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柳飄飄剛一起床就聽見門外有人吵鬧,她打了個哈欠,喚來禾枝。

「是誰,一大清早就在這裡吵嚷。」

禾枝瞥了眼窗外:「還能是誰,梅娘唄。大公子把她從別院里放出來,她就當自己是主子了,這會正教訓下人呢。」

柳飄飄皺了眉頭,下人犯錯有管家處理,哪裡輪得到她。再說了,柳溫言的院子畢竟離蘇曉近。雖說二人是分房而睡,左右也不過隔了道牆。她這番舉動恐怕是做給蘇曉看得。

梅娘指望著肚子里的孩子要爬到蘇曉頭上去了。不用說,柳飄飄也知道她心裡想的是什麼。

前段日子千推萬阻地看不起她,如今不還是讓她出了院子嗎。只要生出個男孩,她的好日子可就在後頭了。

蘇曉身子不好,又不是好爭辯的性子。恐怕這會在房裡氣出個好歹來。

柳飄飄不敢耽擱,急忙梳洗了。

一出門就見梅娘頤指氣使地責罵著丫鬟,那丫鬟跪在地上。哭也不敢哭,臉上紅通通的不知扇了多少個巴掌。

柳飄飄看著眼熟,便問了:「你是哪個院子里的?」

丫鬟抽抽搭搭地:「回五姑娘的話,奴婢是少夫人院子里的。」

既是蘇曉院子里的,就不該梅娘來管。柳飄飄看了眼梅娘,見對方扶著丫鬟的手正打量著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彎了殷紅的唇:「五姑娘莫怪,是這奴才不把我放在眼裡。」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肚子里懷的畢竟是大公子的孩子,她莽莽撞撞地衝撞到我可怎麼辦?」

那丫鬟登時申辯起來:「姑娘明鑒,少夫人早上起來說想吃紅棗燕窩。奴婢這才去吩咐小廚房,路過她的院子只是沒有行禮就被叫住說我衝撞了主子!」

梅娘哎呀呀叫起來:「這是哪裡的話,你走的那樣急絲毫不看路。這是沒撞到我,若是撞到了還得了?再說了,你一個奴才,遇見主子連規矩都忘了嗎?」

柳飄飄算是聽明白了,梅娘這是一朝龍在天,凡土腳下泥。上趕著拿奴才立威來了,可這丫鬟是蘇曉院子里的,自然不服。因此挨了十幾個嘴巴子也不鬆口,梅娘這才不肯放人。

只是她說的不對。

柳飄飄看著她,嘴角扯出一個嘲諷的弧度來。

「你算哪門子主子?」

梅娘方才得意洋洋的神情頓時僵住了,可是面對柳飄飄她也不敢說什麼,只道:「五姑娘說什麼?」

柳飄飄於是重複了,「我說,你算什麼主子。」

梅娘不可置信地看著柳飄飄:「我怎麼不算了,我懷得可是……」

話沒出口就被柳飄飄堵了回去:「懷的什麼,孩子生下來了,容得你在這裡放肆?一大清早擾了府里的清凈,你一無媒二無聘。既不是通房也不是姨娘,在府里就算不夾著尾巴做人,也得安分守己。如今的做派是怕別人不知道你有多寡廉鮮恥是嗎,竟然耀武揚威到正房頭上來。」

她輕蔑地看了眼對方的肚子:「你也不怕這孩子生不出來,我要是你絕對不會如此張揚,小心連性命都保不住!」

梅娘被她說得直喘粗氣,捂著肚子喊痛。柳飄飄並不被她唬住,讓那丫鬟去廚房后便吩咐旁人:「叫個大夫來給她從頭到腳仔細看看,日後若是還這樣,就關進院子不準出來!」

下人有些遲疑地看著柳飄飄:「這……」

「不用擔心,父親和大哥那裡自有我來應對。」

說罷,看也不看梅娘一眼,徑直去了蘇曉的院子。

果然不出她所料,蘇曉這會正倚在榻上愁眉苦臉地。見了柳飄飄,便落下淚來。

柳飄飄趕忙上去握住她的手:「嫂子。」

蘇曉摒著氣:「那賤人這是在做給我看呢!」

「既是如此嫂子為何不出去狠狠賞她一耳光?」

聞言蘇曉有些膽怯:「我……」

柳飄飄撫慰著她:「嫂嫂以前常說的,做人要硬氣。如今我硬氣起來了,嫂嫂怎麼自甘人下呢?」

蘇曉搖搖頭:「我與你不同,你如今有太子寵愛。父親也倚仗你,可我指望不上娘家,丈夫心又不在我這如何硬氣?」

柳飄飄垂下眼:「我原先也是這樣畏手畏腳,可現在才發現。你得先自個看重自個,別人才能看重你。該服軟就服軟,難不成嫂嫂的父親心裡一點沒有你嗎,無非是繼室挑唆罷了。正是如此你才該多多在叔叔那言語以親近,這一點蘇妍姐姐做得才好。若是自個悶著,當然會愈發疏遠。」

蘇曉聽了她的話也是點頭,又聽柳飄飄說:「再過不久蘇妍姐姐也要嫁進來,到時候也好有個照應。嫂嫂是正房,凡事要拿出主母的氣度來,萬萬不可憋在心裡。不然傷了身子可就是大事了。」

她不敢說蘇曉的身子太差,萬一氣壞了很可能小產。所以有氣還是發出來好,不能打梅娘,打打柳溫言也是好的。

告別了蘇曉,柳飄飄便去找了柳聿風。

柳溫言不知昨日宿在哪裡,如今怎麼也找不到人。柳飄飄指望不上他,便準備和柳聿風一起去周文清府上提親。

「這事,叔叔不出面嗎?」

柳飄飄笑笑:「三姐配周文清已是下嫁了,哪裡還能讓父親上門,這不是丟他的臉嗎?」

「那為何不讓周文清上門,他不願意?」

「誰知道呢,我們做小輩的只管聽吩咐就是了。」

二人剛過了拐角,就見一匹白馬迎面而來,上頭金尊玉貴的人兒正半闔著眼,居高臨下地看著柳飄飄。

柳飄飄行禮:「見過殿下。」

而後便牽過常青手中的馬繩為陸戟牽馬。

柳聿風這是第一次見到太子,果真如傳說中那般冰冷。他有些膽戰心驚,是天生的壓迫感讓他本能的畏懼這位殿下。只是對方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柳聿風想,或許陸戟覺得自己還不夠格和他說話。只是,為何讓柳飄飄一個女子牽馬,未免不夠風度。

常青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麼,在一旁搭腔:「您還是別琢磨了,我們主子今天氣性可大呢。」

果然,走了一路陸戟也沒和柳飄飄說一句話。

柳飄飄嘆了口氣,看樣子自己不說話陸戟是不會開這個金口了。

她笑笑,轉過臉:「殿下,今個是怎麼了,擺著一張臭臉。」

陸戟低頭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怎麼回事你心裡不清楚嗎?」

柳飄飄依舊盯著他,杏眼睜的圓圓的:「我不知道啊,我做了什麼惹太子不高興了。」

陸戟深深地擰起眉:「柳飄飄,我好像不認識你了。」

這話一出,柳飄飄心裡當時已經知道是最近做的事惹太子不喜,他本身喜歡的就是那個有些聰明但天真善良的自己,如今的這些事情手段太過謀算太多,陸戟有所厭惡也不奇怪。

柳飄飄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只是默默牽著馬繩,不停的往前走,反倒是坐在馬背上的陸戟忽然跳了下來。

柳飄飄察覺到他的動作問道。:「怎麼了殿下?」

陸戟從她手裡接過馬繩。

「無礙,只是想走走罷了。」

柳飄飄哦了一聲繼續悶不作聲的往前走。

「柳玉芙落水的事是你乾的嗎?」

陸戟突然發問,柳飄飄抬頭看了他一眼,不知何時那雙大而亮的眼睛里已經蓄滿了淚花。

「殿下覺得呢?」

陸戟直直看著她,半晌后給出了回答。

「我覺得是。」

柳飄飄便歪了歪頭。

「那殿下要責怪我嗎?」

「不。」陸戟緩慢地搖頭,目光依舊認真地直視著柳飄飄,而後伸出手牽過了柳飄飄的手。

「我只是不希望你的手上沾了太多污穢,只是身處這樣的地位,怎麼可能不沾污穢?」

他細細摩挲著那隻柔軟無骨的小手。只覺得柳飄飄身上承擔了太多,讓她一個弱女子去復仇的話,是不是太過艱難?這樣的事情應該是由自己做的。

可是他是太子,她是太子妃,等將來有一天說不定他是皇帝,她是皇后。

怎麼可能一輩子做無憂無慮的籠中鳥?

這樣也好。

陸戟攤開柳飄飄的手掌,兩隻手放在一起,生命線合成了長長的一條。

「以後有什麼事要和我說。」

柳飄飄彎著眼睛:「什麼都說嗎?」

陸吉則是一字一句認真的說:「什麼都說。」

柳飄飄於是嘆了口氣。:「大概不久后我就會過繼給大伯家吧,到時候我就不再是處女了。殿下,我很感謝堂哥,所以我想為他謀一個官位。」

陸戟不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柳飄飄。許久后才勾了嘴角。

「虎賁中郎將如何?」

柳飄飄握緊了陸戟的手。

「全憑殿下的。」

陸戟這時轉過身,正對上柳聿風的視線。對方眼神堅毅,眉目明朗。是個不折不扣的漢子,見陸戟看他,劉玉峰當即抱拳行禮。

「太子殿下。」

陸戟點點頭,「鳳安縣有匪患,不知校尉可否帶兵去平叛?」

柳聿風當即大喜過望,朗聲道:「末將定不負眾望。」

陸戟隨後便吩咐長青:「去內廷遞個摺子,叫小黃門交給皇后。」

他們一行人走走停停,不多時就到了周文清的府門前。

陸戟又轉過身:「剿匪的事不急於一時,等吃了舅舅的喜酒再說吧。」他頓了頓,「說來我們還有親戚呢。」

柳聿風知道這是看在柳飄飄的面子上太子給他的奉承,當即謙虛道:「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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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落魄庶女嫁給了清冷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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