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沿途
雪越下越大,當陸離下了火車的時候,地面上早已積滿了一層厚厚的雪了。
走在上面,軟軟的,並且每走一步,都會發出「格機」「格機」的聲響,很解壓,很好玩。
陸離左右看了看,到處都是白茫茫的,空氣也清新了很多,雪花落在臉上冰冰涼涼的。
儘管這雪下得很大,但是氣溫卻沒有想象中的冷,甚至還有些暖和呢,就連之前那刮著臉生疼的北風都已經住了。
有種萬籟俱靜的美感,真的,之前那車水馬龍的聲音都小了很多,除了身邊人走路的「格機」聲外,就是那雪落下來的聲音了。
格機,格機。
陸離走在馬路上,想著汽車客運站走去。
再次期間,還有車在陸離的身邊停下。
「喂,小夥子,去哪裡啊,我送你過去。」
陸離看了那人一眼后,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了,我溜達呢。」
那男人聽到后,便悻悻的關上了車門。
看著那車后噴出一道白色尾氣,陸離的臉上露出的笑意。
當然了,陸離不是在嘲笑這司機的,而是想到了從前的自己了。
那時自己還不想現在這樣,聽到有人要送自己,陸離便上了車,沒想到下車了還要錢。
陸離還以為是好心人呢,沒想到是個賺錢的。
想到這裡,陸離感覺那時候的自己真的是太單純了,太傻了啊。
還別說,像陸離這樣單純的人,還不少呢。
這時,一個小姑娘,站在雪地里,正氣呼呼的看著那要錢的男人。
「你不是說要送我的么,怎麼還要錢了啊。」
「小姑娘,你是不是傻啊,哪有白做的車啊,快點,快點,別耽誤老子幹活拉客呢。」
最後小姑娘也沒有辦法,拿出了五元錢。
像這種賺錢的人,真的很多,但陸離又不能說什麼,只能怪自己太單純了。
不一會兒,陸離便到了汽車客運站了。
之前單純的女孩還在那裡罵罵咧咧的,「要錢就要錢嘛,還美其名的說送,真實的,騙子大騙子。」
隨後這女孩和陸離一樣,便進了候車室。
陸離買了票后,便坐了下來,看到之前那群要小錢的孩童還在那裡要著小錢,一切都沒有變啊。
「叔叔,叔叔,可憐可憐我吧。」
就在陸離看著熱鬧的時候,一個小孩出現在了陸離的身旁。
一開始,陸離還不認為這聲叔叔在叫自己呢,但轉頭一看,還真的是在叫自己。
呃......我有這麼老么?
不過一想,對於這7、8歲的小姑娘來說,叫叔叔也沒有什麼。
看著那穿著臃腫的小棉襖,還有那麏了的小臉蛋,陸離並沒有像上次那般,而是從口袋裡掏出了兩個鋼鏰,給了那小女孩。
這遠處的孩子們,看到這女孩要到錢了,便像陸離這邊跑來,但此時的陸離已經向檢票口跑去了。
坐上了回家的大客車了,陸離還是坐在靠近窗口的位置,望著窗外的景色。
之前低矮的樓房已經沒有了,有的是一望無際的玉米地,裡面堆放著秸稈,在大雪之中,形成了一個個小土包。
偶爾會有幾戶人家,低矮的尖架房子,上面的煙筒還緩緩的冒著裊裊的炊煙。
北方的冬天是這樣子的,冷一點的地方,基本上整天都在燒著柴火,不然冷啊,那是真冷啊。
不過就算是這樣子,這屋子裡的溫度也不是很高,但炕上的溫度那是真的很高,都燙屁股。
不過最近幾年,有的人家家裡按了暖氣,這種炕上燙屁股,屋裡還凍手的場景也越來越少了。
不過陸離家,一直也沒有裝暖氣,過了好多年之後,也沒有安裝,主要還是媽媽嫌棄這暖氣太熱了,她有些受不了,說什麼喘氣費勁。
老一輩的人,總是喜歡念舊,也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習慣。
在途徑一個小村莊的時候,在那白茫茫的玉米地里,一個人扛著好大一堆的柴火,慢慢的走向遠方那裊裊升起的炊煙。
這就是北方的農村生活,陸離的父親在回到家后,白天也是會上山上撿一些乾柴的,有時候上午一抗,下午一跺的。
有的時候是上午去一趟,下午便跑到小賣店,看別人打麻將去了,或者是手痒痒了,會找幾人打打撲克什麼的。
小的時候,陸離也會跟著去,拿著小斧頭去打旮旯頭,然後放到籃子里,回來燒火用。
儘管陸離好久都沒有上山了,但是李錦枝那丫頭,到現在還上山去打柴火呢,也就是今年,因為陸離的緣故,這李錦枝才會輕鬆一些。
想到了李錦枝,陸離的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微笑。
車繼續前進著,最後又遇上了幾個人,一個大人正領著幾個孩童,一邊在路上走,還一邊看著那被雪覆蓋的大山。
然後觀察了好久,便找了一個山溝溝走了上去。
當客車走進了之後,陸離看到了那大人手裡拿著一圈放著光亮的絲線。
頓時,陸離便明白了,這人啊是準備上山套兔子去了。
這冬天,每當大雪封山的時候,就有人會帶著用鐵絲自製的繩索上山上套兔子去。
有時候你閑的沒事,去爬爬山,有可能就會看到這種自製的兔套子,一般都是拴在小樹上的。
兩顆小樹,中間有條小路,若是運氣好,還會兔子的腳印,甚至能撿到被套住的兔子呢。
去年,還是前年,陸離的爸爸上山去弄柴火就看到一隻被套住的兔子了,不過很可惜,這兔子發現晚了,已經死了。
陸離他們家是不吃死東西的,所以便給了鄰居了。
隨著客車的前進,那幾人便被甩在了身後。
又過了幾個小村莊,陸離的家鄉便到了。
和之前一樣,陸離下了車。
這車裡還是比較溫暖的,這一下子出了車,頓時陸離感覺到了一絲涼意。
陸離緊了緊身上的羽絨服,然後便準備回家了。
「喂,喂,小夥子,打車不。」
「打車不,小夥子,打車不。」
和其他地方一樣,這客車一停下來,那些干計程車的人就圍了上來。
當然了,他們都是不正規的那種計程車,要說啊,都是黑車。
陸離看了看他們,也擺了擺手拒絕了。
其實陸離的家裡這街里還是有段距離的,大約有7、8里地那麼遠吧。
但陸離還是決定走走回家。
這有小半年沒有回家,但家鄉卻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陸離踏著厚厚的積雪,伴隨的「膈肌膈肌」聲,向家的方向走去。
還是熟悉道路,還是熟悉的風景。
那長著白色毛毛的植物在雪中佇立著,很美,很愜意。
陸離也不知道這種植物叫什麼,小時候長長會折上一把,拿在手中玩耍,想到這裡,陸離便攤開了那厚厚的積雪,伸手去折了一根。
雪依然在下著,之前那小小的雪花,此時,已經變成了鵝毛大雪,洋洋洒洒的,整個天空更加的灰白了。
偶爾會有一輛私家車穿過小路,捲起了層層的雪花。
也偶爾有人騎著自行車,在這大雪中歪歪扭扭的走著,有時候還會摔倒呢,不過都是自行車倒了,人還站著呢。
「咦?陸離,是陸離么?」
就在陸離折那不知名的植物時,一個粗狂的聲音響起。
陸離回頭看去,「三叔?」
「哎呀媽呀,真是陸離啊,你多會回來的啊。」三叔問道。
「今天,今天剛回來。」陸離回答道。
「你媽知道么?」
這三叔可是記得,昨天,昨天陸離的媽媽還說陸離了呢,但是沒有說陸離要回來的,所以這三叔才這麼問了一句。
「我媽啊,沒有,我沒有告訴她,我這準備給她一個驚喜呢。」
這倒是真的,這陸媽雖然說了,讓陸離早點回來,可別被大雪給隔外面了,但當時陸離並沒有說要提前回家的。
陸離也是因為海妮的原因,陸離才決定提前回來了。
「你這孩子。」
這三叔一聽,便說了一句陸離,隨後又說道:「來,上車。」
陸離看了一眼三叔,隨後拽著那打開的的車門便挑了上去,隨後咚咚咚的,三叔便啟動了三輪車慢慢的向家裡走去。
這也是農村人的生活,現在啊,有很多家庭,男人都出去打工了,這不,冬天就沒有人去山上弄柴火了。
於是有的家庭便開始買大材了,有買就有賣啊。
不過,陸離三叔這倒不是賣給這些人家,而是賣給了當地的一個木場了,打木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