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學以致用
葉惟端說話的語氣讓這兩個管事覺得十分熟悉,仔細一想,當年自己站在那些死士面前、主導他們的生命時,也是這般的居高臨下又蠻毫不在乎!
葉惟端面色不改,面前讓人放好了筆墨紙硯。
「你們招供之後,會以律法來判,死得輕快些,但若是不招,我會以爾等是豐吉公主別院舊犯扣押,讓你們永遠呆在這牢裡頭,一輩子嘗盡凌遲之痛,肅王殿下再如何顧念舊仆,但牽扯到豐吉公主,想必他也不得不將你們放棄,至於你們的親人……」
「你們可以為了親人扛著,但是能扛多久,就要看你們的本事了。」葉惟端話多了一些。
然而這些話,卻沒有一句多餘,聽得兩個管事心中膽寒。
尤其是那劇痛來臨之後,這些話就如同從鬼門關傳來的一般,讓人不寒而慄!
腳下是麻木的寒涼,這股涼意似乎讓身體滲出鮮血的速度都變慢了一點,但卻並沒有掩蓋住半分疼痛,沒過一會兒,這狹窄的囚室裡頭,便開始傳來凄厲的叫喊。
外頭的人一聽,心裡直打鼓。
「這是用了什麼刑?喊成這樣,要是人直接死了,可不好辦啊!」葉惟寅的頂頭上司正愁得抓毛。
本以為這叫喊能歇一陣兒,可卻沒想到,人都喊得聲嘶力竭了還沒停!
葉惟端讓人將他們綁得嚴嚴實實,兩個屬下更是站在左右仔細盯著,絕對不會給他們自裁的機會,而他則是聽到了些動靜,這才出去瞧瞧。
「可不能讓他們死啊!身上有要緊的傷痕也不行,否則招出來的供詞肅王不會認的!」上峰臉面抓著葉惟端的胳膊說道。
葉惟端低頭看了一眼對方的手。
上峰嚇了一跳,立馬縮了回去。
「要不你來審?」葉惟端冷冰冰的,又補充道:「他們身上不會有半點傷的。」
「……」上峰咽了口唾沫,總覺得自己在他面前竟和下屬一個樣,這葉家二公子脾氣也太可怕了點,他就是小心翼翼的過問了一句,瞧他這態度,簡直像是要殺人嘛!
葉惟端內心平靜,甚至此刻還覺得上峰這膽子真是小,前些日子刑部好些官員都被革職了,這個主事是才升上來的,聽說在底下熬了好多年才有這機會,也是不容易。
「你要去看嗎?」葉惟端好心的問道。
上峰想了想,點了點頭:「我……我還是看一下,免得你……不是,我的意思是……免得這裡頭的兩個人,把自己嚎暈了。」
說完,打開門,伸著腦袋瞧了一眼。
這一眼,差點沒嚇得撅過去!
他過去雖然也是在刑部混日子,但卻是在修繕以及整理律法那個衙門,那地兒可平靜了,每日整理整理文書就行了,現在來這刑獄司做主事,才幹幾天,一上來,就給他這麼大的禮嗎?!
瞧瞧那倆人,滿臉血啊!
主事驚恐的看著他:「葉……葉掌刑啊,你是……剝了他們的皮……皮嗎?」
葉惟端眉頭一皺:「你不是說不能有傷嗎?剝皮不行,粘不回去。」
「……」主事腿腳一軟。
「他們洗洗就乾淨了。」葉惟端認認真真的說道。
生怕主事不相信,但他的氣質著實是沒有半點說服力,無論怎麼看,都讓人覺得他有著非人的折磨手段!
這毒的事兒,葉惟端不好多言,有兩個可用的下屬知道就行了。
眼前的主事覺得事已至此,再想還一個毫髮無傷的管事回去,也不可能了,只能認命……一臉灰白,只覺得自己這麼多年渾水摸魚,好不容易升到六品做個主事,沒想到這麼快就要到頭了……
他看了看葉惟端,嘆了口氣,肅王殿下那是好得罪的人嘛?
旁人不清楚,可他們刑部裡頭的官員,哪個不知道豐吉公主的案子與肅王有牽扯?可肅王一直沒事兒,那就是陛下護著,如今葉惟端要戳陛下的心肝肺管子……
最好的結果是,這兩個管事將事情推給林家!
若是推給了肅王,誰都不好交代!
主事蔫蔫的走了,臨走之前沒忘提醒他:「既然都用刑了……若一點供詞都審不出來,就那更麻煩,只是您也多提提林家,有些罪,讓能擔的人擔……」
葉惟端只是沒讀過多少書,不是沒心眼子。
做死士這麼些年,還能偷偷摸摸打探到豐吉公主的事兒,就已經足以證明他腦子是正常的了。
主事走後,葉惟端繼續審。
那如同凌遲的刑罰讓腳底的冰刑都顯得微不足道。
一夜之後,兩個人都已經虛脫了,嗓子都發不出聲響,疼得渾身麻木,這鮮血卻並沒有像斷手斷腳那樣流出許多來,二人也能明確的感覺到,讓他們既活不了也死不了,這種痛苦,葉惟端真能讓他們嘗受一輩子!
天微微亮了。
「總得說點什麼,我才能給你們吃止疼的葯。」葉惟端淡定說道,「你們也不用將肅王殿下的秘事說出來的,其他的也可以。」
這麼一說,二人哪裡還能承受得住。
他們能為肅王做事,自然也是懂得察言觀色的,更明白葉惟端想要的是什麼。
「林側妃……確實曾因為被郡主掌摑之事……傷心難過,心懷怨懟……」
「當年你們逃走的時候,是年幼的林側妃向豐吉公主稟告了此事,當時宮裡新出了一種引蝶香,后妃們都十分喜歡,殿下送了一些給林側妃,她將香粉偷偷撒在了你的衣角上,蝴蝶引路,這才找到了你們的藏身之處……」另一個管事連忙說道。
葉惟端平靜的將止痛藥讓他們服下。
二人總算是鬆了口氣,就像是突然走向了人間一樣,從未有過的舒暢。
然而,藥效時間很短,不過一刻鐘左右,那疼痛再次傳來。
「我們已經說了,你為什麼不守信用!?」管事們痛苦道,感受過輕鬆之後,這疼痛都像是加倍了一樣!
「你們說出來的供詞,只夠歇這一會兒的。」葉惟端鎮定道,「這止疼葯我有很多,就放在這個罐子里,只要你們開口,想吃多少都行。」
就像是當年,這些人讓他卑躬屈膝的時候一樣,只有他的骨頭夠軟,就能有飯吃,這些年的苦,他也沒有白受,瞧,這不是學到了東西,並且學以致用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