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解禁
片時過後,陽銘說道:「施教主既有此遠慮,不如趁早打算,教主還記得你曾跟我說過的『淬葉』嗎?」
施渡道:「你是說我們的禁術,我們之前就討論過,在風林都沒人敢用,何況是在人間,別說沒有人純熟地掌握這門禁術,就是有,如果引起與眾人的紛爭,我們辛辛苦苦創立的『飛葉派』也會成為武林的公敵。」
陽銘接著說道:「教主說的很是,『淬葉』一旦實施,我們就非得收羅天下所有的利劍之魂來維持淬葉池的運轉,才能啟動禁術,而人間劍魂即是人魂,歷來真正人劍合一的並不多,劍魂來源於人,動劍魂就是動人。可如果我們只收集古劍呢?」
施渡轉身看向天空道:「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古劍,何況古劍也有傳承之人,如何能動。」
陽銘起身跪下施禮道:「屬下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教主成全。」
施渡忙轉過身,扶他起來道:「陽兄快快起來,咱們親如兄弟,快不必如此,有事旦說不妨。」
陽銘道:「我知道教主你宅心仁厚,以誠信示於天下,必不肯犧牲他人成全自己。陽銘自跟隨教主已有十一年之久,比起陽銘自己闖蕩尚且還多出一年,十一年來,你我雖切磋無數,然再未分出成敗,陽銘懇請教主與陽銘一戰,不分勝負,誓不罷休!若我勝,教主答應從此絕不管陽銘之事。」
施渡道:「你這是何意?難道你要此時離我而去,自立山門!」
陽銘道:「教主,陽銘不怕直接告訴您,我已有必勝的把握。就在白天,莫善使出源流劍陣的時候,我突然感悟到了為什麼我身在軍營卻不能成為戰士的原因,我天生孤僻,向來沒有與人生死相交的默契,天生就以為與人交往只會徒增束縛,可是我錯了,這種束縛不是必然會產生的,就算產生,它也蘊藏了更無限的自由。我的『百轉千回』只顧擺脫纏繞,卻不注重主動纏繞,實在是避重就輕,捨實取虛了。」
施渡點點頭道:「你說得的確很有道理。好吧!既然你想真正的比一場,明天回浪城后,我們就約在浪城的最高點望辰山,日落之後,一決勝負。你若贏我,當然再不必與我同進退。」
陽銘道:「教主,我早就猜道,我欲贏你之日即是你我分離之日,明日一戰,無論勝敗,你我再不似昨日,我會一直挑戰你,直到我戰勝你!」
施渡道:「也好,我們都早些去歇著吧,都累了。」
陽銘道:「是!」陽銘望著施渡回房之後,駐立良久,才回到自己房間。
次日一早,吃過早飯後,施渡帶著自己的兒女回到了浪城,莫善和少輕走了與他們相反的方向。陽銘也回到了浪城,他沒有去施渡在浪城的臨時住所,而是直奔望辰山等待施渡。
施渡回到臨時安排的住所,他們的臨時住所就在望辰山的半腰山上,從這裡可以眺望整個浪城的景緻,他的妻子霍青已經率領眾仆在門口迎接,看到施家三小也是吃驚不小,施家三小對待母親卻不像對待父親那樣,他們滿心裡只有開心、喜悅,四人團聚在一起,聊個不停。施渡則又被手下的人請去新都城主持事務了。中午一家五口吃完飯後,施渡交代妻子不必等他吃晚飯就直奔新都城去了,處理完教中事務后,趁太陽未下山,直飛望辰山頂。
陽銘此時正望著將要落山的太陽,他已經站了一整天了,他感覺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人世間不過如此。
「陽兄,讓你久等了!」
「不久,才一天而已,我一直沒有想過會有今天,我的心雖然堅定,可還是捨不得,只如這夕陽。」日頭已經落山,陽銘轉過身來,又說道:「天界再見吧!請!」
「請!」施渡也禮貌地回應,一如兩人初見。
陽銘當先出手,赤手空拳直向施渡胸前而去,施渡挺身迎上,也握拳相向,四拳相碰,四目相對,他們站立的腳下本是久經風雨平滑的大石頭,此刻因為受力而灰塵四起,無人後退。相持片刻,陽銘率先改變進攻方向,右腳向右前方邁出一小步,左拳后擺,身子一側,化拳為掌,卸力的同時,右手轉攻施渡的肋下。施渡感到肩頭一松,拳上的衝擊卸去大半,發現施渡的動向後,立即利用雙腳穩住身形,避免向前撲空,左手就勢掄拳追擊而去,右手變掌,擋住肋部,身體以腰帶動,微向後退,攻守兼備。陽銘右掌被隔擋住,隨即微微偏頭躲過施渡左拳的追擊,同時右手摺起,側身以肘直擊施渡頭部,施渡不慌不忙,雙手交叉一擋,順勢側身旋踢。陽銘一拳一掌一肘皆未擊中,眼見施渡側身旋踢,頭也不回反身也飛起一腳,兩人交錯而過,又互相纏繞著打在一起,手腳並用,一來一往,攻中帶守,守中帶攻始終沒人能擊潰對手。
天色眼看黑了下來,陽銘打過一路攻勢后,寄出了那招『百轉千回』,忽遠忽近,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攻擊變幻莫測,施渡早已熟知這一招的威力,不敢掉以輕心,集中精力,小心應對,不讓陽銘有可趁之機。
百十餘招之後,仍舊無人佔據上風。天上星月朗照,山下遠近樹影團團,兩人興緻已起,暫時拋卻了一切煩擾,漸漸進入忘我境界,由地上打入空中,施渡施展開法術,無數白色松葉一樣的細針不時射出,陽銘輾轉閃躲,也不時使用樹葉回射出去,有時兩葉相撞,錚錚作響。陽銘此時心怡情悅,加上白天的靜靜思考,此刻不但絲毫不覺餓,反而神思清明,大砌大悟,充分融合功夫與法術,身心合一,感覺自己似乎變成了一片從古活到今的葉子,經歷過的歲月融入血液,不停地循環,手中的葉子也越來越閃亮,漸漸蓋過了施渡的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