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7章 秘密

最後一個和楚軒告別的人，是江羽凡。

這位是在吳家得勢之時，為數不多保持立場，堅持站在三位司空這一邊的紅樓大員。

楚軒對他印象很深刻。

因為初次登上燕京時，就是這一位親手拿著司空詔令，趕到楚家宴會，代表三位司空給楚軒撐場子。

「楚將軍，影衛之死事關重大。」

「能夠在悄無聲息之間，控制司空的貼身護衛，那幕後之人定然極為可怕。」

「三位司空非常重視，讓我親自調查此事！」

江羽凡一身白色西裝，站在月色當中，宛如古時候通讀經典，學識淵博的儒生。

他說話的聲音也十分平緩輕柔。

整個人看上去，有一種氣質斐然的大家風采。

要不是知道底細的人，絕然想不到，這位四五十歲的中年人，竟然是當今華夏體制當中，除了三位司空之外，最有話語權的顯貴大員。

「江大人為司空秘書，在大勢當前，還能守住底線，實屬難得。」

楚軒看著他笑道：「此事一旦查清，又是大功一件，不出意外的話，等三位司空退下來，下一任司空，非江大人莫屬！」

「將軍言重了，為國效勞，理所當然。」

江羽凡微微一笑：「我已經初步掌握線索，那幕後黑手遠居海外，說起來，和楚將軍以及當年的燕京楚家，都有一定淵源。」

「明日之後，我將遠赴海外，秘密調查影衛之事，內部之事，就有勞楚將軍協助三位司空了。」

「江大人這一去，需要多長時間。」楚軒輕聲問道。

江羽凡嘆道：「此事牽扯極大，沒有三五年時間，怕是很難查清了！」

「江大人這一去，怕是永遠都不會回來了吧！」

楚軒的聲音冷了下來。

江羽凡愣了一下，兩人目光交織，對峙良久。

最終，江羽凡一聲長嘆，苦笑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燕京是天子腳下，遍布司空眼線。」

「當年的楚家，能夠瞞過影衛，暗中擺下鎖龍局，本來就很蹊蹺。」

「而且，楚家的鎖龍局被破之後，我受司空之命，前往湘南救災，此事只有三位司空和特事局少數幾位高層知道，但楚半壁身為一名東洋方士，居然能躲過特事局眼線，並且在第一時間趕往巫族，找到我的位置，也實在太過巧合了。」

「這諾大華夏，能夠控制影衛，指揮楚家，在特事局高層中安插眼線的人，除了三位司空和老龍王，只有江大人了！」

楚軒冷冷地盯著江羽凡的雙眼。

沉聲道：「你一直營造出一種假象，讓人以為，楚家本宗是海外勢力，本宗之主，自然也在海外的某個角落，暗中操控一切。」

「包括，當初那些從海外而來，滅我全家，與華夏武盟進行廝殺的高手，都是你為了迷惑三位司空，作出的特意安排」

「當然，你一直都做的很成功。」

「否則，三位司空也不會對你委以重任，把你提拔到如今的地位。」

「只不過，再狡猾的狐狸，也難免會有露餡的時候。」

「當初燕京楚家的反叛，讓三位司空對身邊的人產生了懷疑，區區一個楚家，怎麼敢在天子腳下造次？必然有層次更高的人物，暗中操縱。」

「這個人，十有八九便在紅樓之內！」

「你自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為了洗清嫌疑，才會主動請纓，拿著司空詔令奔赴楚家。」

「······」

江羽凡沉默無言。

思考許久，默默朝著紅樓方向望去，臉上浮現出一絲遺憾之色：「那三個老東西，為了把我逼出來，倒真捨得下血本。」

「主動退出紅樓，讓吳家上位，就是故意示弱，把水攪渾，讓我覺得有機可趁，露出馬腳。」

「不過我很好奇，難道他們一點都不擔心？吳家那個老不死也不是個簡單人物，如果真的坐穩了大位，他們不就玩火自焚了嗎？」

「君為釣，臣為餌，這個道理，楚宗主難道不懂嗎？」楚軒平靜地說道。

江羽凡怔了怔，忍不住拍手笑道：「妙哉，把整個華夏大權拱手讓出，就為了釣我出來！」

「即便輸了，也算值了。」

楚軒一言不發。

目光越來越冰冷。

面前這位，才是導致父母受辱而死的真正兇手。

他曾經幻想過無數次，手刃兇手，復仇雪恨的場景。

但真到了這一刻，楚軒卻忽然變得無比冷靜。

三位司空下的這盤棋，針對的從來不是吳家，而是來自崑崙的壓迫和威脅。

華夏盛世，理當人定而勝天。

八大皇族以及背後那些，高高在上自詡神仙的老不死存在，總有一日，會威脅到世俗界的發展和進步。

從古至今，歷朝歷代的興衰存亡，都隱約可見崑崙背後插手的縮影。

但今時今日，早已不是封建王朝的時代。

清廷的崩毀，證明了世界列強對於華夏的威脅。

也宣告了，閉關鎖國的封建時代的結束。

崑崙那些神仙，從來不會在乎世俗凡人的死活，只會關注自身氣運，以及虛無縹緲，長生不老的大道。

而凡間君王，卻不得不為了世俗的昌盛，嘔心瀝血，鞠躬盡瘁。

他們憑什麼！

要看崑崙的臉色行事？

攘外必先安內！

只有把崑崙那些不食人間煙火，自私自利的神仙們給踩在腳下，華夏才能走向真正的盛世，傲然面對世界列強。

這個局，從太司空登臨紅樓，掛起紅色旗幟的那一天，就已經開始布下了。

而秉承人王伏羲遺志，以守衛人間氣運為己任的玄門，同樣是職責所在。

從楚軒被老頭子從河裡撈起來的那一刻開始，他的命運，也早就註定。

「大楚皇族之主，楚羽凡，見過玄門巨子！」

江羽凡看著楚軒，彎腰拱手一拜。

楚軒眉頭一皺。

他發現，貴為堂堂大楚皇族之主，江羽凡居然沒有一絲修為！

這有點說不通。

江羽凡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

伸出手指，輕輕抹向眉心。

三花印記，驟然浮現。

只不過，這三點蓮花印記，卻呈現出一種灰暗腐敗之色。

「百年之前，我便步入了金仙境界！」

「那時，我發現了一個十分可怕的秘密。」

「大楚皇族嫡系血脈當中，存在著天道詛咒。一旦修鍊到神境六段，步入金仙之後，楚氏族人的修為，就會全部歸於虛無，再也無法寸進。」

「經過漫長歲月的探索，我終於在古書中找到了答案。」

「·······」

楚軒深吸一口氣。

他能感覺到，自己即將從這位皇族之主的口中，得到一個十分恐怖的秘密。

這個秘密，不僅關係到他自身生死，還可能影響到後代。

秦玉顏已經懷孕了。

就算再想把楚羽凡千刀萬剮，也必須耐住性子，聽他把話講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