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八章 頂點？
那人沒有開口，靜靜的等待著。
而朱小竹卻是如同夢囈般的重複著，頂點？頂點？我想過到達這世間的頂點嗎？我能夠到達這世間的頂點嗎？我為什麼要到達這世間的頂點？
一連三個反問，使得的朱小竹眼中的迷茫逐漸加深，彷彿隨時都有可能在這迷茫中遺失了自己一般。
那人沒有阻住朱小竹彷彿發瘋的言語，仍舊靜靜的等待著。
突然，朱小竹腦海中閃過一絲火花，眼中的迷茫逐漸被一絲清明替代，那一清明越發的明亮，彷彿一簇熊熊燃燒的火焰一般。
朱小竹眼神灼灼的看著那人，一字一頓的說道：「我不曾想過，我也不會去想。因為那不是我期望的！」
那人周身的紅色光華微微一閃，通紅的雙眼隱隱有一絲火光閃現，同時還有一絲絲的失望，但是他還是壓抑住，因為他想問個為什麼。
「你難道沒有身為一名武者該有的覺悟嗎？」
朱小竹微微一笑，突然站起身來，抬起頭看向已經是夕陽的天空，重複著那人的話語：「武者的覺悟嗎？」
「我從小生在一個在我們哪裡看起來很有威勢的家庭里，但是我卻沒有出眾的才華，沒有過人的天資。經常被人取笑是廢物，是無能。」
那人看著他。
「我當時我也認為自己是廢物了，想的是等我父母老死後，接替他們遺留下的家產，當個二世祖就行了。所以我的父親經常罵我，罵我不爭氣。但是我還是當著沒有聽見一樣，因為我不想讓他們為我過多的操心。其實我心裡是很難受的，當別人罵我廢物的時候，儘管我當著不在意，但是不管是誰，心裡會沒有疙瘩，會不憤怒？當自己的父親在為自己操心的時候，我如何能不傷心，能不自責？那個時候的我從來沒有想過站在這世間的頂點的問題，因為我知道那不是我想要的。」
「或許您會覺得我沒有志氣，沒有所謂的骨氣，但是那些對於我來說是一文不值。我當時想的就只有是能夠讓父親對我死心，不在為我操心。說來也是造化弄人，我一心想當個二世祖，但是似乎老天爺很喜歡跟我開玩笑。」
那人沉默。
「我有一個妹妹，她很可愛，也很粘人，從小到大都喜歡跟著我，就像個跟屁蟲一樣，雖然我嘴上很不樂意，但是我心裡卻是十分疼愛她的。」
「後來我小姨回來了，說是要帶走我妹妹，我父親擔心妹妹不肯，於是對我說了，雖然很不舍，但是我不想我的妹妹一輩子跟我一樣，沒有多大的出息，浪費了她的天資，於是我笑著對我父親說讓我去給我妹妹說。畢竟這是我這個當哥唯一能為她做的。」
雖然那人看不清楚朱小竹的的面容，但是還是感覺到那聲音的顫抖。
朱小竹接著說道：「後來妹妹走了，與我做了一個約定，要我去找她，就如同捉迷藏那般，我笑著應允了，後來我為了實現這個約定，我離開了生活十幾年的家，離開了疼愛我的父親和母親，當我走的時候，雙親的頭上已經生出的白髮，每當我看到那夾雜在黑髮的白色，內心一陣陣的刺痛，父親和母親老了。」
「但是我卻沒有陪在他們身邊，我是何等的不孝。」朱小竹頓了頓，臉上一縷淚珠劃過臉龐，浸濕了嘴唇。
「離開后，我遇見了無能，我答應它，要帶著它在這世間走上一遭，那時候我就在想一個問題，我要變強，強到可以在這世間任意行走，但是那種念頭只有在受到苦難的時候，才會冒出來。」
「我們遭遇了許多的磨難，但是仍然歡樂，因為他一直陪伴在我的身邊，但是在這次魔陰山脈中，因為的胡鬧，招來了麻煩，卻要讓它救我，把它陷入危機中，弄得它陷入沉睡。我當時彷彿整個身心被無數飛刀砍過一般，疼痛萬分，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彷彿要將我窒息了一般，我當時就發誓，我要變強，將傷害過它的人全部殺死。」
朱小竹身上一股冰冷的殺意，在這春日裡顯得格外清冷。那人神情嚴肅，雖然不覺得現實，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卻又讓他不得不相信。
「從前的我，總以為這只是一場遊戲，不必太過認真，但是我後來才發現，我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
那人嘆了一口氣，似乎也被他的言語感染一樣，聲音帶著一抹莫名的傷感問道：「那你期望的是什麼？」
「呵呵，我不要到達我這世間的頂點，但是我期望的是擁有能夠保護我家人，我的朋友的絕對力量。」
「親人，朋友嗎？是離我何等遙遠的名稱。」那人站起身來，身上的紅色光華不斷的消散。
朱小竹神色一驚，轉過身，雙眼死死的盯著那人，焦急的問道：「前輩，你這是？」
「我原先就跟你說過的，這是最後一次幫你了。我馬上就要消失了。原本我以為我救下的只是一個目光短淺的人，但是我發現了，你是一個值得我這樣做的。」
朱小竹張口欲言，但是那人揮揮手說道：「不要說話，趁我還能多說一點。」
「你身體那紅色的光華，正是他們口中所謂的氣息，那些人說著氣息是天地間的生成的，其實不全然，有些氣息必須天生具備，但是有一些卻不是，就如同這煞氣一般，當你殺戮的越多，那煞氣的威力就越大。至於它成長到什麼地步，就要看你了。但是千萬不能因為殺戮而殺戮，但是你的內心就會被煞氣浸染，迷失本心。」
朱小竹臉上浮現一縷悲傷，神色堅定的點點頭。
那人接著說道：「還有那伐天五式，如果有機會，將它練成，將來對你有幫助。」
「還有剛才我已經將地室中那些人與你有關的記憶全部刪除了，所以那裡面已經沒有人認識你了。」
朱小竹瞬間想到了沐霜，想到了長孫立道，但是一想到今後的路，他突然間明白，自己或許與他們的交集就到此結束，以後再相遇時，就是陌生人了。
「你感到難過嗎？」
「難過嗎？」朱小竹一臉笑意的問道：「就算他們已經忘記我了，但是至少我的心裡還有著他們的記憶，就可以了，其他的就不重要。」那人點點頭：「你能這麼想很好。」
「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那人的身體已經消失了大半。
「剛才那人留下的戒指，我放在你的虛空戒中，我想裡面有你需要的東西，也算我對那人的一個交代。」
朱小竹如同他的後輩一樣，認真的點點頭。
「前輩，你放心我一定會救活無能，不為其他，只為他是我的朋友。」
那人臉上露出洒脫的表情，點點頭說道：「孩子，就這樣走下去吧，不斷的走下去吧，累得時候，就歇息一下，然後繼續前進。」
「我會的，我會一直走下去的，直到我生命終結。」
留下一個坦然的笑容，那人的身形完全消失在夕陽的和煦光芒中。
「走下去嘛？」朱小竹仰頭看向晚霞無限的天空，輕言輕語的說道，然後緩緩低下頭，雙眼浮現一抹笑意的說道：「至少還有你，我的朋友，我的親人，陪在我的身邊。」
朱小竹仰天長嘯：「跟著我一起在這世間走一遭吧，不論今後如何，我也要完成這個承諾！」
說罷，朱小竹轉身朝著山谷外面走去，夕陽的餘暉落在他的身上，如同給他披上了一層絢爛的外衣，，就好像將他緊緊的包裹住一般，就如同陷在雙親懷抱中的孩子，但是夕陽下那抹無限拉長的孤單影子，不斷延伸，如同訴說著他內心那一絲孤寂，那一抹寂寞。
朱小竹緊緊了衣衫，不知道為何感覺身上傳來一股涼意，冷的全身有些發抖起來，於是他雙手環胸，將自己緊緊的抱住，這般他才覺得稍微好了一點。
寂寞的身影緩緩前行，逐漸陷入黑暗中，好像被那黑暗吞噬了一般。
夕陽餘暉，一人行走，如何能不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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