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 要去最東邊
打開第五層。
眼前的景象讓三人驚呆了。
眾生塔下三層是妖境,上三層供奉著諸天神佛,本來幾人還在想,諸天神佛能留給幾人取塔人怎樣的考驗。現在算是見到了。
眼前的第五層直接與第六層和第七層貫通了。
黑夜在閃電中展現。最高處有一片片的烏雲,從那團團層層的厚重烏雲中劈下一道道雷鳴和閃電。
一些連綿著的不大的山,有高山有小山丘,一些草地和沙地,一些小溪流流入汪洋的海。
還有一些建築,各式各樣的建築,如同在妖族看到的那些房屋一樣,但這裡看到的更多,視野更開闊廣袤,然而有一半的建築都被燒毀,閃電和驚雷都落向它,那些建築還在被毀掉,火勢在蔓延,頗有些可怖。可放進整體里去,終歸看起來還不大,一時燒不到另一頭去。
「這是?」桑若不禁發出驚嘆,她想要往前走。這就像人間的縮小地圖,只是暫時還沒在這樣的情景中看到有什麼活的事物。
「小心!」林疏予說著攔住了桑若,他喚出了自己的飛劍,飛劍飛進門中世界去,剛飛過去,劍就變小了,甚至沒過一會兒,劍被驚雷劈斷掉落了下去。
驚雷落下,桑若一聲驚呼,「啊!」
「這裡不太對,飛劍變小了,還有雷電怎麼剛好打到飛劍。」秦疏柔道,他被眼前會縮小成那麼小的還被驚雷劈到的飛劍和未知的恐懼嚇住。
「這裡要想過對面,恐怕很難。我們一路過來都沒有見到其他闖塔的人,他們也很有可能就困在這一層,現在也沒有出去。」秦疏柔道。
他說得不是沒有道理。
「什麼?那怎麼辦?」桑若有些著急。
但沒人敢輕易闖進一個陌生、毫不了解的塔中世界,何況進去了也許還有無數危險,不一定能活著進去。
「還有兩個多月,還有時間,」林疏予道,他看了看眼前二人,「我去。總有人要闖過去,才能拿到眾生塔。」
「不行,太危險了。」秦疏柔道。
「我去,本來也是事關瑤山,我走完這層,去取眾生塔,也是理所應當。」桑若道,她摸了摸手中的浮生傘,道,「且我有無堅不摧的浮生傘。」
「不行,你一個人過不去。」林疏予道。
「我們一起去!如果過不去,遇到危險,就回來。」秦疏柔道。
「好。」
桑若將思明長老給她的療傷丹分給二人,還有三顆蛛王內丹煉製的丹藥,也都分了,並叮囑道,「這三顆丹藥是之前蛛王內丹練成,能短時間內增強功力,但思明長老說它會有副作用,謹慎使用。」
三人分了丹藥,便一同進了第五層的大門。剛進入門內,三人便瞬間變小,雷電落下來,桑若打開浮生傘擋住。
跑了沒多久,便見眼前是一些街巷,就與外面世界一樣,一時間讓人有些恍然。
躲掉了幾次雷電,三人快速跑到了空空落落的一間廟裡,廟裡桌子燭台全都倒下來,幾尊神像也倒下來。
「難道一直打雷嗎?」桑若不禁問。
「應該會,要記得一直往東走。」
桑若點點頭,她隨意將桌子扶起來,再將神像扶起來。三人準備繼續往前,神像竟然又掉下來。
「不太對。我去把它扶起來吧。」
三人回頭。桑若繼續將神像扶起來,只是剛把神像又扶起來,神像便又摔下去了。
窗外電閃雷鳴,陰森恐怖。
蜘蛛爬過神像。
「神像扶不起來,有些蹊蹺。疏柔,夜明珠。」林疏予迅速大量周遭環境。
「是。」秦疏柔很快拿了夜明珠出來,周遭更亮了一些。
現在三人能辨認出躺在地上的三尊神像了。一尊六足四翼頭髮旺盛的帝江神像,一尊下踏雙龍、鳥身人面的句芒,還有一尊應該是後土娘娘。
「這三尊神像,帝江大帝管太陽,太陽每日從扶桑神樹升起,句芒娘娘管扶桑神樹,而後土娘娘管人間四季。」林疏予道,「剛好這一層永遠是黑夜,帝江大帝、句芒娘娘和後土娘娘沒有在這裡起作用,所以扶不起來。」
「你的意思是說,要走出這三層,就要讓太陽從扶桑神樹升起來。陽光普照,春和景明。」桑若很快理解了林疏予的話。
「把神像搬著去找扶桑神樹?」秦疏柔有些疑惑。
「對,找東方。事不宜遲,走。」林疏予手指撥動間確定了東方。
「走吧。」
三人帶著三尊神像走。
一路上大雨嘩啦,雷鳴電閃,將三人連同神像都淋濕。
幾人行了一段路,找了間茅屋休息。
「扶桑神樹長什麼樣子?我們不會走很久吧?」桑若問。
「最東邊的那棵樹就是扶桑神樹,我們只要一直往東就能到。」林疏予道。
三人接著走,一路盡量避著雨前行,但雨還是一直不停落,四處黑壓壓一片。
但是幾人已經行了不少路了,沒有晝夜更迭不知到底走了多久,只看見東邊還剩下無盡的丘陵。
是秦疏柔最先堅持不住,他在第一層第二層都受了傷,雨打濕了他的傷口,傷口上滲出一些黑色的血來。當時他吃了丹藥就恢復了,但此刻丹藥的副作用上來了,他頭很沉很沉,隨時都能倒下去。
「噗通!」
「噗通!」
「師弟!」林疏予聽到聲響,轉頭便看見秦疏柔倒在了地上,他抱著的後土神像也倒在地上。
「他頭很燙,帶他去那邊屋裡休息吧!」桑若喊著,她把浮生傘打開,遮住秦疏柔頭上的雨。
雨還是很大,每個人都很狼狽。林疏予當下神像,抱起秦疏柔,往一邊的屋子裡跑。
進了漆黑的屋子,抵禦住了外面的風雨大作。林疏予取出懷裡的夜明珠在旁邊,一瞬間,黑暗的屋子便有了一絲光,林疏柔立即為秦疏柔療傷。
桑若放下手中的句芒神像,便舉著傘出去拿另外的兩尊神像。
她舉著傘跑了出去,抱起神像就跑回屋裡,剛跑到屋裡,渾身泥濘,她也累了,靠著神像不知不覺睡著了。
最東邊,還有多遠?
為師弟療完傷的林疏予舒了口氣,他看著靠在神像邊睡著的桑若,走到她身邊,輕輕撫了撫,又不敢觸碰她的臉頰。但見她睡夢中蹙眉,知道她睡得不好,累壞了,將她抱到塌上休息。
不知道還得走多久,大家堅持了不知多久。這個世界根本沒有白天黑夜之分,只有永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