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因為懂得，所以慈悲

和所有的清吧一樣，單行線不是很大。舞台上一個留著寸頭的中年男人正在唱一首我不曾聽過的歌。

而酒吧里人也不是很多，徑直向吧台走去，我急需酒精來拯救我無處安放的靈魂。我坐在吧台的角落裡，要了兩倍高度的雞尾酒。又要了一打啤酒，只有這種喝法才能讓我醉的徹底。

在我喝完兩杯雞尾酒後。我轉過身看著舞台上唱歌的那個中年男人，說實話，他唱的一般，吸引我的是他唱的歌，都是我沒有聽過的民謠。

我端著酒杯閉著眼睛聽著歌。又是一首我沒聽過的歌

「彷彿還殘留著昨天的影像。記憶清晰也好模糊也罷。沉默並不是堅強。只是不喜歡太多的再見。給自己安慰也許是路人。也不會恨你畢竟曾經相愛過。只是短暫的緣分經不起歲月的打磨你離開了我並沒有挽留，你一定有你的理由，分離就此分離，這是我們相遇的全部意義，愛情本身只是短暫的喜歡不喜歡，你若執意離開只好歸還，給自己安慰也許是路人，也不會恨你畢竟曾經相愛過，...因為懂得，所以慈悲。」

我很喜歡這首歌的歌詞。這是一首很慢的歌，像是在不斷拉扯，不斷拉扯一個不甘的靈魂。一邊希望著，一邊又在拉扯自己，讓自己放手。。最後釋懷了，因為懂得，所以慈悲。

聽著聽著，我就哭了。沒有歇斯底里，很平靜。我自己也沒有發現。

唱完這首歌，他從舞台上慢慢走下，笑著和別桌的酒客打著招呼，然後向吧台走來。坐在我旁邊。

「哥們，？你怎麼了？」他端著酒杯，叫醒了發獃的我。

「沒。沒事，剛才那首歌叫什麼名字？很好聽。」我端起酒杯碰了一下他的杯子說道。

「因為懂得，所以慈悲。小海的」

哦了一聲我就沒在說話。

「你是做什麼的？認識一下唄」他饒有興趣的看著我

「以前也是唱歌的。」

「哦？這麼巧啊？要不要來一首？」說著期待的遞給我他的吉他。

看著他遞過來的吉他，我並沒有接過來。

「你有煙嗎？」

我放下酒杯，接過他遞給我的煙，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然後拿起吉他，向舞台走去。

我坐在舞台的椅子上，慢慢的抽完那根煙，又把煙頭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幾腳。輕輕地撥弄了幾下琴弦。看向吧台的那個男人。

「這首歌，是你一根煙換的。」

「」把青春獻給身後那座輝煌的都市，為了這個美夢我們付出著代價。把愛情留給我身邊最真心的姑娘。你陪我歌唱你陪我流浪....」

是的，我又一次唱了這首歌，我標誌性的煙嗓，不斷在單行線回蕩。我越唱越癲狂，我站了起來。瘋狂的甩著頭髮，頭髮遮住了我的眼睛。我不停的嘶吼著。咆哮著。

好像要把這個世界撕開，然後讓我狂躁的靈魂逃出...

歌聲從我的嘴裡飄蕩出去，充滿滄桑，可我並沒有弄懂愛的代價是否僅僅是傷心流淚和黯然心碎，但知道：成長的代價卻是那些已經在歲月的流淌中逝去的愛情。

隨著最後一次掃弦。我站在舞台上，瘋狂的喘息。吧台旁邊，他已經被我癲狂的狀態震驚的說不出話。

「兄弟！牛逼啊！」

我沒有理會，不是我高冷，我的嗓子已經乾燥的說不出話。端起一杯啤酒，一飲而盡。然後又是不斷地踹氣。

「我叫王海，單行線的老闆。」王海伸出手對著我。

我握住了他的手;「我叫昊然。三無青年，沒工作。沒存款。沒對象。」

「哈哈，夠爽快，我喜歡你」王海大笑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兄弟，你這是失戀了？還是遇上難事了和哥哥說說，看看我有什麼能幫你的，」王海看著我說。

「戀？早就失了。」我笑著搖了搖頭。

見我不願多說，王海也沒有繼續在問。陪著我一杯接一杯的喝著。

隨著桌子上的空瓶不斷增加，我的頭也越來越沉，畢竟兩杯高度數的調酒也不是開玩笑的。

次日，在酒醉后的頭疼醒來。我才發現，我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醒來，身上的衣服都不見了，光的只剩一條內褲。

我仔細的觀察周圍的環境。是一個很簡潔的房間，除了床，只有一張放著電腦的桌子，電腦旁還有半包煙，和一個沒有煙頭的煙灰缸。

我沒有多想，順手拿起來，給自己點了一根，用手狠狠地揉著頭。

打火機的聲音，引來了房子的主人，聽著越來越近的拖鞋聲，我下意識的用被子把自己蓋得嚴實。

推開門的是一個寸頭男人，赤裸著健碩的上半身，可以看出。他一定是常年健身的那類人。手臂上有一個海明威的頭像紋身。

「你小子，睡醒了？」王海笑著問我。

「我怎麼到你這來了？」我不好意思的問他。

「你小子還還意思問？昨天你喝多了，在我店裡睡得像頭豬一樣。」王海戲謔的看著我說。

「那個。。。海哥，我衣服呢。。。」

「讓我扔了啊。昨天打車回來，你小子，把人家車上，你衣服上，吐得到處都是..」

我趕緊看了看周圍，終於在床頭櫃的角落找到了我的手機。

「別看了，昨天想用你手機，叫你朋友來接你。結果拿過來才發現都自動關機了，我只能把你帶回來了。」

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對於昨晚的記憶，我真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本來還想著，趁著還清醒，叫李天來接我。結果那首歌唱完，我就把這事忘記了。

「不好意思啊，海哥，給你添麻煩了。」我不好意思的看著王海

「沒事，你人沒事就好，我生怕你小子有個什麼意外...」

「既然都起來了，過來吃早餐吧。」王海說完就準備走了。

「那個！海哥，我沒穿衣服。。」

王海給我找了一套他自己的衣服，我胡亂的套上，又找來充電器把手機充上電。

王海家很大，是一個躍層，裝修風格很簡單，讓我注意的是他有一個很大的陽台，裡面擺滿了各種健身器械。

奇怪的是，這麼大的房子，只有他一個人住，不免讓我有些好奇。一個四十歲的獨居男人。在這座三十歲沒結婚都會被摒棄的小城可並不常見。

我也沒有多問，吃完早餐，就回到那個小書房，連忙打開了手機。

剛一開機，手機就像炸了一樣，各種通知轟炸，我隨意的看了幾眼，除了幾條垃圾廣告以外，還有99+的未接來電，有我媽的，還有沒有名字的，有李天的，我打開微信，給李天發了定位，讓他過來接我。然後給我媽發了一條報平安的消息。

半個小時后，李天敲響了房門，我加上了王海的微信，當我問他，昨晚的消費，他卻說，不用了，那首歌就是昨晚的酒錢。只是開玩笑似的說讓我把衣服洗乾淨還給他。

看了一眼微信餘額，我那少的可憐的積蓄，我也沒再堅持，想著以後找到工作了，再把這錢還給他好了。

我坐在李天的車上，誰都沒有說話。氣氛寂靜的可怕。昨天發生的事，他一定知道。因為這小子昨晚也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打小，我兩就是穿一條褲子的人，小時候但凡我兩其中一個犯了錯，不用想，絕對還有另外一個。

小時候只要我離家出走了，唐女士就會去李天家把我領走，李天這小子一不回家，李叔准來敲我家的門。昨天找不到我，唐女士一定會找李天。

「小三兒....」

「你別說話！讓我靜靜。」我直接打斷想開口勸我的李天。

我不喜歡別人對我長篇教育。我需要時間，來慢慢消化。

我靠著車窗出神的看著窗外不斷倒退的路燈。是我錯了嗎？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愛情的權利。何況那是生我養我的母親。為了我，這麼多年始終一個人，好像我就是她世界的中心。她不停地圍著我轉，她又沒做錯什麼..

「小三兒，我們去哪？」李天把我拉回現實。

可是我還是不想回家，我還需要時間來接受事實。

「去電玩城...」

小時候，每當我們有什麼不開心得事，我們都會跑到電玩城，瘋狂的打上半天電玩，等我們在走出電玩城的時候，笑容就會自己回到我們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