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俠之大者 一

第六回 俠之大者 一

明廷司禮掌印大太監兼東廠廠督、錦衣衛指揮使、大內總管蔣精忠的死,不但給明廷朝野上下帶來了紛亂的麻煩,也給這本就暗流涌動的天下加了一把烈火。

閹黨失去了黨魁蔣精忠這塊遮天巨幕,終於無法保持原本壓制群黨高高在上的姿態,東林黨、新黨等朝內黨派在閹黨頹廢中趁勢崛起。

眼看著黨派之間的傾軋越演越烈,而神宗朱翊鈞流連後宮久不親政,再加上為人生性嚅喏,一時間雖然重掌大寶,竟然無法掌控局勢,朝堂之上的爭鬥終於不可避免的蔓延到了朝堂以外。

幾員封疆大吏或各自為政,或結黨抱團為一己私利相互攻訐,有那膽大包天之輩在爭鬥中竟然私自調動軍馬助陣,一時間軍政亂作一團。

而天子的耳目錦衣衛和東廠兩支勢力,卻在為蔣精忠死去留下的權柄互不相讓,錦衣衛受東廠壓制日久早有振作反制之心,東廠又豈能坐以待斃。

順天府內明爭與暗鬥同時上演,刺殺和毆殺隨處可見。

北疆韃靼國與女真各族聞訊陳兵邊界蓄勢待發,西域吐魯番國也蠢蠢欲動,而東南諸多倭國的戰船已經揚帆出海。

扶桑國都城世稱京都。

在京都外南十里有一所佛教寺院,教派是法華宗本門流,供奉的本尊則是日蓮曼陀羅本尊,寺院的規模並不算大,名曰本能寺。

這本能寺在扶桑並不出名,因為寺里著實沒有出現過什麼名動扶桑的大賢高僧,雖然位置緊靠著京都,平日里卻不見旺盛的香火供奉。

甚至於連寺院中的僧人也走的走散的散。

然而近日的本能寺卻不同以往,狹窄的寺門中往來行人不斷,這些人有身著鎧甲的戰將,也有包住頭臉的詭異忍者,更多的卻是腰裡別著太刀的東瀛武士。

戰將從寺門中進進出出,將送上的情報換回下一步行動的指示。

忍者們則從寺門中進去后便消失不見,不知躲藏到什麼地方。

手握太刀的武士,卻在寺門內外來回逡巡,怒目看向每一個來往的行人,彷彿除了自己外誰都是罪大惡極的犯人一般。

瞧那一個個戰將身上金色的鎧甲頭頂上威武猙獰的頭盔,顯然並非是一般的家臣,而是一個個雄霸一方的大名。

但是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大名,來到了本能寺那破舊的寺門前,卻小心翼翼的收斂起了往日的狂傲,滿臉堆上謙卑恭敬的笑容,小心翼翼的走進去,過半晌之後才又笑容滿面的從本能寺中走出來。

然後騎上自己的戰馬,又恢復成威武的摸樣。

而那些個全身包裹在緊身黑衣中的忍者則又是另外一幅光景,這些人走起來彷彿沒有聲音一般,他們所走的路徑也十分奇特,明明不斷地在朝你靠近,但是你的感官卻總是察覺不到。

直到這些黑色的幽靈突然出現在你面前時,那一柄柄黝黑寒冷的手裡劍,才正式宣告了他們的存在。

這些忍者中又數得兩人最為奇特,其中一個哪怕站在守衛的面前,守衛卻偏偏看不清對方的存在,好似一層迷霧幻影般讓人捉摸不定。

另外一個卻是忍者中的異類,雖然也身穿黑色的忍服,但是卻並沒有用黑巾蒙面,相反的粗豪雄霸的面容恨不得刻在每一個見過他的人的腦海里,行動之間也不似別的忍者般小心謹慎,反倒是一副龍行虎步的威武架勢,全身上下透露著濃郁的火焰氣息,那是一種讓人難以描述卻又無法忘懷的死亡味道。

其他七位忍者雖然不如上面這二位顯眼,卻也各個快如鬼魅顯然都是東瀛忍道的佼佼者。

按理說進入本能寺的忍者數來數去都只有九位,但是其中一名守衛卻發現身後的寺門接連開關了十次,這讓他十分的納悶。

再來就不得不說到那些身穿寬大武士袍的武士了,這些武士人數眾多,每一個都身形高大挺拔面目肅殺,有個細心的守衛留意了一下這些武士的佩刀,悚然發現『稚菊』『破風』『正五』等在扶桑國武道中大大有命的幾把名刀,竟然都分別出現在了幾名冷峻武士的手中。

在扶桑國對於武士而言,他們的太刀便是他們一生的榮耀,能夠擁有一把名刀相伴的同時,必定要有符合這把名刀的武力才成,否則名刀分擔不能給你帶來榮譽,反會為你招來死亡,所以在扶桑國能夠佩戴名刀在身,便意味著這個武士一定有著出類拔萃的實力。

雄霸一方高高在上的大名走馬觀燈般出現,神秘莫測的忍界高手埋伏四方,扶桑國武道成名武士集結守護。

今日的本能寺再不復平日里的破落模樣,今日的本能寺守衛之森嚴,就連京都天皇城都要相形見絀黯然失色了。

究竟是誰能夠讓一個原本破落的廟宇,在一夜之間成為間成為整個扶桑國最耀眼的星火,即便本能寺中停留的是扶桑國現任天皇的尊駕,怕是也做不到這樣的事情。

沒錯本能寺中現在停留的不是天皇的尊駕,卻是一個比天皇更要讓人懼怕的人,他就是驅逐了室町幕府幾近一統扶桑,當代東瀛最強大的大名,被稱作天下霸者的織田信長。

這位織田信長乃是扶桑國的一個傳奇人物,相傳織田信長原本是尾張守護代旗下三奉行之一的織田信秀的嫡長子,然而年少時代常有荒誕不羈的行為,一度被人稱作尾張的大傻瓜。

最大的愛好就是遊手好閒四處尋釁滋事,上樹下河打架鬥毆更是家常便飯,家族上下無一人重視他,之後有一年織田信長於家族封地走失,其父織田信秀也只是嘆息一陣,對於失去這樣一個頑劣的兒子不以為意。

然而沒過多久織田家突然遭逢大難,整個家族幾乎被仇敵屠戮一空,反倒是早年失蹤的織田信長在家族毀滅之後重新出現在了織田家的封地,臉上帶了一張面具遮住面孔,據說是走失那年意外損毀了面容。

這時距離織田信長走失已經有數年時間過去了,信長從孩提長大成人,織田家又毀於一旦,作為織田家唯一的血脈,信長順理成章的接管了織田家有限的軍隊,同年和幼時判若兩人的織田信長帶領家族軍隊於桶狹間大敗今川義元的大軍,從而一下子名震扶桑四方。

後來織田信長通過擁護足利義昭上洛逐漸控制了京都,隨後東征西討將各個有力敵對大名逐個擊破,掌握了一大半扶桑國的領土。

這時的織田信長猶如神助,兵法甚為玄妙,許多戰爭採取的戰法都是扶桑國前所未見的,故而又被扶桑百姓稱之為神選將軍,意味天照大神眷顧的人。

除了東征西討外,他還積極整頓扶桑國內部的武道力量,不但搜羅了全國上下絕大多數的武士高手效忠,還將東瀛另外一支神秘力量忍者牢牢掌握在了手中。

當時東瀛忍界最強大的四個忍村,伊賀谷、甲賀谷、紀伊、武藏在織田信長的武力威逼下紛紛投效,成為了信長手中的利刃,有了這些明暗力量的加盟,信長的力量更為強大。

使得他成為了扶桑國最為強大的大名,掌管著整個扶桑國的軍政大權,而正親町天皇不過是名義上的最高領袖,實際上處處受到信長的轄制。

眼看著信長就要一統扶桑國全境的時候,西面大明朝的動亂終於傳到了他的耳朵里。

得知了這個消息的信長仰天長嘯,那嘯聲中有著濃重的喜意的同時,卻又帶著化不開的悲涼。

這時他顧不得國內僅剩的零星仇敵,以扶桑正親町天皇為旗號,盡起扶桑國國內戰士,又聯絡扶桑國周邊倭國,共同出兵遠渡重洋攻打明廷。

倭軍共計三十餘萬戰士,實際上都是在他的統御下,只是為了防止國內情形變化,織田信長雖然派遣了手下家臣豐臣秀吉等人督戰,自己本人卻沒有親上戰場,而是留在了京都外圍督陣。

這本能寺便是信長臨時選定的指揮所,前方戰況由特殊渠道被傳遞迴來交到他的手中,然後再由他做出戰略上的重要決定。

前些時候豐臣秀吉便發回了戰報,聲稱高麗國戰事大局已定,現在高麗國全境盡在信長大軍的掌控之下,再進一步便是以高麗國為跳板攻入明朝。

而另一面乘坐大船的另外一半軍隊也已經從魯東登陸,正在和明廷守軍交戰,不過已經站到了上風,只要再有幾日便能攻克明廷魯東的防線殺入中原。

接連的捷報傳回,讓織田信長心情大好,只不過臉上帶著一張面具讓人無法直接觀察他的表情。

不過倒也用不著直接觀察表情,因為心情大好的織田信長在今日邀請了一世本因坊算砂與另一個當世國手鹿鹽利玄在本能寺中對弈。

織田信長武功彪炳在整個扶桑國無人能出其右,但是於橘戲一道卻實屬平常,和一世本因坊算砂對弈兩局,眼看著對方戰戰兢兢明明能夠取勝,卻每每關鍵時刻不敢下手,不由得興緻大減。

他知道自己目前權勢無雙,這些棋士怕招禍端不敢贏他,索性便讓本因坊算砂和鹿鹽利玄兩位國手對弈。

這樣一來果然不同,兩位國手終於發揮了本來的實力,你來我往廝殺的好不熱鬧,誰都想要在織田信長面前展露自家的本事出來。

棋過中盤,雙方棋勢變幻,妙手迭出。

到了終局時卻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棋盤上黑子白子交錯縱橫,竟而出現了三劫。

卻說這三劫這樣的棋形在尋常對弈中極難出現,兩位國手細細思躇之下,發現劫局之中雙方對峙任意一方都難以取勝,於是雙方達成協議將這局作為平局論處,但皆為此棋的出現驚訝不已。

織田信長見出現了和局,雖然心中不暢,卻仍讓手下賞賜了兩位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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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丹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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