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悠閑渡假

「一個讓人……非常害怕的人！」蕾比彷彿感到了無比的恐懼，全身顫抖著，「他的速度太快了，一瞬間就把我們三個人全打倒了。」蕾比把頭埋在曲起的雙膝間，「他……讓我覺得自己真是太弱了！」

阿碧絲輕輕拍了拍蕾比，「很痛嗎，當時？其實能認識到自己的不足，我倒覺得是件好事情。」她看著，正和馬卡洛夫爭辯著什麼的拉克薩斯，「我們公會，強者真是太多了。以他們為目標努力著，就算是，進步的很慢很慢，可能終其一生也未必能超越他們，但是，我們總是在進步，不是嗎？」

「什麼啊！我比你還大幾歲呢！」蕾比抬起頭，颳了刮阿碧絲的鼻子，「倒是讓你給教訓了！做魔導士本來不是我的意願。但是，爸爸媽媽去世之後，親戚們都說，既然有這樣的能力，與其寄人籬下，不如自食其力，活得更自在一些。」蕾比拿根樹枝在地面的沙子上，划來划去。「爸爸因為文化不高，一直想讓我做學術研究方面的工作，所以很小的時候，就給我弄了好多的書。比起魔法的修練，我更喜歡看書讀書。」

「學術研究是指什麼方面的？」阿碧絲托腮問，「爸爸和文森特伯爵的研究所正聯合開發把通訊魔水晶小型化的研究，要不，你去那裡工作怎麼樣？薪水還很不錯噢！」類似電話一樣的魔法水晶球早就有了，就是太大，只能在固定的地方使用。如果能縮小到隨手攜帶的話，那不就是手機了嗎？阿碧絲對這個研發項目還是很期待的，也相當關注，意見也沒少提。

「呀！可以嗎？！」蕾比驚喜地看著阿碧絲。

「可以啊！」阿碧絲點點頭，「因為是魔法商品，所以要請許多魔導士協助，但你也知道，很多魔導士並不喜歡這種固定的工作。我覺得你挺合適。」

「那真是太謝謝了！」蕾比頓時把剛剛的害怕丟到了九霄雲外，「研究所在哪裡？」

「伯爵這邊的研究所就在他的城堡里，專門有一幢房子。如果晚上太累的話，也配有休息室，很方便的。」阿碧絲從小包包里抽出便簽本，把地址抄好，撕下來遞給蕾比，「到時就說是我介紹過去的，就行了。」伯爵至從魔法水晶系統大獲好評之後，好像對自己的興趣越發著迷了。費利佩管家對此倒是很欣慰，按他的話說，總比伯爵陷入妻子去世后那種寂寥好。

蕾比把紙條折好，小心放到口袋裡，然後又從另一個口袋掏出兩張招待券，「做為謝禮，給你去玩吧！」

「啊？」阿碧絲接過，「鳳仙花村溫泉之旅？」

「工作的報酬。只有兩張，本來我還在猶豫著，要請傑德去還是特洛伊去，現在給你跟拉克薩斯一起去玩吧！」

阿碧絲捏著兩張票，兩眼閃閃發亮。好像還真沒有跟拉克薩斯純粹為了玩而出去過。見拉克薩斯正沉著臉盯著那些搬運木材的會員，以防他們偷懶，阿碧絲想像著兩人單獨泡溫泉的情景，躍躍欲試！

事實上，阿碧絲還是期待過高了。

穿著浴衣，跟著同樣著裝的拉克薩斯漫步在極具和風風格的鳳仙花村街道上，阿碧絲有點沮喪。回頭狠狠掃了艾芭、弗里德和畢古斯羅三人一眼，才憤憤不平地轉回頭！明明計劃的雙人之旅，不知何時，就成了現在這樣的集體活動。

「不高興嗎，阿碧絲？」拉克薩斯回頭等著，走得慢悠悠的阿碧絲，「弗里德他們三個回來趕不上與幽鬼開戰，很是不高興。為了安撫他們，我特意請他們一起來放鬆放鬆的。下次，我再帶你去海灘去玩吧？」

「真的？」阿碧絲緊走幾步，站在拉克薩斯身邊，總覺得穿著浴衣的拉克薩斯雖有些違和感，卻還是很帥。

「嗯！」拉克薩斯點了點頭。「阿碧絲，謝謝你。」

「？」阿碧絲不解地看著拉克薩斯。

拉克薩斯站住，抬起頭，看著漆黑天空中的繁星點點，「你跟老頭子說了什麼吧？阿碧絲。這麼幾年，我還是第一次聽到老頭子誇我。」臉上帶著緬懷的神色，拉克薩斯說，「小時候，他還是經常誇我的。那時候，我真的很喜歡他。因為父親不在，有他在我身邊，我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兩個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阿碧絲上前緊緊抓著拉克薩斯的手。溫暖而乾燥，帶著厚厚的繭子，很有力量的感覺。拉克薩斯回應般緊緊抓著，拉著她一起往前走。

「越是這個樣子，心裡有些話越是說不出來。有時候，自己明明不是那個意思，說出口的話，卻變得又刻薄又傷人。也許，我只是想要看看，他除了對我冷漠之外的別的表情吧？」

阿碧絲靜靜地聆聽著。拉克薩斯第一次像這樣子，說起他以前的事。雖說，進入公會之後，與拉克薩斯相處的時間，比父母兄長都要長，但，阿碧絲總覺得，拉克薩斯像一個迷一樣。

「他跟你說起過，我父親的事嗎？」拉克薩斯低頭看著阿碧絲。阿碧絲頭頂上有兩個發旋，中間那撮本應豎起來的呆毛卻輕綿綿地倒了下去，看著，嘻嘻，真可愛。

「嗯，怎麼說呢？」阿碧絲皺眉回想著，「會長只提到，你爸爸是因為一個對公會極不利的情報什麼的，才被......要求離開公會的？他說得不清不楚，我也聽不明白。」阿碧絲腦海里，莫名地浮現了，那個深深的地道。直覺得，她覺得，那個不利的情報，很可能就在地道的盡頭。

「他對你倒比對我還坦白呢？」拉克薩斯帶點自嘲地道：「無論我怎麼追問，他都不肯解釋父親離開的原因。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什麼都不知道，卻背著『你父親不是個好人』的包袱，真他/媽/的不爽！」

把頭挨到拉克薩斯的手臂上，阿碧絲輕輕地笑，「以評議會的眼光看，會長其實也不見得是好人呢。縱容著我們公會的人員到處破壞，卻還笑嘻嘻地說著，朝著自己相信的道路走去吧！」阿碧絲決定，把馬卡洛夫那句『那個孩子，跟他的父親很像』藏在心裡。別看拉克薩斯外表挺硬朗，心思卻很細。「或者，朵勒阿家的血統就是這樣？」阿碧絲反問。「你在公會其他成員眼裡，也不是個好人。」

「切！」拉克薩斯不以為然，「原本還打算著，把妖精尾巴奪過來，然後，把那些沒用的垃圾，還有，那些不順眼的廢物全踢出去，現在卻沒這個心思了。搞不好，哪天它就被評議會給解散了也說不定。」

「喂！我說阿碧絲，不是說要泡溫泉的嗎？還想往前跑去哪啊？」艾芭遠遠叫著，不敢朝拉克薩斯發火，只能對著阿碧絲叫了。

嗯？兩人同時回頭，艾芭、弗里德和畢古斯羅正停在一家寫著『湯』的布簾前，等著他們。不知不覺，兩人都沒留意走過頭了。

阿碧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牽著拉克薩斯往回去。

滾燙的溫泉泡著身體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再加上冰凍的桃子汁，阿碧絲舒暢地大嘆了一聲，頭往後靠在了石壁邊上。「來到瑪格諾麗亞這麼多年，第一次知道，這麼近的地方有一個這麼出名的觀光聖地。以前都沒來過，好可惜啊！」

拉克薩斯抓起她一邊的手臂細細地檢查，那些可怕的血痂掉了，肌膚恢復了原本的細膩柔滑。唉，可惜，身子還是沒有長開啊！阿碧絲給他看過，她與家人的合照，阿碧絲的母親可是個大美人來著，身材也非常完美。阿碧絲跟她長得完全就是一個模子出來的，只是身材……什麼時候她才能長大呢？

阿碧絲不知道拉克薩斯心中所想，卻也非常羨慕艾芭的身材。穿著比基尼的艾芭，圓潤而凹凸有致，真是讓人流口水。但弗里德與畢古斯羅卻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艾芭拿著拿著冷氣的啤酒喝了一大口，「這個地方我倒是來過，以前好像在這附近打過工來著。只是，這樣悠閑，還是第一次。」

弗里德撩起他被浸濕的長發，放在石壁邊上，「沒能趕上對付幽鬼，真遺憾。本來對約瑟會長的黑暗魔法，我是非常感興趣的。」

「拉克薩斯，」畢古斯羅往拉克薩斯身邊靠去，帶起了陣陣的水花聲，「約瑟很強嗎？聖十導耶！」

「是前聖十導。」阿碧絲糾正，「幽鬼被評議會解散了，約瑟被剝奪了聖十導的封號。」

「他也不配！」拉克薩斯不屑，「比起老頭子，他差得不是一點半點！」

「說起來，真奇怪呢，」弗里德若有所思，「評議會一直就很不滿我們公會吧？這次竟然對我們沒有任何處罰？」

阿碧絲也沉默不語。打過招呼那幾個議員，自然是幫著妖精尾巴說話的，亞吉馬是會長的朋友，但，那兩個在一圈老頭老太里特顯眼的年輕人，卻總透出幾分古怪。是自己的嫉妒心做怪嗎？

「不處罰不就是好事嘛！」畢古斯羅倒一點不在乎，「像幽鬼那些人，要重新找公會入會什麼的，好麻煩！」波波們熱烈支持著。

阿碧絲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把渡假前接到的、斯沃博達最新的報告告訴他們，「我接到一個消息，還不知道準不準確，但是，你們聽了不要太激動。」她挨近拉克薩斯，把頭靠在他肩上，「我們會長，好像要吸納兩名，前幽鬼的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