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第20章

柳飄飄臉上的傷有些嚴重,過了一夜不僅沒有好轉,反而長起很多水泡。有的地方又蛻皮,紅紅的一片連著一片。在白凈的臉上顯得尤為恐怖,且疼得厲害。碰也碰不得,禾枝望著愁得緊,急的團團轉。請來的大夫只說結了疤就好,可這以後誰也說不準,萬一留下點痕迹怎麼辦。

柳飄飄灌下一碗葯,實在苦。嚼了蜜餞也覺得嘴巴里苦澀一片,麻的舌頭動不了。劉倩讓人送來了藥膏,黑乎乎的一團。聞上去有點枇杷葉的清香,她不敢用也不敢扔。索性收在盒子里和一堆沒用的雜物作伴。

腰以下到大腿都很疼,疼得柳飄飄不敢動彈。她趴在床上,蓋著薄薄的棉被,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屁股腫的有多嚴重。就好像千錘百鍊的牛肉丸,柳飄飄有種自己的肉都被打散了的感覺。從內部傳來的鈍痛感折磨著她的大腦,她已經快兩天吃不下飯了。

禾枝端來糖水,央求著讓柳飄飄喝上一口。

「吃不下飯,喝點甜水也是好的。」

柳飄飄搖搖頭,臉上的燙傷隨著她的動作變得皺巴巴的。

像剛出生的小老鼠的皮,這個程度說不會留疤誰也信不過去。禾枝心疼的眼淚直掉,「姑娘,這可怎麼辦啊,要是臉毀了以後可如何見人啊?」

柳飄飄拿過鏡子,照出來的臉確實不怎麼好看,尤其是下巴那有一個碩大的水泡,鼓鼓囊囊的看著十分膈應人。她嘆了口氣,哪個女孩子不愛美。自己的臉變成這樣怎麼可能不著急。只是柳飄飄的錢袋子告急,裡頭就剩幾個銅板了。至於店裡的錢,那是留著進貨的,可不能拿來應急。

蘇曉幫她請過幾個大夫,說的話大同小異。柳飄飄現在行動不便不能下地,於是差了禾枝去春風街找張懷玉。她拔下頭上的簪子,銀杏的樣式栩栩如生,還是前兩年過節柳逸戎賞的。家裡的姑娘人人得了一直,旁人的都是金玉,唯獨柳飄飄分了個金包銀的簪子。在一堆金光閃閃的首飾里毫不起眼,不過饒是如此當了也夠張懷玉一次的出診費了。只是這簪子沒了柳飄飄的頭上就真是光禿禿毫不起眼了,除了些不值錢的銅線首飾。

不過說到底還是臉重要,總不能日後頂著張爛臉賣酒,把客人嚇跑了怎麼辦?

陸戟送了不少東西來,多是些補品。柳飄飄塞進自己的小庫房,打算等這段時間過去就賣了換錢。燕窩人身可都是好東西,至於陸戟本人,柳飄飄是無福消受了。

她等著張懷玉不知不覺閉上眼睡了個好覺。

再醒來張懷玉坐在她的床前,柳飄飄剛想開口卻發現喉嚨嘶啞不已根本說不出話。張懷玉當著她的面翻了個白眼。

「你是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的,柳小姐你差點毀容了。」

柳飄飄只能笑笑,張懷玉調製著藥膏。讓禾枝給柳飄飄喂點水,他一邊把藥膏抹在柳飄飄臉上一邊說:「你傷成這樣發燒是肯定的,又不吃不喝身體怎麼扛得住。沒事多喝水,把身體里的穢物排出去。這是雪肌膏,治燙傷一絕。外面那些大夫開的葯也是好葯,就是不能保證留不留疤。全看個人體質,這玩意你日日抹著,半個月之後保證你的臉跟剝了殼的雞蛋似的。」

柳飄飄啞著嗓子說了聲謝謝,張懷玉笑得直不起腰。

「行了你快歇著吧,我還要去太醫院呢。日後有別的狀況再叫我。」

他垂下眼眸,沒了平日那種盛氣凌人的架勢看著倒有些溫柔。

「庶女的日子本來就難過,你跟長房裡嗆,吃虧的不還是你自己。」

柳飄飄應了聲知道,讓禾枝送走了張懷玉。雪肌膏確實跟普通的藥膏不一樣,柳飄飄的臉沒那麼疼了,相反冰冰涼涼的很是愜意。她憂心自己的酒鋪子,躺了三四天能下地就一步一拐要去店裡。阿靖管賬倒是一把好手,柳飄飄檢查了賬面,每一筆進出都記得清清楚楚,沒有半點紕漏。至於栓子,幹事勤勤懇懇。酒品被他分類放好,店裡的衛生也很不錯。說不上纖塵不染也是乾乾淨淨了。

柳飄飄的屁股雖然還是疼,但凳子上墊了厚厚的毯子。來來往往買酒的人,眼看著錢袋子源源不斷的進賬她也就顧不上那點疼了。忙不過來的時候更是親自上陣為客人打酒。

柳安旭這幾日不在家裡因此不知道柳飄飄遭了大罪,只是看她走路的樣子似乎不是很方便。等柳飄飄轉過頭才發現她的臉上紅紅幾塊,看樣子是燙得不輕。只是幾日過去已經好了很多,雖然燙得地方還是紅,但已經沒有那麼駭人了。

柳飄飄見了柳安旭露出個大大的笑容,柳安旭便知這的生意不錯。只是他更多是關心柳飄飄的傷勢。

「是主母乾的?」

柳飄飄點點頭,迎著柳安旭關切的目光把來龍去脈簡單說了遍。柳安旭聽完下定了結論,「還是離太子遠些的好。」

他笑笑:「那我今日來的還正是時候,知道你正傷心,給你個大生意。」

柳安旭告訴柳飄飄,他最近剛談了風月雅居的酒水生意。以後那的酒都由白雲間供應,一時間忙不過來就想著柳飄飄幫忙送貨跟老闆熟悉下。以後也可以讓柳飄飄帶著夥計釀酒一起供應,那部分就算她自己的利潤。

「剛好我今天要去收麥子,這一批貨你就幫四哥送一下吧。」

柳飄飄險些笑得看不見眼睛,連忙一口答應下來。

「好勒四哥。我保證安全送到!」

「好,那我就交給你了。」他又從懷裡掏出一盒胭脂,「我這幾日實在忙的腳不沾地,這胭脂就麻煩你幫我帶給蘇妍。」

柳飄飄接過胭脂。是雲京時下流行的水紅色。眼前的人顯然是下了心思的。

柳飄飄將胭脂塞進懷裡,免不得揶揄柳安旭。

「嘖嘖嘖,四嫂真是有福氣,四哥真是貼心哦。」

柳安旭抬起手,作勢要打柳飄飄。後者一溜煙跑進了鋪子里,卻痛得齜牙咧嘴。

風月雅居是雲京城最高端的酒樓,明面上是味姓段的老闆在經營。背地裡的老闆聽說是皇室,只不過究竟是誰眾說紛紜。有人說是朝廷的情報機構,有人說是太子亦或是二皇子的手筆。

總之,和她柳飄飄沒什麼關係。

柳飄飄站在風月雅居的門口,不禁覺得自己這副打扮和這富麗堂皇的酒樓相比未免太過寒酸。她捉摸著,或許該去買一身上好的行頭以免怠慢了以後的客人。

風月雅居的門頭清麗脫俗,四個字更是龍飛鳳舞,只用兩根木頭支撐。後面卻是雄偉二字不足以形容,高高翹起的屋檐如同即將展翅的鳳凰羽翼。層疊交錯的樓閣更是給人以錯亂之感,穿行在其中隱秘性極好,是個談事的好地方。

柳飄飄踏上台階,登時走出一位面容秀麗的女子。那女子粉面桃腮,姿態婀娜。走動間一陣香風,說話更是猶如出谷黃鸝那般動人,莫說男人,便是柳飄飄也醉了。

她跟著那女子走進後門的貨道,酒樓需要的各項物資就是從這裡運送到各個地方,井井有條,毫無差錯。

雖然是貨道,牆上的裝飾卻也精美。看得柳飄飄嘖嘖稱奇,這是何等的富貴。

到了酒窖,柳飄飄跟著那女子把酒水擺放整齊。便讓夥計們到一旁喝口水歇歇。自己則是去跟管事淺單據,走過長廊,一路上帷幔飄動,暗香盈盈。每個房間的入口都交錯隔開,只偶爾能看見侍女端著酒水進入。

一樓多是散客也就沒那麼講究都用包間隔開,柳飄飄本想簽完單據就走,誰知碰到了不想看見的人。

大公子,柳溫言。

他本來應該在祠堂面壁思過,只是作為家裡的嫡長子劉倩實在溺愛。因此才過了一晚就把人放了出來。

柳溫言不敢再與狐朋狗友廝混,卻知道風月雅居多是達官貴人。這裡的一條消息都足夠攪動風雲。只是他級別實在不夠,又因為不像話被柳逸戎剋扣了零花。渾身的錢拿出來也不夠買上三樓的雅座,因此只能在大堂干坐著。

本來還說無趣,風月雅居的女子和勾欄不同。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他費盡心思連別人的手都摸不到,也談聽不到消息。本想走卻突然看見前方一個熟悉的身影,一瘸一拐跟著這的侍女。

柳溫言再定睛一瞧,不是柳飄飄又是誰。

提起柳飄飄柳溫言就恨得牙痒痒,如果不是她多管閑事自己怎麼會平白無故挨了幾鞭子,又被罰面壁思過差點凍出個好歹來。

想到這柳溫言衝上前去拉住柳飄飄就要往外走。柳飄飄知道他的性子,怎麼可能束手就擒。扒著旁邊的柱子,往地上一蹲。大庭廣眾之下柳溫言不好發作,便威脅柳飄飄此刻不放手回家有她好看。

柳飄飄怎麼會被唬住,當即冷笑:「父親還在家呢,你想當著他的面把我打死嗎?這麼多人,你也不怕明日中書令府成了整個雲京城的笑話!」

柳溫言咬著牙:「你現在的樣子誰認識你是中書令的女兒,別人只當你是個瘋婆子罷了。」

柳飄飄心裡一驚,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柳溫言一把拉起,隨即巴掌就要落在她的身上。好在她及時反應過來,又蹲了下去。柳溫言的巴掌就落在柳飄飄身後不明所以的侍女身上。

這下子柳溫言也慌了,看著自己的手連連搖頭。

「我不是故意的,我本來想教訓她的!」

柳飄飄扶著那無端挨了一下的侍女,厲聲問道:「我犯了什麼錯,你不分青紅皂白打人?」

柳溫言的謊張口便來,污衊柳飄飄偷了他錢袋子。

柳飄飄都氣笑了:「我進門都沒碰過你怎麼偷你的錢袋子,再說了就算我偷了也有官府審查,怎麼你上來就打人?」

此刻那個侍女回過神來,捂著臉說:「客人別吵了,今日有貴客在。這事,樓主自有定奪。」

柳溫言在原地,惶惶不知所言。風月雅居的樓主段清河不知後台是誰,也不知後台多大,但絕對是柳溫言惹不起的。說不定饒是柳逸戎也要掂量掂量。

而這裡的每一個清倌人,乃至侍女小廝都是他一個一個精挑細選的來的,皆是美貌伶俐之人,是他段清河極為重視的。

柳飄飄看了柳溫言一眼,見他果然無頭蒼蠅樣團團亂轉,就知道指望不上他。既是貴客,怎麼也是皇親國戚,若是官員。柳逸戎不在便是尚書令,丞相,大司空等人。這裡面衝撞任何一個對柳家在朝堂上的地位都是打擊。

這下子柳飄飄是真的從柳溫言那搶過了錢袋子,她將錢袋子塞進侍女手裡。

「還不知姑娘名字?」

侍女抹抹眼淚:「奴家名叫芊芊。」

「芊芊姑娘。」柳飄飄用帕子擦去對方的眼淚,「這些錢你拿著,柳溫言魯莽冒犯了你算是賠罪。只是今日有貴客。樓主恐怕正在招待,若是鬧到上頭去定是不好看的。不如就這麼處理先,只要姑娘能繞過那個蠢貨。條件,你儘管提。」

芊芊看看柳飄飄,眼中的淚水更甚。

「可是姑娘,奴家今日是要獻舞的。這一時半會的去哪找人替我。」

柳飄飄咽了口唾沫,覺得自己一定又發燒了。

「敢問姑娘,那貴客是誰?」

芊芊似乎很避諱這個名字,避著柳溫言靠在柳飄飄的耳邊說:「二皇子,陸炎。」

這下子柳飄飄突然很希望剛才柳溫言的巴掌是落在自己身上,這樣就不至於惹到二皇子。

芊芊要給二皇子獻舞,而現在,柳溫言把芊芊打了。

打得不是芊芊,是二皇子的臉。

「你說怎麼辦吧?」

柳溫言一縮脖子,他就是個酒囊飯袋,每次惹禍都是柳逸戎給他擦屁股。可這次他惹到了二皇子,若是被對方參上一本。把以前的荒唐事扯出來,搞不好柳逸戎的中書令都得丟了。

他望著柳飄飄,可憐巴巴的。

「怎麼辦啊五妹?」

柳飄飄閉上眼:「這裡沒有人能代替你獻舞嗎?」

芊芊搖搖頭:「這次我是領舞,無人能替的。」

柳飄飄看著芊芊臉上的傷,嘴角破皮了,臉頰也高高腫起,怎麼看都不是能見人的樣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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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落魄庶女嫁給了清冷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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