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兩惡人打賭小莫,黃秀才不忘報恩
第68章兩惡人打賭小莫,黃秀才不忘報恩
天下初定,社稷不穩。
煙火升天,武卒頻出。
這就是現如今長安舊城和新都大興經常能夠看到的情形。
生活在這兒的人們早就習慣了。
莫十里身為武卒臨時工,更是融入其中。
信號彈,真的方便。
只是……
這枚信號彈的位置是不是太近了一點?吳老七這位大爹可是相當稱職的,隨著之前那位暗中守護武卒的犧牲,在他周圍又重新布置了更為妥當的安保措施。
一般情況之下,在大興城內,不會有什麼危險。
除非!
發出信號彈的就是那些暗中的武卒!再加上早上的『走蛟』傳聞!「這是一計不成又生出一計啊!」
「生怕我不死!」
莫十里眼中浮現了冷意。
眼前的一幕,完全就是針對他的陽謀,因為,武卒有規定,煙火升天,看到的武卒必須要在最短時間之內趕到,不然依律處斬!
莫十里敢肯定,他現在要是縮了,不出去,那就等著被拿下,進詔獄吧。
要是出去了?那自然是殺局!
但,這也是機會!煙火升天,附近武卒會在第一時間趕到,也就是說,他如果撐過了第一波,那就是對方陷入死局。
所以,對方為了穩妥起見,一定會派出真正的高手來。
而這樣的高手,自然是知道的更多!或者說……
死上這樣的一個高手,對方一定會心疼的!莫十里浮現冷意的雙眸中多出了狠厲。
他檢查了全身裝備,特別是石灰和【逍遙葫蘆】后,戴起面罩直奔煙火升空的位置。
……
民屋,方桌。
桌上熱氣騰騰的擺放了一桌子菜。
煎炒烹炸,還有湯。
桌邊兩人。
一人,一生白色儒生服,沒戴頭巾,披頭散髮,任由髮絲遮擋大半的面容,雙眼狹長且銳利,一舉一動間都帶著一股子邪氣兒。
一人,粗眉、大嘴,額頭寬大,胸寬腰挺,哪怕坐在那,都散發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氣息,彷彿是碰到了捕食者般。
此刻,坐在那的大漢正大口吃肉,大口喝湯。
但是坐在對面的書生卻是完全不懂筷子,反而是皺起眉頭,滿臉緊繃,以至於那本該邪異的氣質,都變得彆扭起來。
他自認不是什麼好人。
可和對面這廚子相比較,他認為自己是聖人。
不說兔死狐悲,物傷其類。
有道是虎毒不食子。
可眼前這廚子呢?把妻子兒子全X了之後XXX!
而且,還吃了!
最讓他不舒服的是,當時這廚子似乎是把自己當朋友了,還邀請自己一起。
當然,他是拒絕的。
可因為好奇,就去看了一眼。
然後,戒了三個月肉。
就好似此刻一般,他短時內是不想再吃肉了。
「下次,你算好時間,吃完了再約我。」
『嬉笑開心』白不問嘆了口氣。
「我請你吃飯,有錯嗎?」
『人廚子』施不久反問。
「沒錯,但我不愛吃。」
白不問重新聲明。
「呵,聽說你最近折在了一個新武卒手中,被搞得灰頭土臉?」
施不久笑了起來。
白不問臉色一沉。
「那小子我早晚讓他付出代價!」
陰冷的聲音,從白不問嘴裡吐出,好似毒蛇吐信,聽著就讓人頭皮發麻。
「不行。」
施不久一搖頭。
「嗯?」
白不問詫異地看向施不久。
「我看好他!」
「他和我是一類人!」
「他早晚會加入我們的陣營!」
施不久認真地說道。
「他也吃?」
白不問有點驚了。
那晚那年輕武卒看著相當年輕,除了狡詐之外,簡直無一處可取,沒想到也是一個吃人的主兒。
「不吃!」
「他沒吃!」
「所以,我看好他!」
人廚子笑眯眯地端起了湯,一口一口地抿著,白不問看不下去轉過了身,看向了窗子外面,一個披著斗篷的黑衣人正把手從一位武卒的脖頸上挪開。
武卒的脖頸被扭斷,已經沒有了聲息。
身披斗篷的黑衣人正從對方懷中拿出了信號彈。
「所以,這就是伱約我來這的緣故?」
「你想觀察那小子?」
白不問問道。
「嗯。」
人廚子點了點頭。
「我認為他不敢來,這種陷阱太明顯了,也太張揚了,傻子都知道有問題!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以那傢伙的聰明,一定不會來!」
白不問搖了搖頭。
「打個賭?」
「我賭他會來。」
人廚子放下了湯碗,拿起了筷子,夾起了一塊好似醬肉一般的食材。
「賭什麼?」
白不問徑直道。
「你輸了,把這碗湯喝了。」
「我輸了,吃素一個月。」
人廚子笑了起來。
看著面前的湯,白不問猶豫了。
他不是不想賭,是輸了的話,後果承擔不起。
所以,他搖了搖頭。
「換一個!」
「可以。」
人廚子立刻同意,隨後,就道——
「你輸了的話,你把你知道的『那個』告訴我。」
「我輸了的話,我把我知道的『那個』告訴你。」
聽到這話,白不問沒有一丁點兒生氣。
反而是鬆了口氣,面帶笑容。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單單是為了那小子才約我的!」
「可以,我和你賭了!」
「不過,我要加註!」
白不問笑容更盛,眼中的邪異開始閃爍。
「嗯?」
人廚子面露詫異。
據他所知,白不問身上應該沒有個『那個』等價的東西才對。
「我知道兩個關於『那個』的消息,我以此做為賭注,如果你贏了我都告訴你,如果你輸了的話……從此戒掉香肉,並且之後一生都得吃素!」
白不問說著說著就開心得手舞足蹈起來。
那模樣,怎麼看怎麼都像是精神病。
尤其是在看到人廚子臉色猶豫后,白不問更是開心。
「你不是對他有信心嗎?」
「怎麼現在不敢了?」
白不問言語暢快,難得把握了主動,他就得多說兩句,不然怎麼開心的起來?
人廚子猶豫了片刻后,突地洒然一笑。
「賭了!」
兩字一出口,窗戶外一道煙火升起。
猩紅之下,兩人的面容在這一刻都變得幽暗莫測。
有些真。
有些假。
真真假假,分辨不清。
但在猩紅亮起的剎那,有些人卻是發出了無比真實的嘆息。
黃齊,黃秀才。
準確的說,一個靠說書為生的落第秀才。
說書人常見,可是秀才說書,那就不常見了。
黃齊也是沒有法子。
屢試不中,早已掏空了家裡,為了活著,他一開始給人抄寫文書,但是因字丑,被東家驅逐,后又給人畫畫,畫得太丑,被東家驅逐,又去琴苑教琴,彈得難聽,被東家驅逐,復又去教人下棋,完全臭棋簍子,被東家驅逐。
琴棋書畫行不通。
萬般無奈之下,他只得去說書。
可是才說書的第二天,就被人逼迫著去說『走蛟』。
他不想的!
可面對刀子,他妥協了!
「也不知道那人怎樣?」
「萬分抱歉,小生也不想的。」
「我也是沒有辦法!」
黃齊嘆了口氣,眼中滿是愧疚。
他就是想活著,也希望別人能活著。
所以——
抄書時,面對因他到來,而即將被辭退的老童生,他用左手寫。
畫畫時,面對要被送去選秀的庶女,他故意畫丑,水墨亂潑。
彈琴時,面對因琴相知,情投意合的情侶,被請來的他不忍拆散,一通亂彈。
下棋時,面對下棋輸了一輩子的臭棋簍子,他讓了又讓。
心底想著,黃齊感覺眼前一亮。
下意識的抬頭,他就看到了煙火。
等到低頭時,一個穿著斗篷的人出現在視野中,腳邊還躺著一人。
想也不想,黃齊轉身就跑。
倒不是因為他確認了躺著的人被殺。
而是他認得這斗篷。
昨晚上,逼迫他的人,也穿著類似的斗篷。
可是黃齊這種秀才能跑多快?剛轉身,才邁步,那身穿斗篷的人就出現在他面前,抬手就向他抓來。
「完了!」
「吾命休矣!」
「果然,不能做壞事,這就是遭報應了!」
黃齊一閉眼就在這等死了。
但下一刻,就覺得后脖領子被人拽住了。
隨後,一股力量帶著他向後,就這麼摔在了地上。
疼痛讓黃齊睜開了眼,隨後他就看到了一道筆直的背影。
「感謝恩公相救,不知尊姓大名,可否坦誠面容,小生無以為報,必定銘記在心,日夜誦經為恩公祈福……」
「趕緊走!」
莫十里催促道。
他這身打扮不明顯嗎?他要是能露臉,能說名字,早就說了,用得著這樣?
還是他臉太大,面巾小,讓對方誤以為這面巾就是另類的裝飾品?
真就是書獃子啊!莫十里心底腹誹不已,目光則是不再注意黃齊,而是看向了對面穿著斗篷的人。
「桀桀,竟然真的來了!」
「太好了!」
「給我……我的媽呀!」
穿著斗篷的人怪笑兩聲就要出手拿下莫十里,但下一刻,對方就直接叫娘,如避蛇蠍般,身形急退。
因為——
莫十裏手中多出了一個硃紅色的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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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