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文帝的操作
漣漪逐漸平息,湖面趨於平靜。
東林書院已是有人下湖救人,不少人則是看向陳子昂,神色不善。
對此陳子昂毫不在意,扭頭望向許浩,作揖行禮,轉身離去。
既然宋冬陽說了只打一場,是為交流,那麼已經贏了,待在石台上還有什麼意義?
至於東林書院那些學生莫名而起的敵視感,陳子昂只當是背了個背簍,加重一些罷了。
順著石道走回石台,陳子昂緩緩落座,端起茶杯一飲而盡,方才說的廢話實在太多,這會兒都有些渴了。
此刻的李二熊對陳子昂那是一臉的崇拜,說實在的,要是自己對上那個什麼顧燦,恐怕根本撐不過三招。
白書韻的勝負欲是極高的,見慶忌完勝,自然很是高興。
整個人心情都變好了許多,坐在座椅之上,輕踢雙腳。
餘光瞥了一眼,慶忌無奈苦笑,到底還是位少女。
此後就剩下應天書院與秋水書院的對決了。
比起方才陳子昂與顧燦,周悅同那應天書院的少年就顯得和氣許多,狠辣殺招幾乎沒有,全然是招數上的對抗。
如此一來,就看誰在招數上的鑽研更加深刻,更加巧妙了。
應天書院學生給陳子昂的感覺都是些大老粗,因此在招數鑽研之上恐怕並不深刻,包括如今場中那少年的拳招都是大開大合之。雖說蠻橫無比,但破綻也是很多。
周悅的拳招就偏向於柔和一些,可處處縝密,一步一步帶著那少年朝著她想要的結果發展。
「看來應該是秋水書院要贏......」
喝了口水,陳子昂輕聲說道。
白書韻與齊無忌皆是紛紛點頭,而一旁的李二熊則是一臉懵圈,不解的問道:「這不是才打一會兒嘛,兩個人你來我往,怎麼就秋水書院要贏了呢?」
李二熊的笨是讓人極為無語的,白書韻懶得跟他說話,齊無忌也是只笑不語,因此這解釋的大任自然落在陳子昂的肩頭,他嘆了口氣,說道:「武道講究一個「猛」字,出拳自要有我一拳落,面前皆跪的氣勢。可所謂的「猛」,並不是一味的莽撞,應天書院的這位同窗可以說有那麼一點點莽撞之感,屬於那種顧前不顧後的......」
李二熊清澈且愚蠢的眼睛讓陳子昂瞬間破防,他言簡意賅的繼續說道:「講的通俗一些,那便是你吃飯的時候無法顧及兩方,你既想吃面卻又想吃餛飩,我問你,能一塊兒吃嗎?」
聞言,李二熊使勁兒搖頭,說道:「混在一塊兒特難吃......」
陳子昂抹了把臉,「如此便是了,在絕對實力差距的面前莽撞會有奇效,可在同等境界之下,便有些乏力了......」
伸手指了指中場,陳子昂說道:「那位同窗攻勢兇猛,卻基本沒有絲毫實質性的傷害,因此乏力只是時間的問題。而秋水書院的這位周悅姑娘,打一開始便洞悉了他的想法,因此一直避其鋒芒,待得其露出極大的破綻之時,便是那少年敗落之際......」
話至於此,那少年面露狠色,全身氣勢陡然直升,猛衝向周悅。
見此情形,陳子昂笑了笑,「看來要結束了......」
聞言,久坐於旁的齊無忌面露笑意,搖了搖頭。
中場之內,周悅望著猛撲而來的少年,嘴角泛起一絲笑意。
賭上全部的一擊,看來終於是窮途末路了。
周悅向前一步,身形飄然,她側身躲過,速度比起之前竟是更快,直接避開了少年這一拳。
立於其身旁,周悅不給他反應的機會,旋即全身氣勢席捲,周悅馬步打開,腰盤用力,連帶著龐大的靈力一掌直拍向少年的腰間,破風聲響起,衣袂飄然。
周悅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看來是她要贏了。
可就在即將打在少年身上時,只見已經幾乎失位的他扭轉身體,極為詭異的避開周悅這看似必中的一掌,隨後順著轉動的力量,一肘打中周悅的手臂,隨後弓步頂肘,靈力澎湃,罡氣逼人,直接將纖瘦的周悅撞飛,落在石台之上。
少年乘勝追擊,一步跨出,瞬間到達周悅身旁,旋即俯身手刀對準周悅的脖頸,輕聲說道:「你輸了......」
對於這極大轉變的一幕眾人都是極為驚訝,包括方才還在侃侃而談的陳子昂。
低頭看了眼離自己脖頸極近的手,眼前的這隻手有些粗糙,周悅捂住手臂,無奈苦笑:「嗯......」
少年緩緩起身,扭頭望向站在石台邊緣的許浩,極為生硬的作揖行禮,就此下台。
南書院這邊。
陳子昂獃滯的望著場中,這是...判斷錯了?
李二熊瞥了眼陳子昂,覺得還是不要說什麼的好。
至於白書韻嘛,則是靠在椅背上,語氣淡然的說道:「不是對人家很有信心嗎?怎得不如你願了?」
陳子昂抽了抽嘴角,沒想到那個少年也是個聰明人,懂得藏拙。
「並非藏拙......」
就在此時,齊無忌看向陳子昂,似乎洞穿了他的心思,開口說道。
陳子昂三人同時扭頭望向齊無忌,靜等解釋。
「那少年打一開始便是使出全力,每一拳的程度近乎一樣,無甚區別......」齊無忌端坐笑道:「只是你所認為他會力乏,其實根本就是沒有的事兒,先入為主,便是你與那姑娘會敗的原因......」
齊無忌的比擬其實沒錯,如若方才站在石台之上的人是陳子昂,想必他也會如周悅一般行事,那麼敗局必將註定。
「那按照齊先生的意思,那少年不會力乏?」
齊無忌搖了搖頭,說道:「還是會的,只是身體鍛造到了一定境界,這種程度對他而言不過是撓了撓痒痒,使了一點氣力罷了......」
「速度,力量,反應皆在那少女之上,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謀划心思都是多餘......」
陳子昂無奈苦笑,看來是自己眼拙。
齊無忌瞥了他一眼,「你這個年齡能想到這些已經很不錯了,往後多往深想想便是,世間皆有萬般可能......」
陳子昂微微點頭,作揖說道:「謹遵齊先生教誨......」
齊無忌笑著擺手,「當不得,當不得......」
......
道戰結束之後,四院會也是接近尾聲。
今日談論最多的便是陳子昂的事情,想明日一早全城都會知曉四院會上陳子昂的表現,南書院的表現。
儘管問答有些突兀,甚至含金量都不如清華園的詩會,可這好歹是四院會,好歹是南書院數十年來第一次參與。
如此,便能證明許多。
晚宴進行到臨近深夜時,東林書院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宮中之人,聽說是皇上身邊侍奉多年的太監,姓鄭。
這位鄭公公年齡也是極大,兩鬢花白,微躬腰肢,在眾人的迎接之下緩步走到中場,打開手中的聖旨,開始宣讀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長安四書院院會,四書院齊聚,多年未見,甚覺久遠。諸位皆是我大唐之才,謹當如先皇所在之時,認真對待。南書院重啟,朕早有此意,如今順勢而為,倒也不錯。只是朝中反對之聲頗大,爭議極多,在此告知,青雲試上若是南書院拿不到理想成績,那麼重啟的書院便又要再次塵封,四座書院,缺一不可,望努力。欽此......」
突如起來的聖旨宣告算是打破了整個氛圍,眾人皆是看向南書院的方向,文帝陛下這是承認了南書院的存在?
如此一來,許多想要同南書院作對的勢力可能要好好掂量掂量,畢竟這是文帝陛下的意思。
聖旨宣讀完畢,陳子昂起身朝著中場作揖行禮,不望念道:「謹遵陛下旨意......」
「陳子昂,且上來接過聖旨吧......」
鄭公公瞥了眼居中而立的少年,尖聲細語。
陳子昂微微點頭,來到中場之中接過聖旨,朝著鄭公公再行一禮。
老太監點頭致意,並未多說,隨後便跟著宋冬陽離開了此處,四院會至此算是結束。
回到石台上后,陳子昂坐在椅子上,將聖旨橫於雙膝之上,眉頭微皺,有些摸不著頭腦。
白書韻與李二熊只顧著吃東西,一個喜愛甜品,一個喜愛肉類,皆是停不下來。
唯有齊無忌坐在陳子昂的身旁,吹了吹茶杯中的熱茶,問道:「怎得?如此不好?」
陳子昂搖了搖頭,卻又是點了點頭,「好,但又不是很好......」
齊無忌笑了笑,「自相矛盾?」
陳子昂無奈嘆氣,說道:「起初最為擔心的便是文帝對於南書院存在的想法,寄人籬下,指不定哪日就捲鋪蓋滾蛋了。可是現在拿到這聖旨,我卻越發擔憂,越發猜不透這位文帝陛下,當真是...煩人!齊先生,這算不算是杞人憂天?」
聞言,齊無忌沉思許久,搖頭道:「不太算,但也不能說不算......」
陳子昂哭笑不得,這是幹嘛?
「與其擔憂這些事情,倒不如好好修行,在青雲試中取得好的成績,畢竟讓南書院保留下來才是重中之重,至於那位文帝陛下心中所想,有那麼重要嗎?」齊無忌側頭看著陳子昂,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切順其自然......」
望著滿臉笑意的齊無忌,陳子昂點了點頭,笑道:「當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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