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離死不遠了
第7章離死不遠了
「大膽奴才!押犯人都能走錯地兒嗎?睜大眼睛看清楚了,這可是宜嬪的宜清宮!」
一道尖利又夾雜著些許裝腔作勢的嗓音自沈宜姝耳邊響起。
羞得她把頭垂得更低了。
「回麗貴人的話,這正是宜嬪娘娘!」扣押沈宜姝的侍衛一板一眼的回答,給裝死的宜嬪來一記暴擊。
「啊?你說這是宜嬪姐姐?怎得這麼狼狽?」麗貴人似是真的沒認出沈宜姝,誇張的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回貴人的話,皇上罰宜嬪娘娘禁足半月,命奴才看押回宮。」侍衛答。
侍衛的話一字一句的扎在沈宜姝心上,卻字字說道麗貴人心坎上,逗得她直樂呵。
偏偏,她還得裝模作樣。
淑女啊,就是這麼累,都不能開懷大笑了呢。
「瞧瞧這新裁的裙衫,都給弄髒了,也太可惜了。」說著還惋惜似的摸了摸。
麗貴人看著恨不得把頭塞進肚子里的宜嬪,暗爽到起飛。
本以為是香餑餑,誰料竟是燙手山芋。
「狗奴才!本宮的事也輪得到你編排!舌頭不想要了是吧?!」
沈宜姝忍無可忍抬起頭狠扇了侍衛一耳光,指桑罵槐的呵斥著,吃人的目光卻死死的瞪著麗貴人。
這一刻,她尤恨慕容靈諳。
要不是她榮寵後宮多年,做到規勸皇上雨露均沾,何須她使盡手段博得一絲恩寵?
她這一路被侍衛押回宜清宮,沒少被人看笑話。
但敢這麼明目張胆諷刺她的,麗貴人是頭一個。
尖酸刻薄的酸言酸語落在她耳邊,羞愧得使她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去時多妖嬈,此刻就有多狼狽。
別以為她不知道,明裡暗裡不少人和她打一樣的主意。
她不過是輸了而已。
倘若這會兒她成功去了皇上的未央宮,恐怕這些賤人只恨自己去晚了些。
「安柔見過姐姐,姐姐息怒,可彆氣壞了身子不是。」
麗貴人忍著笑向沈宜姝行了個禮,絲毫沒把她的言外之意放在眼裡。
「哼!滾開!」
沈宜姝氣得咬牙,狠狠瞪了安柔一眼,一把推開壓著她的侍衛,大步進了宜清宮。
留下安柔在原地笑得花枝亂顫。
可不枉她早早的等在這裡,看了這麼一出好戲。
她都算好了。
要是宜嬪真的承了天恩,那她適時示好也是上佳。
誰承想宜嬪會輸得這麼狼狽。
禁足半月?
可喜可賀啊。
唔,探病公主這條計劃行不通,看來她得另尋他法了。
嘖,也不知道這慕容家是有什麼迷魂藥,皇后獨得專寵也就算了,怎的生個女兒也能讓皇上如此寵愛。
都什麼命啊。
就這麼過了三日。
江岐理所當然的被滄瀾留在了月歡的安樂殿。
這幾日大概是自月氏以來,最愜意的時日。
沒有洗不完的衣,沒有干不完的雜活。
更沒有無時無刻的殘忍鞭打。
身上發炎的鞭傷,在滄瀾的妙手神醫下,也在結痂癒合。
高熱已退,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臉逐漸紅潤。
滄瀾見著江岐舒展的眉眼,似悲似嘆:「且睡些時日吧。」
倏地,滄瀾似有所感,回頭看向某處。
「醒了?」
只見昏迷多日的月歡正直勾勾的盯著他,不!
是盯著他面前的江岐太子。
「神醫?」
月歡似有些懵,不確定的叫著。
「正是。」滄瀾輕笑,這麼溫和懵懂的月歡公主倒是難得有些可愛。
難道是昏迷太久的緣故?
他怎麼感覺月歡公主似第一次見他似的。
晏棲其實醒了有一會兒,只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太過陌生。
她不敢輕舉妄動,穿成月歡之後還不曾見過。
晏棲仔細回想著書中人物,很容易就搜尋到合適的人選。
神醫滄瀾。
二十有八的年紀,長相俊逸和煦,不似神醫的真神醫。
她病重昏迷,能出現在她宮裡不避諱男女大防的人只能是他。
「我……昏睡了多久?」晏棲動了動手指,輕問。
她低估了墮魂的餘威。
高估了月歡的身體抵抗力。
好在她扛過來了。
昏迷前的那一刻,她以為自己會就那麼痛死過去。
靈魂撕扯的感覺太真,太烈。
她以為自己活不了了。
「三天。」
滄瀾仔細的觀察著月歡的神色,不過區區數月未見,月歡公主似乎沉靜許多。
月歡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
小時候的小公主溫和有禮,就算病情發作疼得冷汗涔涔也會扯著他的袖子,嬌滴滴的說著。
「會好的,不怕,不怕哦。」
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誰。
後來的年歲,疼痛使她性子大變,越發乖戾狠辣。
他替她看病,不再有小手扯住他的袖子小聲說著:「會好的,不怕,不怕哦。」
直到,明帝為她尋來江岐太子。
她的疼痛減輕了許多,江岐太子的血,比他的葯有用。
他見她的機會更少了。
不過每年都會來宮裡小住,為她調理虧空的身子。
他看著她,一碗碗的喝著人血,看著她一鞭鞭的抽打著少年。
記憶中溫柔堅強的小公主再沒回來過。
現下,倒是有幾分從前的影子。
晏棲沒發現滄瀾神色的轉變,更不知道他心中所思。
三天啊。
難怪她整個骨頭都快散架了。
躺這麼多天,不散架才怪呢。
「那麼他怎麼會在這裡?」
晏棲不解的看著江岐,以男主的警覺,在他們說話的時間裡,早就應該醒來,不會昏睡這麼久才對。
更何況這是月歡的寢殿,江岐最痛恨的地方。
滄瀾只淡笑不語。
倏地,晏棲似想到什麼。
「我怎麼好的?」
「難道?」
滄瀾這會笑著點了點頭。
「你的情況很危險,我也只能請他幫忙。」
晏棲的神色肉眼可見的灰敗,真的改變不了嗎?
她努力想要斷掉他的血,到頭來還是功虧一簣嗎?
難道她只能遵循劇本,等著江岐仇恨值刷滿,把自己五馬分屍?
比起五馬分屍,她還不如病死算了。
至少還能保個全屍。
「他……怎麼樣了?」
晏棲嗓子艱澀,難過的看著江岐,他看起來太過脆弱。
似乎一碰就要碎了。
「失血過多,離死不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