏棲不由感嘆要是生在平凡人家那該有多好?
閑嘮了會,皇后發現月歡的臉色依舊蒼白如雪,不免有些擔憂:「歡兒今日可有按時服藥?」
她記得今日是那人給月歡喂血的日子,怎的小臉還如此蒼白?
「啊?」正在對抗疼痛的晏棲愣了一瞬。
晏棲渾身上下的骨縫尖銳的疼,她本以為是剛剛受涼緊繃的緣故,可越坐越能清晰的感覺到身體里的疼。
與此同時晏棲明顯感覺到站在身旁的綠枝整個一僵,連忙笑著答道:「母後放心,喝過了。」
「身體可有哪裡不適?」儘管聽到肯定的回答,皇后還是不太放心。
「沒有,就是有些睏倦。」晏棲害怕被皇后察覺出端倪,順手扯了謊。
聽聞月歡乏累,皇后也不耽誤,吩咐綠枝等人好生照顧就給人送上了輦車。
紗簾垂落,晏棲整個人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疼,渾身都疼。
她頭一次經歷這般撕扯的疼,四肢百骸仿若有千萬隻毒蛇在啃咬她的肌膚。
晏棲的呼吸逐漸粗重:「快……再快一點!」
綠枝領命,催促著抬轎的太監加快了腳程。
迷糊之際,終於到達安樂殿。
夾雜著飛雪的寒風,讓疼出冷汗的晏棲一個激靈,清醒了幾分。
「綠枝你們都退下,沒有本公主的召見誰都不準進來。」晏棲邊走邊命令隨侍的宮女。
倏地,她腳步一頓。
地上碎裂的瓷瓶讓晏棲頭疼欲裂,得,首次示好失敗。
她才發現原本應該等在這裡的男人也不見人影。
不同的是,空蕩的玉碗裡面盛滿了鮮紅的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