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衝天怒火
?拉克薩斯正處於極度憤怒之中。怒氣化作千百道的閃電,噼里啪啦,炸得公會大堂里的椅子凳子碎屑亂濺。魔導士們四處亂閃,躲避著憑空出現在身邊的雷電。
馬卡洛夫坐吧台上,靜靜看著自己的孫子發飆。阿碧絲是個聽話的孩子,那天之後,她就沒再出現在公會之中。米拉也曾奇怪地問過他,他解釋,阿碧絲受他的委託,出門辦些事情。
他一直知道,拉克薩斯跟阿碧絲感情很好。可以說,阿碧絲還是拉克薩斯看著長大的,但沒有想到,他還是低估了,阿碧絲在拉克薩斯心中的位置。
「夠了!拉克薩斯!」一揮手,巨大的手掌盡數把那四散的雷電抓在自己的手中,「你自己曾經說過,阿碧絲很強,讓我別小看她。現在看來,小看她的,恰恰是你!」
「哼!」收起自己的魔法,拉克薩斯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的爺爺,「我也早就跟你說過!阿碧絲的事不用你管!但你瞧瞧你幹了什麼好事?!」手裡揚起一封信,粉紫色的徽章醒目地蓋在封口處,「你以為讓阿碧絲保密,她就不會告訴我了嗎?阿碧絲從來不會隱瞞我任何事!」
只是接了一個工作,完成後回到公會就找不到阿碧絲了。阿碧絲做事很有交待,從來不會無緣無故玩失蹤。直接找到她的住所,果然,管家大人把一封信交給了他。
信里只有幾行字,卻讓他火冒三丈!鐵之森是什麼公會,老爺子會不知道?!它的皇牌是有死神之稱的暗殺高手艾利高爾!那個傢伙出了名的冷酷無情,死在他鐮刀下的亡魂不知多少。就這樣,他還敢讓阿碧絲去?!
「你從來就是這樣!」拉克薩斯冷冷地盯著馬卡洛夫,「你可以顧及公會裡任何人的感受,卻從來不把我的放在眼裡。爸爸的事是這樣,阿碧絲也是這樣!」眼裡黑霧翻騰起伏,「比起你這個高高在上的大會長,阿碧絲,她才是我的家人!老頭子,你最好祈禱阿碧絲沒有掉一根頭髮!如若不是,哼!」拉克薩斯陰沉沉地環視著已經狼狽不堪的公會,「把你這個心愛的公會毀掉,我也,在所不惜!」擱下狠話,拉克薩斯轉頭就走!
馬卡洛夫安靜靜地看著高大的孫子毫無留戀地走出公會的大門,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大家看到拉克薩斯走掉,才紛紛從躲藏之處出來,圍到了會長的身邊。
米拉擔心地問:「會長,這樣沒問題嗎?」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爺孫倆已是這樣的劍拔弩張。阿碧絲……米拉有一種直覺,如果會長與拉克薩斯發生了茅盾,阿碧絲毫無疑問會無條件站在拉克薩斯那邊,不管這是否會把兩人打下地獄。
馬卡洛夫轉頭看著擔憂的米拉,「阿碧絲,是個聰明的孩子。」比你們這些直腸子的孩子狡黠多了。「大家都散了吧,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米拉不明白會長這話什麼意思,但依舊盡職地提醒:「會長,你要出發了。再不走,公會會長例行會議你要遲到了。」
與此同時,阿碧絲正盯著那個叫卡伽亞馬的男人把一支怪模怪樣的笛子層層包裹,然後裝在一個挎包中。以她的眼光,那不能叫笛子,更像一枝枯萎了的骷髏樹樹枝,如果不算那樹枝上有幾個孔洞的話。
只是,這根樹枝,在卡伽亞馬解開封印之後,散發出一股讓人非常不舒服的魔氣,魔氣滑膩冷涼,似有生命般纏繞著卡伽亞馬。但卡伽亞馬卻好像並沒有察覺,或是察覺了,他也不以為意。它還有個怪名字,他們叫它『拉拉拜』。
阿碧絲輕飄飄浮在空中,一路跟著卡伽亞馬直到火車站,並看著他規規舉舉買了車票進站候車。阿碧絲在一個無人的角落實體化,跟他買了同樣的車票。候車很無聊,阿碧絲還跟小販子買了一本最新魔導士雜誌。
這個車站上車的人並不多。阿碧絲跟著卡伽亞馬,在他挑好座位坐下時,坐在他的斜對面。華麗的寬檐編織帽擋住了她半邊臉,只露出秀氣的下巴。攤開的雜誌放在膝頭上。精緻洛可可風格的裙擺蓬鬆散開,越發顯得腰肢的纖細。
卡伽亞馬心裡正得意。艾利高爾先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到的信息,發動了全公會的人去找『拉拉拜』,他們最先發現不單止,連最麻煩的封印也是他給解開的。想著即將而來的勝利,卡伽亞馬只想放聲高歌。
火車拉起了笛鳴,開始了微微的搖晃。眼見車站越離越遠,他慢慢放鬆了緊繃的神經,支頭靠在窗邊。六年不被正規公會所承認的生活,讓他過得痛苦而單調。他看了眼斜對面那衣著華麗的少女……膝頭上那本雜誌。
「你也喜歡看魔導士雜誌嗎?」男人的聲音,微微嘶啞,語氣有那麼點輕浮。
阿碧絲抬起頭,正是卡伽亞馬。他其實也不像什麼黑暗公會裡的人嘛。扎著馬尾,細長的眼睛眯著,像是沒睡醒,嘴角笑咪咪的。阿碧絲原本還在盤算,是把那『拉拉拜』偷過來,還是借著人少,直接上前搶。這樣,不管鐵之森的計劃是什麼,都沒辦法實施。眼下,似乎不用武力,也可以完成會長的任務了。這可是卡伽亞馬主動來搭訕的喲。
「嗯!」對著卡伽亞馬點了點頭,阿碧絲微笑,「每一期我都在看。魔導士看起來,真是個了不起的職業啊。你也是嗎?」
卡伽亞馬得到回應,非常開心。鐵之森被評議會下令解散后,公會裡再沒有女孩子肯加入了。「我是魔導士!我坐在這裡可以嗎?」卡伽亞馬指著阿碧絲對面的空位。
「可以啊!反正沒人坐。你是哪個公會的呢?」阿碧絲打量了他一下,「看起來,很年輕啊。」
「額……」卡伽亞馬猶豫了下,「鐵之森,你聽過嗎?」
阿碧絲皺著眉想了半天,搖了搖頭,「沒聽說過。」指著雜誌上翻開的那頁,「妖精的尾巴和幽鬼的支配者這兩個我比較熟悉一些。因為雜誌上經常報道,說是最有名氣的兩家。」寶塔袖子墜下的琉璃珠子隨著手指的動作而微微搖晃,發出晶瑩的光亮。
卡伽亞馬不自禁盯著看,覺得頭有點發暈,「嘖!我們公會馬上就會聞名整個大陸了喲!」大事即成的激動讓他有點得意忘形。看到少女不相信的表情,他有點急,「是真的!我們公會馬上要干一件大事!事成之後,所有人,都會對我們刮目相看!」
「嘻~~~」阿碧絲打開一把精緻的小風扇掩住嘴輕輕開著玩笑,「要引起全國轟動可不是容易的事啊。你們打算爆掉國王的皇宮嗎?」還是不相信的樣子。
卡伽亞馬卻正了臉色,「看你對魔法界還是了解一些的,那你聽說過有一支魔笛能使出咒歌這種魔法的嗎?」他認定她是一位對魔法感興趣的貴族女子,普通人不會開口閉口提到國王和皇宮。
阿碧絲又想了想,『刷』地一聲收起扇子,輕輕擊了擊掌心,「是那個傳說中,四百年前黑魔導士傑爾夫,所造的道具嗎?唉~~我一直以為那只是傳說而已,怎麼?看你的樣子,莫非這東西還是真的存在的?」集體咒殺魔法的咒歌嗎?那支醜陋的笛子?看來傑爾夫的審美真是異於常人。通常不是越漂亮的東西才越毒的嗎?那三眼骷髏真正難看!
「是真的!」卡伽亞馬出於慎重,也出於對艾利高爾的恐懼,並不敢把緊緊貼著身體的『拉拉拜』拿出來給眼前的少女觀看,卻對少女一再保證這個東西是確實存在的。
「……這樣說來,你原來不是想炸掉皇宮,而是想咒殺掉國王及衛隊啰?!那倒是真夠一鳴驚人的!」阿碧絲點了點頭,從自己的小挎包中取出兩塊包裝精美的杏仁脆餅,遞了一塊給卡伽亞馬。這產品在全國都很受女孩子的歡迎耶,自家出品,品質絕對有保證。
「不是!」卡伽亞馬接過少女遞過來的餅乾,知道少女並不相信他所說的,索性跟她半開玩笑般說起了實話,「我們是想把所有正規公會的會長幹掉!一次性的。」看著少女慢條斯理撕開包裝,啃著餅乾,他自己也有點餓了。
「對對!你是魔導士,自然是想幹掉公會會長好自己登上寶座的。」阿碧絲連連點頭。
「嗚~~~~~」長長的鳴笛聲,提醒著旅客,新的一站到了。阿碧絲站起身,拍了拍掉到裙擺上的碎屑,對卡伽亞馬說道:「你的故事很有趣,比雜誌好多了!可惜我到站了。祝你旅途愉快。」看到卡伽亞馬狼吞虎咽的樣子,她把小挎包里所有的餅乾拿了出來,「你餓了吧,做為謝禮,請收下。」
說完,不等卡伽亞馬反應,阿碧絲朝打開的車門快步而去。
會長大人交待的任務只是查清楚事情的始末及他們的打算。這趟列車途經庫洛巴拉鎮,正是公會會長聯盟所在。今天,也正是會長們舉行例會的時間。若是真如他們計劃的,卡伽亞馬應該會有同夥接應。與其跟他們正面對上,不如下車火速趕去通知會長更實際。
快步走出車站,阿碧絲正想找個無人的地方,卻吃驚地發現,萬里無雲的晴空,突然之間,電閃雷鳴!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我覺得拉哥是很可憐的,因為馬卡洛夫是把整個公會看成了家。做為公會會長,他是非常出色的。
但對於還是幼年期的拉克薩斯來說,得到家人全部的關注和愛才是最重要的。那時段的孩子,還不懂什麼大愛小愛的道理。所以,馬卡洛夫因為公會而放逐被拉哥視為家人的父親,在他眼裡,是不可理喻的吧。
對公會所有孩子一視同仁,在其他孩子眼裡是公平。但對於拉哥來說,馬卡洛夫不單單是會長,還是親爺爺,其他孩子眼裡的公平,在親孫子眼裡估計就是不公平。因為是親人,你不是應該更關愛我一些嗎?是個孩子都會這樣想的吧?
童年的事件會塑造成人後的性格,拉哥那種脾氣,以及那場內戰,馬卡洛夫絕對要負上大部份責任的。
以上,是我個人想法。親親們可以自己表達自己的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