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劍呢？
「那就出發吧。」秦藝說道。
頓了頓，又對浪三說道，「你這情況，就不要去了。」
浪三冷聲，「我不去，你們能行么？」
「你去了，我們可能更不行，」秦藝直言不諱地說道，「你就在家看大門。」
顧行南、趙芷溪：「？？？」
「抱住大門就行。」秦藝補充。
浪三是個乾脆的性子，興許也知道自己的確幫不上什麼，於是不再多言。
從懷裡掏出三包葯，說道，「你們一人一包，這是我耗費畢生心血，研製出來的『乾罡正氣散』，吃了可以爆發出無盡之力，這把成敗就全看它了！」
秦藝、顧行南、趙芷溪都不約而同地看了下瞎子那空洞無神的眼珠子。
顧行南：「浪師兄，你是說這個吃了不是爆發出一倍、兩倍、三倍的力量，而是『無盡』？」
秦藝：「更為驚人的是，還不是先賢傳下來的舊方，是你自己獨立研製的？」
浪三一臉傲然道：「沒錯，天下絕無僅有，若不是如今這步田地，我也不會拿出來！」
秦藝、顧行南、趙芷溪頓時都瑟瑟發抖地咽了咽唾沫。
顧行南附在秦藝耳邊，輕聲道，「拿著也好，萬一遇到很強的妖，給妖吃！」
秦藝表示這個主意很棒！
趙芷溪便拿出一方錦帕，小心翼翼地把三包藥包在錦帕里，就怕灑出來一點，自己會中毒。
別看浪師兄做靈丹不怎麼行，但是做毒藥卻很拿手，只要照著靈丹的配方做就行，一做一個準。
浪三對趙芷溪這種視若珍寶、小心珍藏的態度很滿意，又冷聲笑道，「呵呵，天下藥師才十斗，浪某獨佔七。等你們凱旋，我會給你們更多靈丹的。」
可惜沒有聽眾，因為三人早已經跑出門了。
出門以後是個小巷子，由於太早還沒什麼人。
左邊隔壁的青樓剛剛關門歇業，小妹妹們折騰了一晚上應該開始養精蓄銳了。
不過右邊鐵匠鋪的鐵匠，已經開始叮叮噹噹打鐵了。
鐵匠邋裡邋遢，約莫三十來歲，腿有些瘸。
胖子跟鐵匠打了個招呼，不過鐵匠專心打鐵沒理他。
「王鐵匠脾氣很怪。」顧行南小聲對秦藝說道。
三人加快腳步，即將路過鐵匠鋪時，突然聽到一個嘶啞低沉的聲音傳來。
「劍呢？」
三人齊齊回頭，看向王鐵匠，莫名不知所云。
卻見王鐵匠扔下了鎚子，一瘸一拐地走到一面牆邊，從劍架上取了一把沒來得及做劍鞘的鐵劍。
「叮咣」一聲扔在了店鋪門口。
緩緩道，「劍長三尺八，寬五寸五，凈重十一斤六兩，取乾國裴明山玄青鐵而造，此劍名曰......劍長！」
顧行南迅速找了個重點，「好敷衍的名字，剛想起來的吧？」
秦藝卻是走過去，沖王鐵匠拱拱手，問道，「閣下，可是想將此劍贈我？」
因為這裡就他沒劍。
王鐵匠沒有看秦藝，回到火爐邊拿起鎚子，繼續低頭打鐵。
一邊敲，一邊淡淡道，「若是僥倖未成道奴，記得還錢。」
秦藝心想，此刻怕是大多數人都認為狂風道館通不過考核，這瘸子就不怕虧了本？
卻也是心裡一暖，說道，「好，若是此劍助我度過此難，我必三倍回贈。」
師父說了，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如果不報，那是時候未到。時候一直不到，那就一直不報。
但是心裡得記著！
從地上拾起劍，秦藝又見劍刃寒光凌冽，不由心道，好劍！
告別王鐵匠。
走出巷子以後，就是一條貫通南北的青石大道了。
雖是武國邊遠小城，但聚寶縣城內的建築倒也大都青牆黑瓦、飛檐斗拱。
縣內有縱橫兩條大道，以此為基準劃分成四個城區，錯落有致地坐落著密集的民居、商鋪以及衙門口等官辦機構。
建築與布局，跟北面的中原之地乾國，已經很像了。
只是那些建築的細節都很粗糙，空有其形而無其韻，且很多造了以後沒人修，破敗不堪。
沒辦法，雖然這三百年來，在武國兩代皇帝的努力下，這些蠻子從瘴氣遍布的深山裡搬了出來，然後學中原建造城池，又漸漸形成了以極盡中原式的奢靡與風雅為榮的風氣。
但到現在為止，依舊只學了個四不像。
反而把本國很多優秀的傳統文化給學丟了。
比如說，兩百年前的武國，女人不穿衣服就可以出門的。
但是現在，連男人出門都要穿衣服了。
誰要是敢不穿衣服，衙門的皂吏抓住就打，說是要嚴厲打擊「蠻風蠻氣」。
一想到這，秦藝就很生氣。
很想大聲呼籲：保護傳統文化，刻不容緩啊！
......
沿著大道，有很多店鋪，賣饅頭的、油餅的、糕點的到處都是。
顯然，早餐並不只是有錢人的專利，普通人也在吃。
只是狂風道館的生活條件，連普通小販都趕不上。
秦藝咽了一路的口水，心想等有了錢一定要造一頓好的。
三人走了大約一刻多鐘，終於來到了衙門。
此時，其他七家道館的館主，以及他們的得意弟子，都已經齊聚於衙門前堂的小院子里了。
一看到狂風道館的人進來，很多人頓時就哈哈大笑起來。
即便是沒有大笑的，嘴角也都掛著一絲玩味的笑意。
幾個站在人群中間的高大男子，則直接開始起鬨。
「喲呵，還以為狂風道館不敢來了呢！想不到還挺有種，真敢來啊？」
「廢那勁幹什麼，第一關捉妖，就能讓你們全軍覆沒了。」
「我倒是擔心第二關。第二關心性，考驗的可是館主，可他們館主已經讓人給打死了呀，這可怎麼辦？」
「哈哈，反正要當道奴了，怎麼辦都行。」
「咦，怎麼有張生面孔？還真有不知死活的要當狂風道館的館主？」
「哈哈，今天館主，明天道奴，小兄弟有魄力！」
顧行南指著那些人，對秦藝說道，「他們都是聚寶道館的。聚寶道館以前跟我們有些過節，一直想整我們，所以說話特別難聽，別理他們。」
這話顯然多餘了。
面對嘲諷，秦藝只有一個想法。
低頭，不要跟他們對視。
師父說了，視線的碰撞，可能會擦出愛的火花，但更大的可能是會讓你被人按在地上摩擦。
身為廢物，能平平安安通過校考，秦藝就謝天謝地了，可不敢跟這些正經修者較勁啊。
這時，一個身穿褐色短打的年輕男子，朝趙芷溪走了過去。
嘴角掛著一絲莫名的笑意，他說道，「明晚子時，來我房間。記著穿漂亮點，這是我給你的最後機會。」
頓了頓，他又語氣微冷地補了一句，「錯過這次機會，你就是道奴了！到時候，別怪我不照顧你！」
顧行南聽到這話，頓時勃然大怒，正欲上去理論，卻被趙芷溪攔了一下。
趙芷溪不屑地看了眼褐衣男子，隨後呵呵一笑。
說道，「就憑你？你聽好了喬子躍，我趙芷溪就是去青樓賣身，也輪不到你！也不回去照照鏡子，山裡的臭蟲都比你好看，看到你我都想吐！」
她的聲音很大，才沒有這個年紀的少女，一提男女之事的扭扭捏捏、小臉一紅什麼的。
不愧是「不賒賬」青樓的保健飲品獨家戰略合作夥伴。
秦藝又忍不住看了眼她高高鼓起的胸口，心想這孩子早熟。
其他人聽她這麼一喊，頓時就知道喬子躍又在打人家的主意了，不由都捂嘴偷笑。
喬子躍一直想睡趙芷溪，可是趙芷溪從來沒鳥過他，此事在聚寶縣的修行界人盡皆知。
而現在，人家即便快做道奴了，也依然瞧不上他，這就更有趣了。
不過也沒人敢笑出來，畢竟他可是縣上排名第一的聚寶道館的首席大弟子。
喬子躍大窘，像是被當眾扒了衣服，又狠狠地抽了幾巴掌，臉頓時紅成了猴屁股。
他冷笑一聲，終於惱羞成怒。
在趙芷溪耳邊冷聲道，「趙芷溪你給我聽好了！縣令大人讓你做道奴，你就是千金之軀也得乖乖做，看哪家青樓敢收你？你貞潔烈女是吧？可以，明天過後，我讓道館的每個弟兄，都來嘗嘗烈女是什麼滋味！」
顧行南耳朵很亮，聽到這話登時氣炸，三兩步跑到喬子躍跟前，肥肉一顫，一聲斷喝。
「喬子躍，你個狗東西！」
喬子躍冷笑，「豬也能開口說話了？」
隨後，暗中聚氣，驀地使出一腳，狠狠地踹在了顧行南的肚子上。
眾人皆驚。
在縣衙裡頭，居然就這麼毫無顧忌地動手了？
最近可是在嚴打「蠻風蠻氣」，私自鬥毆者會遭嚴懲的！
更何況，這是在各館校考之時！
秦藝也不由大驚。
聚寶縣第一道館的首席弟子，竟然......看上去也是個廢物？
那一腳的力量，都比不上王三娘的一巴掌重。
胸不大的王三娘說，她不過是練氣二層。
「哦，可能是他顧忌這是衙門，所以沒敢用力吧？」
「一定是這樣！」
秦藝心裡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