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千年荊棘

?不等大家仔細看清楚，無數細細索索的聲音慢慢從四周往他們所在的地方聚攏。比起剛才死一般的寂靜，這樣的聲響更讓人毛骨悚然。

阿碧絲被拉克薩斯拉著的手，出了一手的冷汗，冰冷冷滑膩膩的，讓她有些抓不住。察覺到她的不安，拉克薩斯把手掌心握得更緊了一些，熱力通過彼此相接的肌膚，傳遞到了阿碧絲的心裡，讓她的恐懼減退了幾分。

艾芭心裡也害怕，抖著聲音問：「是什麼東西？聽著像是老鼠？」

「不是老鼠吧！如果真是，那數量真是……太可觀了！」弗里德把皮子捲起塞到了口袋裡，全神戒備著。

畢古羅斯重新把魔法燈擰亮，並調到最大的限度。五人同時飛到接近穹窿的最高處。

是藤！燈光映照下，無數纏繞著淡淡黑霧的粗壯的藤蔓順著建築、牆壁、地磚如蛇一般，層層疊疊往他們剛剛站立的地方蜿蜒爬去。三稜錐形的倒刺滿滿附在柔韌的蔓技上，反射著藍色的光，不用猜也知道，那肯定帶著某種毒素。

「鐵荊棘！小心些，那些倒刺可以彈射的。」弗里德輕輕地提醒。

艾芭不自覺鬆了口氣，「不是老鼠就好。我真怕那東西。」

畢古斯羅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一點意外，「我以為，像你這樣的女人，不會怕蟑螂老鼠之類的，想不到啊……」

「嗯？」艾芭『刷』一聲收起扇子，「我這樣的女人？我是怎樣的女人？！畢古斯羅，你給我說清楚……」

「我們能直接飛過去嗎？」阿碧絲另一隻手拍了拍艾芭的腰，現在可不是拌嘴的時候呀。

「不行！」拉克薩斯從後背的包裹里掏了一個什麼東西丟向空中，霎間，紅色的煙火綻放在黑暗中，燦爛的火光中，密密匝匝的藤蔓在穹窿裡層層縱橫交錯，如無數張的蛛網打開著，等著獵物自投羅網，讓人看得發怵。

隨著煙火的熄滅，窟窿內又只剩下畢古斯羅手裡的火種，發出橙紅的光。細細索索的聲響還是不斷，地面幾乎都被這些鐵荊棘所覆蓋了。它們彼此交疊，開始向上生長。

植物大戰殭屍？阿碧絲想起了那款很火的遊戲，照現在的情形，他們成殭屍了呀，真是適合這裡的氣氛。

「直線陣型！」「妖精機槍！」「暗黑光彈！」「電擊！」同一時間，各人的攻擊在黑暗中發起，光效如剛剛盛放的煙火般，耀眼美麗，帶著極強的魔力切割著密密麻麻的藤蔓。藤蔓卻並不如眾人想像般，枯萎凋謝，反而從斷開的傷口處噴湧出墨汁般的黑霧。黑霧在空中凝而不散，像一幅巨大的屏障擋在了眾人的面前。

「這跟火車上那東西有點像吧？」阿碧絲問拉克薩斯，輕輕一揮手，「霧離驅散！」無數的氣泡憑空而成，把黑色的屏障分割成小團小團包裹在氣泡內，風一起，輕飄飄地隨風送出了洞口。有些不小心，被飛泄而下的流沙砸破在地面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又迅速被流沙掩蓋。

剛剛被攻擊而形成的大口子，又被迅速生長的藤蔓修補好了，並且，三稜錐形的倒刺膨脹囊飽，紛紛從藤枝上發射，打在了結界上，發出清脆的『霹靂吧啦』聲。掉到地上，又重新鑽入地面，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飛快地抽芽生根。

「如此快速的生長，不是有魔力支撐，就是地面下有什麼重要的養分。」

「弗里德，你這樣說，會讓我聯想到非常不好的東西。」艾芭帶著幾分嗔意，「再不快點想辦法，這裡就要被包圍了。」

「我的結界不怕這些東西，你們攻擊開道，我來沖關。氣凝。」幾個大泡泡，如套娃般，一個套著一個，把五人團團包在了中間。

「直線陣型！」「妖精機槍！」「暗黑光彈！」「電擊！」攻擊一出，被撕裂的結界馬上就自動修復。阿碧絲埋頭朝著前方那一團黑霧撞去。『滋滋』如油煎般發出的聲音不絕於耳。隨著第三個結界爆裂的『啪』一聲，眾人來到了荊棘陣的另一頭。

一個鏤刻著古怪花紋直徑約十米的墨藍色水晶薄片正發出蜂鳴聲，緩慢轉動著。它的中間，壯如千年古樹的一株鐵荊棘，枝幹虯曲，長著人類的五官，表情痛苦錚獰，那張大著血盆大口，正努力吐著他的子孫們。看著如群蛇扭曲掙扎而出的藤蔓，阿碧絲直想吐。

「雷壓怒濤！」語音剛落，烏雲翻湧著積聚在了薄水晶片上，傾刻間，如雨般的雷電瘋狂落下，就在大家以為，魔法陣即將消亡之時，一層布滿黑色咒符的膜罩出現在魔法陣上方，擋住了金色的閃電。被避飛的雷電順著地面四處遊走，把周圍的藤蔓炸得肢離破碎。不同之前的黑霧，此處的黑霧翻滾著，隱隱露出血色的紅。

「那是什麼東西啊！」畢古斯羅舉著燈。透過水晶鏤刻花紋的間隙，大伙兒依稀能看到魔法陣下有一個深窟，窟里密密實實填滿了什麼。

「氣團炸彈！」阿碧絲把膜罩內的氣體壓縮成一團團乳白色的球體，緊緊貼著膜罩內部，「拉克薩絲，用雷電攻擊那個。」如果沒有猜錯，下面填充的應該是屍體，屍體分解出屍氣加上魔力，就是這些鐵荊棘的養分。屍氣據說是可燃的。

「雷光彈！」『呯呯呯』定點打擊之下，壓縮的氣團受外部瞬間高溫的傳導，紛紛在膜罩內爆炸。膜蓋內的黑色咒符像竹蟲一樣，四處飛快遊走，躲避著炸開的氣流，一時之間，亂作一團。不多時，氣壓的累積終於『啪』一聲把膜罩炸碎並震裂了水晶薄片，藍色的晶瑩摔在地面上，只濺起霧般的點點碎銀一閃而過，就消失於黑暗之中。

「啊！」艾芭發出驚叫緊緊揪住了她身旁的畢古斯羅的袖子。

數不清的骸骨，浸泡在一潭黃綠色濃稠的漿液中，漿液時不時涌動翻攪著，頂起一個一個的氣泡。剛剛消失的五頭駝獸被剝了皮肉，正鮮血淋漓地堆在最上方。鐵荊棘的母株失去了魔力，開始慢慢枯萎凋零，穹窿內網狀的藤蔓也化為灰燼，乾枯掉落到地面上。

久久地，五人都沒有說話。阿碧絲非常慶幸，結界內，什麼氣味都聞不到。

最後還是拉克薩斯提醒了弗里德，「看看皮子剛剛是怎麼回事？」

「噢噢！」弗里德從口袋中掏出那張破皮子，綠色的螢光點點已經連成了線，「這是……新的地圖嗎？」

「是不是只有到達了新的地盤，地圖才會顯出下一層的圖啊？」阿碧絲低頭審視著弗里德手裡的皮子。網路遊戲不都這樣？

「也許。下一層的洞口就是這個。」弗里德指著累累的白骨對眾人說道。

「不要不要！」艾芭猛地搖起了頭，「我才不要從這裡通過去。阿碧絲，你還是重新打洞吧！真要照著這地圖走，也不知道這地方的主人設了什麼陷阱。」

阿碧絲看著拉克薩斯，拉克薩斯點了點頭。「氣衝天鑽疊加。」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阿碧絲打起洞來也特別的快。第二層比第一層薄多了，可能第一層要承載著浮沙重量的原故。

如果第一層還有地面透進來的一絲光亮，那第二層完全就是漆黑一團。弗里德手中的皮子，綠螢光已隱去，換成了黃色的螢光，昭示著，地下城還有第三層的存在。

奇怪的是，這裡並不是完全封閉的。阿碧絲能感覺到，地下城的空氣是流動的。新鮮的空氣還帶著地面的熾熱，與內里空氣的冰涼有著強烈的對比。「我要到結界外面去。」阿碧絲對拉克薩斯打了聲招呼。

「我跟你一起出去。」阿克薩斯絲毫沒有問原因。兩人脫離大泡泡，阿碧絲閉著眼，細細地感受著周圍的氣息。睜眼閉眼都是一團黑，但閉著眼，阿碧絲敏感度會大幅度增加。

地下城的空氣冰涼而帶著淡淡的黑色，外面的透明清新。熱空氣都升騰到高處，但綿綿不斷補充進來的方向是……「那裡。」阿碧絲睜開眼指著一個方向，「應該有通往外面的地道。」重回到泡泡之中，阿碧絲靠在拉克薩斯肩上，她有點累了。拉克薩斯拿出牛皮水囊，擰開蓋子，「喝點水。肚子餓嗎？」體力還是阿碧絲最大的弱點。

「西南角嗎？」弗里德研究著皮子，「這個符號，原來代表的是走道？」

「也就是說，可以不用遇到什麼噁心的東西？」艾芭急不可耐。

「遲了！」畢古斯羅拔弄了下手裡的燈，燈光暗淡下去如快要熄滅的燭火，「最起碼，這一層，還得碰上點噁心的東西，我想。」

結界外，黑暗之中，無數小燈籠般大的眼睛，閃閃發亮，成雙成對，血紅血紅地瞪著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星期天，我也想睡懶覺，追電視劇，追漫畫，追動畫，追文啊，阿門！

西方有吸血鬼，但好像沒有粽子的吧。本來第三本長篇就是準備寫夜訪吸血鬼的，可惜沒什麼靈感。想當年，特喜歡驚情四百年跟夜訪來著，但現在回頭看，夜訪更適合BL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