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縣城趕考
縣試在二月初五。
靠山村距離縣城需要走半日路程,明日初三去是不會耽擱正事。
趙巧月看了看腳邊濕漉漉的包袱。
將它打開檢查,原主放在裡邊的衣服、錢袋子、筆墨紙硯和兩本書都濕了。
好在「准考證」浮票木牌是雕刻的,晾乾還能使用,不會影響考試。
她鬆了一口氣,包好包袱道:
「好,我聽娘的話。」
說著,趙巧月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頓時心裡一咯噔,她不會生病了吧?!
別啊,在末世她都生不起病,來這裡還是考試關鍵時刻就更不能生病。
趙巧月心裡發沉。
這古代科舉雖然與末世隔著好幾個世紀,可作為歷史事物,她還是知道點,有著八股文文體的科舉可不好考了。
然而現在的她僅有原主的學識,趙巧月很清楚地明白在她想要做主自己的人生中這次必須放手一搏,否則及笄后她的婚事必定會被趙丞相這個便宜父親利用,成為家族利益交換的籌碼。
有功名就不一樣了,大榮朝經過兩代女皇的努力,在男權天下中給女子爭取了不少權益,讓有功名的女子能做主自己的婚事,也能當官擁有政治經濟特權。
趙巧月在擔憂自己生病中回到了村中外新內破的危房家。
都不用夏娘交代,她就非常主動去換身衣服,又去破舊的灶房燒熱水泡熱水澡。
趙巧月將書籍晾曬在院子里便回房捂著被子發汗,卻被硬枕頭枕得後腦勺疼。
抬手摸了摸後腦勺,鼓起一個小包,趙巧月眸中閃過了疑惑。
書中有記載原主今日和同村李春梅相約在村頭相見后一起去縣城參加縣試。
後來趙丞相派人調查中證明是李春梅推原主下河的。
可原主今日記憶中,沒有等來李春梅就發覺後腦勺一疼掉進了水裡便沒了後來記憶。
她來之後也沒有看見李春梅。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趙巧月凝眉思索,這時,夏娘端著薑湯走了進來:
「閨女,你快些起來喝些薑湯再睡。」
趙巧月輕嗯一聲,接過缺了小口的碗,悶聲一口喝光了薑湯,再次躺在床上捂著被子,吸吸發癢的鼻子問道:
「娘,你有看到李春梅嗎?」
夏娘端著碗要離開的腳步一頓,想到李春梅就是李高升的堂妹,同她家閨女相約去縣城,結果她閨女出事,心裡不由得遷怒,沒好氣道:
「見過啊,就是她來說你掉河裡讓我去找你的,剛才她又來了,讓我轉告你,她要先去縣城了。
閨女,你問她做什麼?是不是她推你下河,再聯合她大伯家敗壞你的名聲,不讓你科舉?」
趙巧月看著氣憤的夏娘,解釋道:
「娘,李春梅可能想要算計我的婚事,不過推我下河的不是她,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至於是誰救了我,我暫且不知。
娘,這事咱們就自己心裡清楚就行,我想要暗中調查。」
趙巧月回想著原主為人,在李家學堂安分安靜。
除了學習就是學習,還會藏拙。
想要致她於死地的她還真沒有發現。
那麼這人動機目的不明,藏得就很深了。
看著關心擔憂她的夏娘,趙巧月選擇隱瞞了被人謀害的事實。
夏娘信任趙巧月這個懂事的孩子,自是相信她所說的。
同時,她也覺得趙巧月說得在理。
這救命恩人要是女子還好,可以用別的方式報恩。
可這要是男子,很可能就會像李家這般搭上她閨女一輩子的幸福。
這是夏娘不願意接受的。
夏娘同意趙巧月的說法道:
「成,娘聽你的,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趙巧月目送夏娘出門后就躺在床上捂著被子發汗,腦中想著原主學過的學識。
不知何時,腦袋變得昏昏沉沉起來,她在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又在半夢半醒中喝了苦藥,趙巧月在憂心自己的未來中陷入了她上輩子末世生活和原主短暫一生的交替夢境中,沉沉浮浮,難受又苦悶。
喔喔一聲聲公雞打鳴聲傳入耳中,趙巧月方才脫離夢境,睜開疲憊的雙眸。
放眼看著灰濛濛天色,她拖著酸疼疲憊的身體毅然選擇起身。
將行李收拾妥當,趙巧月便同夏娘用了早飯,沒有什麼食慾,她也強迫自己吃些食物以便有力氣趕路去縣城。
夏娘想到昨兒的事情,不放心,她提議道:
「閨女,今兒我送你去縣城,陪你考完縣試,咱們一起回來。」
昨兒原主出門前夏娘交給她的一百文,這已經需要夏娘花費十日綉十張帕子了。
夏娘到時候陪她去了,肯定捨不得花錢,不僅要吃苦頭,還會挨餓。
趙巧月不想夏娘這樣付出。
原主接受不了才會同李春梅相約出行。
她更接受不了。
她們現在是母女。
可夏娘對她來說還是陌生的熟悉人。
趙巧月吸吸堵塞的鼻子,帶著濃厚的鼻音,變調的嗓音道:
「娘,別人去考試都是一個人或是和同伴一起去,我要是與你一起,肯定會被人嘲笑是個沒斷奶孩子的,這多沒面子啊,你還是別去了,再者我去鎮上還有同伴的,你就放心好了。」
夏娘聞言,再三確定趙巧月有同伴一同前行縣城便放心地任由她獨自一人出門了。
趙巧月背起包袱,拎著夏娘給她準備的乾糧也就是三個大紅薯和一竹筒熱水,滿懷鬥志地離開了靠山村。
在村頭河邊時,她見無人,特意放慢腳步,在原主出事的四周溜達一圈,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線索,只得暫且放下這事,往寧河鎮走去。
原主在鎮上李家學堂上學,可要說朋友沒有,趙巧月就沒有找到同行人,直接去了北街的車馬行。
一條街走下來,她發現單獨坐車最便宜都需要一百文,與別人拼車也需要二十文。
想著這二十文已經夠她在李夫子租賃院子中住兩晚了,趙巧月不捨得花這個錢,心裡感嘆著沒錢的悲哀,同時決定步行去縣城,就當是鍛煉身體好了。
走出寧河鎮,趙巧月發現還有不少像她這樣的窮書生步行趕考的。
大家都是結伴而行,極少單獨一人行走的,尤其是還是個像她這樣以女子身份單獨出門的,幾乎沒有。
有不少好心的書生邀請她一起同行。
趙巧月覺得人多是非多。
再者她一個女子同幾個男子一起走,碎嘴的還不知怎麼議論呢。
她是不怎麼在乎別人的議論,畢竟不會少塊肉。
可這個時代愛惜名聲,她也不得不倍加愛惜自己的羽毛。
不說完全融入這個時代,可假裝融入這個時代她還是可以的。
至少她不會成為時代異類,被群起攻擊,讓夏娘這個好母親受傷害。
於是趙巧月將書生們的好意都婉拒了,避開他們匆匆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