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超越過去

第085章超越過去

「設計真是精妙啊！」

「嗯嗯，緊連著魔力導入口的這一組零件，上面鏤刻的魔法陣，應該是起穩定作用的吧。」

「沒錯。大量的魔力湧入，除了材料的耐受性，還要維持其穩定性以防止魔爆……」戴著圓眼鏡的年輕人十指飛快地在魔晶台前輕敲著錄入著各種數據，眼鏡左邊的鏡片上，流敞著一串串的術式。

而他所操作的魔晶台連接著的，是一塊巨大的桔色魔晶。此時魔晶正不斷閃爍著柔和的光，很是好看。

巨大的研發室，像桔色魔晶這樣的，有十幾座，顏色各不相同。而數十個魔導士，或獨自或組成小團體正各自在魔晶前討論著忙碌著。

阿碧絲此時正坐在供研究員休憩的茶室里，與自己的老師輕聲交談。

「……也就是說，它可以拆開隨意組合？」阿碧絲眉頭緊皺，「這樣的話，就不能完全排除它作為武器的可能性了。」

「我倒覺得可能性不大。」已經鬍子花白的特斯拉尼古拉搖了搖頭，他拿從麵包籃子里拿起了一個撒滿糖霜的甜甜圈，大大地咬了一口。

阿碧絲如翡翠森林一般清澄的眼睛圓瞪著，望向他，一臉期待他繼續講下去的樣子。

這副表情，極大地取悅了特斯拉。他放下甜點，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口腔。

「你帶回來的影像我仔細看了好幾遍，上面各式的組合魔法陣雖說複雜，一時半會兒想要完全破解有點困難，但基本可以排除攻擊魔法。你以為，龍是這麼好打的？龍皮的抗性是……」特斯拉很喜歡阿碧絲。不單是因為她長相甜美溫柔體貼，更難能可貴的是，阿碧絲認同他的理念！

他曾因為研究所謂的黑魔法而一度被正統的魔導士所排擠和厭憎。嘛，他也不是很在意，但是，自己的研究成果一直無法得見天日，卻讓他感到不爽。他一直搞不明白，劃分黑白魔法的標準是什麼。說黑魔法是邪惡的危險的，但在他看來，某些大魔導所使用的白魔法，傷害值比黑魔法更大也更危險。

他想證明，黑魔法並不全是『壞』的，卻苦於無從下手，直到阿碧絲的到來。

小姑娘想成立一個魔法研究室。宗旨就是，讓魔法能服務普通民眾。用阿碧絲的原話所說就是，建立魔法科學，讓每一個人都能享受魔法科技所帶來的便利。而阿碧絲經過多方的打聽，知道他所整理的魔法最全也最成系統，這才找上了門。

那天，他們談得很盡興。

當時小姑娘的一句話，讓他長久以來的困惑得到了解答。魔法本身不存在黑或白，好或壞，只看使用之人，如何使用罷了。

這也正是他一直在追求的理念。

而小姑娘在這幾年間，也用實際行動，貫徹了他們的這一理念。

無論是白魔法還是黑魔法所製造出來的魔法道具，在民眾使用之後，都得到了比較正面的評價。他的研究成果，也終於，一點一點展顯在了人前。

「……也就是說，沒有攻擊魔法陣的加持，要打龍幾乎是不可能！那位來自『未來『的客人，果然說謊了呢。」知道公主殿下被人耍了，阿碧絲心情愉快地端起了茶杯，「特斯拉老師，正式報告能提前整理出來嗎？」

研究實驗室她負責制定方針和實際運行，而研究方面，一直是由特斯拉老師負責的。

「要提前不行，但可以準時交給你。」一把年輕的聲音加入到了兩人的討論中。拉瑪金，也就是那個戴著圓眼鏡的年輕人摘下了眼鏡，一屁股坐到了阿碧絲身邊的沙發上，疲憊地用兩指按壓著鼻樑。

「喲，小金，終於知道肚子餓了嗎？」特斯拉把放在茶桌中間的麵包籃子往年輕人的面前推了推，「我還以為研究能當飯吃，你都不餓肚子的。」

「你也是的，再怎麼趕時間，飯總是要吃的。」阿碧絲拿起溫在一邊的茶壺，為同伴倒了一杯熱騰騰的紅茶，看他那個狼吞虎咽的樣子，她真怕他噎著。「怎麼樣？材料能分析出來嗎？」單看影像的話，估計懸。

「不是我們現在已知的任何一種金屬。」一提起研究，拉瑪金立刻興*奮起來，他喝了一大口茶把口中的甜甜圈硬咽下去，「它的強度韌度可塑性都遠超現在的。推測的結論，這是一種未知合金。會長，你有辦法弄到樣品嗎？有了這種材料，很多只能存在於設計階段的魔法商品，就能真正開發出來了！」想想就讓人全身起雞皮疙瘩。

阿碧絲沒忍住給了拉瑪金一個白眼，「樣品我倒也想搞呢，但那是在公主的眼皮子底下，我又怕如果少了哪一塊，大門壞了，那就歇菜。」話是這樣說，阿碧絲腦子還是飛快轉動著，努力回憶那浮現在虛空之中的隱遁魔法陣。不知沒有公主的權杖鑰匙，能否無聲無息地破解掉。

「噢。」拉瑪金不置可否，又在麵包籃子里挑了另一種點心。有了剛剛的甜甜圈墊底，現在他沒這麼急切了。「合金的配方公式太多了。單看影像分析，就能分析出幾百上千條，這還不包括配方材料的配比。一樣一樣試，太浪費時間，成本也太大，現階段我不建議開發。如果有樣品，哪怕一小點也好，魔晶可以直接分析成份配比，那就簡單多了！」

「能操縱時間和空間魔法道具，一種能支撐起這種魔法道具的新合金，那位傑爾夫……是接近於『神』的存在了吧？」特斯拉又喝了一口茶，自言自語道。越是研究高深的魔法，越是覺得此人了不起。人與人的差距，只有經過對比，才能越發讓人清醒地意識到。

聽到特斯拉的言語，阿碧絲與拉瑪金同時一愣，對視一眼，心頭都不是滋味。他們現在破解的，還是數百年前就出現了的技術和材料呢。

「所以說，現在的魔法時代是在倒退？」拉瑪金小聲吐槽道。

阿碧絲攤開細嫩的手掌，一座小小的日蝕之門模型慢慢具現化，出現在她手心。「讀過特斯拉老師整理的魔法史就可以得出一個結論。任何一個魔法時代都回重複著魔法由盛轉衰，再由衰轉盛的過程。我只願，下一個魔法盛世由我們這一代魔導士所創。與其只會感嘆……」不如直起而追吧！

她指著掌心模型一個小零件轉移話題道：「這個像舵一樣的部件，我看它是連著攪盤的，把手這裡切下來一塊，應該不影響日蝕之門的運行吧。不過，」她盯著拉瑪金，「你不是說這個材料很強韌嗎？一般工具怕是……」

「你的刀可以切下它。」提起研究課題，拉瑪金馬上來了精神。什麼傑爾夫，那離他的世界太遠了。「你的刀可是用傳說中『神龍』的爪牙所打造。如果不是材料太過珍貴……」他早拿來『分屍』了。

「哈~你還真信？」阿碧絲的噬月刀確實換過，「我父親就是那麼一說。」這是合家送她的成人禮。能做為人生這麼重要時刻的禮物，刀本身的價值，阿碧絲不用猜也知道貴生。但『神龍』什麼的，不是商人吹的嗎？

拉瑪金搖了搖頭，「你父親不是隨口說說的。我對你的刀做過檢測，它的材料不是金屬，確實是生物質材。而且它的各種數據，遠優於已知的一切材料。」掏出口袋皺巴巴的手帕擦了擦嘴，「日蝕之門的合金也只是現有的金屬取其長處融煉合成，優化的程度往上再翻一兩番頂天了。推導的結果，你的刀可以切下日蝕之門。」他兩眼帶著蠱惑，「你可以把這個當成演練，如果你順利取到了材料，就算那位殿下執意要打開大門造成了什麼不好的後果，」他微微一笑，「你還能光明正大地把大門給毀了，不是嗎？」

『呵呵呵~』阿碧絲一陣低笑，「小金你不去做我們公會的推廣，真是一種損失。」她點了點頭，「材料我來想辦法。做為交換條件，研究報告你要提前給我。」無論公主殿下做出什麼選擇，自己都有應對的時間。

「可以。」拉瑪金正想說什麼，特斯拉答應了下來。「給皇家的報告並不需要精準的數據，」他教導拉瑪金，「他們看不懂那些。把分佈在日蝕之門上的魔法陣大致進行分類，這個應該不難，然後再把龍的主要種群，攻擊和防禦數據列出來，我收藏的書里有獵龍騎士的筆記，這個可以抄，之後兩者做一下對比得出結論就好了。」

阿碧絲對拉瑪金點頭，「只要結論是，日蝕之門不具備攻打一萬頭龍就可以了。」

拉瑪金不以為意地撇了撇嘴，「這不能稱之為研究報告。」

「對皇家的『研究報告』。」阿碧絲站起來強調道，「就跟你向評議會申請『黑』魔法道具上市的報告一樣，要有側重點。」不能說欺騙，只是隱瞞部份數據不公告而已。

私心裡，阿碧絲並不願意給皇家製造第二個『日蝕之門』的任何數據。逆天的『神物』，通常都會被『不想被逆的天』所毀掉。冥冥之中，她有預感，這扇大門，不久將消失在這個世間了。

阿碧絲沒能預感到的是，提早拿到的『皇家研究報告』，卻沒能提早交到那位公主殿下的手中。

「所以，你們這群藏頭露尾的傢伙，是想拿命來給我祭刀嗎？」懸浮在半空的阿碧絲，長長的紅髮隨風飄楊。她抬起左手，虛空之中，一把幾近透明的長柄大刀慢慢顯現在銀色的月光下，閃耀著淡藍色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