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0章 竊音(為盟主貓膩的夜晚大佬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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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0章竊音(為盟主貓膩的夜晚大佬加更~)

終於!

讓自己抓到小辮子了……

墨畫心中欣喜不已,但表面上仍舊不動聲色,只是板著臉問道:「什麼祭壇?」

「為神主進獻供品的祭壇……」

「在哪?」

「在……」巫先生有些躊躇。

墨畫善意地提醒道:「肖典司脾氣不好,你不說的話,他就要開你的膛,破你的肚了。」

巫先生一慌,連忙道:「就在龍王廟的內殿!」

墨畫眼眸微動,忽而搖頭道:

「不對勁,你一點要求都不提,一個條件都不講,就這麼輕易地將祭壇的位置說出來了?肯定有問題……」

巫先生苦笑,「刀在你們手上,我不過是刀俎上的魚肉,哪裡還敢提什麼要求,諸位能饒我一命就行。我若是死了,就不能為神主肝腦塗地,竭力盡忠了。」

這個巫先生,死到臨頭還想著他的「神主」。

腦子也不知被洗成什麼樣了。

墨畫搖了搖頭。

一旁的肖典司沉思片刻,不願再拖延,便以長劍指著巫先生的喉嚨,狹眼之間,流露出一絲鋒芒,冷聲道:「你帶路,去祭壇,將你藏的魚骨令牌取出來,我便不殺你。」

巫先生被劍指著,顫聲道:「好,我這便帶你們去……」

朝思暮想的祭壇,墨畫心裡也想去得不行。

但這麼多人看著,他表面上得裝裝樣子,便一副顧慮重重的模樣道:「恐怕有詐……」

肖典司搖頭:「無妨。」

墨畫又道,「這個巫先生,未必存了什麼好心。那個祭壇,也不一定是什麼好地方……」

肖典司道:「我們這麼多人,還有四個金丹,在這龍王廟裡,也不怕什麼,至於巫先生……」

「這一路上,但凡有些風吹草動,我便先請這巫先生赴死。」

巫先生面頰抽搐,但也不敢說什麼。

他只有築基修為,若不變成那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龍鱗怪物,自然不可能是肖典司的對手。

墨畫這才嘆了口氣,「勉為其難」道:

「既然如此,便聽肖典司的,去一趟祭壇看看吧。」

肖典司點了點頭,以劍指著巫先生道:「請先生帶路。」

巫先生臉色難看,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此時也容不得他不答應。

「諸位,隨我來……」

巫先生環顧四周,對著滿地守廟人的屍首,心虛地拜了一拜,而後便轉過身,向著夜叉大殿走去。

進了夜叉殿,便見道路兩側,立著數尊有手有腳,身覆鱗片,面容怪異,藍面獠牙的夜叉。

墨畫見了,心裡嘀咕。

這些夜叉的模樣,竟與巫先生化作的怪物,有幾分相似。

巫先生卻看都不看這些夜叉雕像一眼,繼續向裡面走。

過了夜叉殿,又經過幾個殿堂,便來到了龍王廟的中殿。

只是一到中殿,血色遍地,眾人不由神色微變。

放眼所及,整個中殿,數不清的亭台殿閣,大半都已然被拆毀了,梁木傾塌,徒留下斷垣殘壁,一片空蕩蕩,顯得狼藉和荒蕪。

而四周的地面,也浸著污穢的血水。

血水發黑,腥臭,但又似乎蘊含著充沛的邪力。

墨畫思索片刻,取出一根精鐵長棍,在水裡浸了一會,再取上來時,精鐵棍已經被邪氣腐蝕掉了,鐵質鬆散,內里黑紅一片。

墨畫轉過頭,看向巫先生,問道:

「你這血水,是用來畫邪陣的?」

巫先生心裡狂跳,但表面上卻有些茫然且慌亂道:「小公子,什麼邪陣,我不知道……」

「你不是陣師么?」墨畫問。

「老夫是陣師不假,但這血水,我真的一點不知道。」

「那這裡的大殿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全塌了?」

「這……」巫先生面色躊躇。

墨畫語氣微冷,「外面的那些人,死在你手裡,被你吃下肚子,你可以說不知道。但這裡面的廟宇,被拆毀成這副模樣,顯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是龍王廟的主事人,別跟我說你連這個也不知道?」

巫先生麵皮微跳,道:「奉神主的旨意,這龍王廟要破土翻修,因此這殿宇,便都拆了,打算重建,可……」

巫先生無奈,「……還沒來得及動工,便發生了此等變故,守廟人全死了,我也不知何故,成了這般模樣,這滿地的血水,我真的不知究竟是從哪來的……」

墨畫皺眉不語。

肖典司目光淡漠,掃視四周,開口道:

「罷了,說這些也沒用,讓他快些帶路吧。找到祭壇,拿到魚骨令牌,離開這破廟要緊。」

墨畫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

巫先生也安安分分,在前面帶路。

只是地上的血水,血腥污穢,修士沾不得,因此要在斷垣殘壁間,另找通路,如此便多花費了些時間。

一路磕磕絆絆,總歸是穿過了一片殘垣的中殿,越過了漫地猩紅的血水。

而過了中殿,橫亘在面前的,便是一道大門。

大門足有五六人高,頭頂廟檐,寬大厚重,上面刻著壁畫,兩門合攏之間,有一個巨大的石鎖模樣的猙獰羊頭。

羊頭張著嘴,威嚴可怕,將兩扇門緊緊咬合。

這是隔絕中殿和內殿的大門。

也是隔絕祭壇的一扇大門。

墨畫看著那猙獰而可怖,但又熟悉而親切的羊頭,隱隱感應到,羊頭大門後面,那令人蠢蠢欲動,垂涎三尺的氣息,心臟「噗通噗通」直跳。

他也不裝了,直接問巫先生道:「怎麼開門?」

巫先生道:「這個門,不太好開……」

「別說廢話。」墨畫板著臉。

「好,好……」

巫先生連連道,心裡嘀咕:這小鬼,怎麼適才還一臉戒備,現在反倒有些急切了?這一路走來,這小鬼實在太過精明了。

一丁點小事,他都能挑出刺來。

那雙眼睛清澈如水,偶爾又深邃如淵,被他盯著看的時候,渾身都不自在。

巫先生不太敢欺瞞,便道:「這大門的開啟,要花些時間……原本是要在祭祀之前,提前一日準備好,先擺上供品,焚香告知神主,求神主賜下旨意,得其恩准,這才能將門打開……」

墨畫皺眉,「你再說明白點。」

「是,是,」巫先生道,「簡單說,就是要擺供品,奉人牲,一日之後,若神主恩准,這大門自然便會打開。」

「為什麼要一天這麼久?」墨畫問道。

巫先生苦笑,「這,這是神主的規矩,開這個門,就是需要一日的時間,至於為什麼……我只是神主的僕人,如何能知道……」

墨畫眉頭微微蹙起,但也沒說什麼,而是道:「那你現在開門。」

巫先生為難道:「開這個門,要人牲……」

「什麼人牲?」

「就是要活人,以此為『牲』,才能開門……」

墨畫神色冷漠道:「少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我只要開門,其他的你自己想辦法。」

「什麼人牲,狗牲的,你自己去弄。弄不來,你就把自己宰了,當『人牲』供上去。」

巫先生臉上苦笑,心中卻氣得牙癢。

這個小鬼,當真可恨!早晚會被神主責罰,死無葬身之地!墨畫也不慣著這巫先生。

他跟這種心思深,不人不鬼的大師「神棍」打的交道多了,知道他們都是什麼德行。

你不逼他們一下,根本不知他們都藏了哪些手段。

「快點開門,別耍花樣,不然開膛破肚!」墨畫威脅道。

另一旁的肖典司,也手按長劍,虎視眈眈。

巫先生嘆了口氣,也不敢再刻意敷衍了,而是走到大門一側的一個雕像旁,轉動了機關,自雕像的腹中,取出三個匣子。

匣子上刻著陣法,墨畫一眼就看出,是寒冰類的陣法,估計是冷藏用的。

巫先生打開匣子,匣子中,有三枚跳動的心臟。

這三枚心臟,不知是人還是妖的,也不知存放了多久,但血色還算新鮮,從匣中取出時,還在微微顫動。

巫先生將這三枚心臟,擺在了大門之上,那羊角浮雕的口中。

剎那間,羊口分出數根獠牙,咬住了這三枚心臟。

鮮血滲出,沿著獠牙,被吸入羊角浮雕的口中,而後滲入浮雕的四周,順著上面的血槽,將四周的詭異紋路,一一激活。

只不過,這個進度很緩慢。

「血槽浸滿,這門便可以開了。」巫先生道。

墨畫見這個大門,的確是在慢慢打開,點了點頭,也不再為難這個巫先生了。

既然大門開啟,要一天時間。

在此之前,眾人只能默默等著,有些人身上還有傷,需要找地方打坐休息。

但問題在於,墨畫這群人其實本就不是一路人,表面上雖相安無事,但彼此之間,仍舊心存芥蒂和猜忌。因此休息的時候,眾人便很有默契地分開了,在羊角大門前的斷垣殘壁處,各自找了地方打坐休息,同時保持著戒備,互相提防。

巫先生孤零零一個人。

謝流,水閻羅,還有肖典司三人一起。

肖天全沉思片刻,不知在想什麼,也暫時和肖典司待在了一處。

墨畫自然和顧長懷,還有夏典司待在一起。

至於歐陽楓和花淺淺,也被他拉著,在夏典司附近打坐療傷了。

肖典司看到了,但沒有出手阻攔,只是看了一眼墨畫,提醒道:「太阿門這小子中的,是我的水獄勁,百花谷那丫頭身上的毒,是癸水毒,在這龍王廟裡,水獄勁只有我能消,癸水毒也只有我能解……」

言下之意,讓墨畫不要有別的心思。

歐陽楓和花淺淺兩人,仍舊是他的人質。

墨畫心裡覺得有些棘手,但表面上只隨意地擺了擺手,「知道了,知道了,肖典司放心,我不會帶他們跑路的。」

肖典司神情漠然,不見喜怒,轉身離開了。

而後墨畫找了處乾淨的地方,讓眾人休息。

四周有殘垣斷壁圍著,還算安全,也能看到不遠處的羊角大門,能看到血槽的進度,預判大門開啟的時間。

顧長懷和夏典司席地而坐,戒備著肖典司幾人。

歐陽楓和花淺淺則在二人的護法下打坐,一個療傷,一個壓抑毒性。

墨畫也坐了一會,便覺得地有點涼。

這龍王廟,在煙水河中央,水氣浸染,涼氣森森的。

之前打架和趕路時還好,此時一靜下來,坐在地上,便覺得身上有些冷冰冰的。

墨畫取出一個暖和的毯子,將自己裹了起來,轉頭看了眼顧長懷他們,想了想,又取出幾條毯子,一人發了一條。

他時常外出,也經常露宿,儲物袋裡毛絨絨的毯子是必備的。

這還是他當初和師父,小師兄小師姐一起雲遊時,養成的習慣。

眾人有些意外,但也不推脫,向墨畫道了謝,接過毯子,往身上一披,果然覺得身上暖洋洋的,不由感激墨畫的細心和體貼。

之後眾人無話,打坐休息。

四周靜謐了起來。

墨畫圍著毯子,趁著空閑,在心裡默默考慮著龍王廟的事。

有些事,別人不在意,他卻不能不放在心上。

畢竟神念之道中的大兇險,邪神妖魔里的大危機,其他人不曾親眼見過,不曾親身體會過,自然不會明白。

而這龍王廟裡的事,乍看之下,或許沒什麼,但細細想來,違和的事又太多了……

「祭壇真的在這大門後面?」

「裡面會不會有其他兇險?」

「這巫先生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有沒有藏著其他壞水?」

「龍血在哪?」

「還有就是,這滿目的斷垣殘壁……又是為了什麼?破土重修,修的是什麼?」

「……」

墨畫將這一路的點點滴滴,一點點回想,在腦海中猜測著答案,然後來回印證。

正沉思間,墨畫忽而一怔,察覺到了一絲異常。

這是……陣法的氣息?

有人在偷偷布陣法?

誰啊?

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偷偷布陣法?墨畫悄悄轉過頭,借著龍王廟內,有些昏暗的光線,偷偷看去,這才發現,布陣法的人……

竟是肖典司!墨畫心中微驚,稍加推衍,而後又輕輕鬆了口氣。

「布的是隔音陣,不是什麼危險的殺陣困陣邪陣……」

估計是想說悄悄話,怕人偷聽。

墨畫放下心來。

他繼續撿起適才的思路,接著思索下去,可想著想著,墨畫又是一怔。

「說悄悄話?」

墨畫心裡突然很是好奇,眼睛微微發亮。

有人當著他的面,布下隔音陣,說不可告人的悄悄話,這讓他怎麼忍得住……

墨畫琢磨了一下,又偷偷拿出兩個毯子,將自己的腦袋也裹住,佯裝在休息,身子卻悄悄從毯子里滑了出來,而後施展了隱匿術,偷偷溜了。

一旁的夏典司,眼睜睜看著墨畫就這麼溜了,忍不住張了張嘴。

顧長懷倒見怪不怪了,他甚至還親手替墨畫掖了掖毛毯,讓墨畫這個「毛毯人」裝得更像了一點。

墨畫隱著身,悄悄靠近肖典司,在距離肖典司數丈的地方停了下來。

肖典司畢竟是金丹,他沒敢靠太近。

墨畫環顧四周,找了個牆角,蹲了下來,抬頭偷偷看去,發現肖典司此時,正在隔音陣的範圍內,跟水閻羅說著什麼。

兩人神情凝重,聲音低沉,顯然是在聊什麼機密的事。

「機密的事……」

墨畫一時心癢,想了想,便將神念很「溫柔」地放出,感知地上的隔音陣。

這隔音陣,是二品的。

在二品地界,也只能用二品陣法。

既然是二品陣法,那就簡單了。

墨畫心中稍加衍算,算出了隔音陣內部靈力流轉的間隔,這個間隔,就是陣法內在的「破綻」。

而後他取出一根以微刻手法,刻上了「竊音陣」的銀針,曲指輕輕一彈,將這銀針,彈入了隔音陣的破綻之中。

銀針很輕,聲音極微。

而隔音陣,不僅從內向外隔音,從外向內也隔音,因此肖典司並未察覺。

當然,主要他也想不到,有人能以這種手段竊聽他說話。

竊音的銀針,破入陣法,墨畫取出對應的絲線,纏在耳邊,不過片刻,果然就能聽到聲音了。

一開始,聲音還有些斷斷續續,後面才漸漸清晰:「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之前已經救了你一次了,想不到你還是這麼不濟事……」

「……若不是為了打開那個東西,我才懶得顧及你的死活?」

墨畫聞言有些錯愕。

打開……那個東西?什麼東西?墨畫細細思忖片刻,心中一驚,「不會是……打開水獄禁匣吧?!」

這個笑面虎,想利用水閻羅,打開水獄禁匣?

墨畫一時心緒重重,片刻后,平復下心情,繼續偷聽起來。

「大哥,不是我無能,實在是種種變故,太出人意料了,彷彿一舉一動,都被人算計過一樣……」

水閻羅沉聲道。

肖典司神情漠然,「我不聽借口。」

水閻羅悻然閉口,不敢再多言。

肖典司轉過頭,看了眼水閻羅,「那個東西呢?」

水閻羅的臉色,瞬間慘白。

肖典司見水閻羅這副神情,不由微微皺眉,思索片刻后,他瞳孔一縮,猛然睜大眼睛,語氣森然道:

「你別跟我說……你弄丟了……」

「沒丟,」水閻羅顫聲道,「只是……現在不在我手上。」

肖典司目露殺意,氣極反笑:

「好啊,好,你本事大了,那個東西都能丟。我是不是告誡過你,你的命可以丟,但是那個匣子,千萬不能有一絲閃失?」

水閻羅咬牙道:「大哥恕罪,是我一時疏忽,著了小人的道,這才被人暗中算計,將那匣子搶了去。」

「我已經儘力,在奪回那匣子了,一定不讓大哥失望。」

肖典司皺眉,「那匣子現在在誰手裡?」

水閻羅道:「在……在那個叫墨畫的小鬼手裡。」

正在偷聽的墨畫,忍不住縮了下腦袋。

肖典司反倒是神色怔忡,彷彿沒聽清一般,「誰?」

「墨畫……」水閻羅小聲道。

「哪個墨畫?」

「就是……剛剛還跟大哥您說過話的,那個……墨畫。」

肖典司張了張嘴,一時之間,神情極為精彩。

搶了水獄禁匣的人,就是自己一開始想捉來當人質但沒捉到,而後同行走了一路,還與他有商有量地定下計劃,一起抓捕巫先生的……那個小鬼?!

這小鬼搶了自己的至寶,然後還跟沒事人一樣,在自己面前晃悠了大半天。

而自己,一無所知!肖典司此刻真的是,殺了水閻羅的心都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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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問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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