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細節
第106章細節
成功將蛇引出洞,肖廉追到泠州境內才把那人生擒回來。
彼時,鎮國公頭七已過,喪事辦完近十日,太皇太后和溫淑妃皆被容岑親自接回了皇城。
這幾日來,容岑除了看奏摺,依舊是忙於應付後宮妃嬪。
太后倒台對葉嬪的影響,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葉嬪好像沒想過幫太后東山再起,每日到仁政殿刷存在感,只是為了求帝王寵愛。
容岑著實看不懂她的神操作。
而顧嬪,一心只為自保。她是安王生母即顧太妃妹妹的女兒,顧姨媽早年喪夫,孩子便隨母姓。顧太妃出身低,小門小戶,位卑,靠跟著太后才勉強得過聖眷生下安王。而顧嬪,是顧姨媽擅自做主求人塞進容岑後宮里的,那時顧太妃覺著多一條門路便沒阻止。
再說陸嬪,她是皇貴太妃陸氏的遠房表親,投靠陸氏無門,後來不知使了什麼法子入了宮做貴人。
她對皇帝有沒有真心,容岑不知。容岑只知道,能看出來她很喜歡權勢,她想往上爬,還挺勵志的,就是腦子不太好使。
「陛下,幾位娘娘又來了。」萬禮聲音都是疲憊。
容岑聽著頭愈發巨大,早先還覺得後宮錢好撈,誰能想到鶯鶯燕燕的如此難纏。她已經隔三差五去後宮安撫美人們的心了,姐妹們是越來越粘人。
「就說朕累了,在休憩,任何人不得打擾。」
萬禮滿臉難為情,「顧嬪娘娘說她會按穴位,能助陛下好眠。葉嬪娘娘說她新近學了調香,燃而聞之可安神。陸嬪娘娘說春日漸暖乍還寒,她想來給陛下掖被角,以防陛下著涼。」
容岑:「……那就說朕在批閱奏摺,後宮不得干政,讓她們各自都回宮去。」
萬禮腳步飛快出去,門一開一合,不出片刻他又腳步飛快進來。
「陛下,湄常在來了,三位娘娘正與她打機鋒。」
容岑重重嘆氣。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大是非。三個女人一台戲,四個女人剛好能湊成一桌麻將。和和美美不好嗎,宮斗有什麼意思?圖啥?圖她是個女帝么?
「陛下,」萬禮一副情況緊急的語氣,強調道:「奴才瞧著幾位娘娘劍拔弩張,恐怕是要打起來……」
容岑捏著眉心,起身出去,只見江汀叉著腰,個子雖小,氣場卻不小,儼然1V3,完勝。
依稀還能聽到她極具針對性的說話聲。
「葉嬪,你是你姑姑派來的叛徒吧?她都快沒了,你還有心情來討好陛下呢?你真是太后親侄女嗎,怎麼轉身就愛上了她的宿敵?不過你眼光不錯喲,咱們陛下可是酥拋牛逼普拉斯!」
「顧嬪,你姨媽和安王母子分別心裡不好受,你都不用去安慰她嗎?啊對了,顧太妃和太后是一夥的,你和葉嬪咋瞧著關係不太好呢,該不會是葉嬪看不上你,所以不帶你玩吧?咦咦咦咦咦咦……」
「陸嬪啊,你眼光也很不錯哦,算得上是改邪歸正棄暗投明,我給你點贊!」
三位當事人臉色白的白紫的紫黑的黑,只有江汀本人氣色紅潤,比在冷宮受難時健康多了。
「皇上。」幾人見禮。
「何事喧嘩?」
容岑淡淡掃完一圈,警告性地給江汀飄了個危險眼神,語氣冷淡:「干擾朕治國理政,全都禁足一月,無令不得出。各宮宮人不規勸主子,罰俸銀一年。」
葉嬪最先開口:「陛下!臣妾都是為陛下擔憂才……」
而後兩人亦紛紛求情,容岑沒聽。她又不是真男人,時機到了就把人都送出去,容岑沒必要浪費時間經營無關緊要無足輕重的感情。況且,減少接觸對她們更好,距離產生美,最好是別再把她當男人去喜歡啊愛啊的……容岑沒法暴露身份,只能曲線求國。
「陛下,是湄常在以下犯上!」顧嬪指認道。
「陛下都下令懲處你們了,可沒有說我哦,娘娘你是沒聽到嗎?」江汀默默放下叉腰的手,催促道:「怎麼能不把陛下的話放在眼裡?」
容岑身子一轉,看向站在自己身後狐假虎威的江汀,「你也回去。」
「陛下,我……」
江汀擠眉弄眼,「臣妾有話要說!」
「……」
容岑好半晌才應付完後宮因難得見帝王一回而猛如虎的女人,再回到仁政殿,她瞧著如願以償留下來的江汀,語氣平平:「說吧。」
「臣妾梳理了近來發生的大事,雖然和預知的事情相偏離,但大差不差吧!」江汀毫不虛心地糊弄人,「遙州失守,涼州受到西凜進攻,邊州被羌蠻侵犯,安州被東離欺辱,每件大事都能對應上。」
實則,原著中這個時候根本沒有這些外患。大胤在先帝治下還算繁盛,國力尚強,外敵不敢進犯。但因為容岑昏庸半年,誇張點說致使後退了數百年……而這段,是原著所沒有的情節。
原著是在容岑登基第四年,即承宣四年,她的女兒身被拆穿,天下容不了一介弱女子參政,而後皇權更迭,局勢動蕩之際引來外敵分蛋糕。
但現在,劇情線明顯全部被打亂了。
江汀收起嬉鬧神情,神色凝重,夾著濃濃憂愁,「那麼接下來就是太後派你刺殺您了,不死不休。臣妾聽說太后被困在泠州行宮,陛下切不可輕敵,她們是在等一個絕佳的時機,以便一舉將您擊斃!」
「依你之見,什麼是太后在等的絕佳時機?」
容岑手握紫豪,揮灑筆墨,宣紙上飛舞著氣勢磅礴的幾個大字。
容,葉,陸。
太后臂膀接連被除,她沒什麼可用之人了,不足為懼。容岑覺得重心該放在皇貴太妃身上,她還沒與這位交過手,目前只知道太傅陸禕是個狠角色。
「陛下剛派了孟宗子去西境,國公府就遭受了歹人血殺,分明是在特意牽製得陛下無暇顧及旁的,可以看出太后想阻止此次和談,這樣的話,她肯定早就暗中派人去過涼州,所以孟宗子此行很是危險,涼州恐怕保不住……這或許就是太后在等的時機?」
「國公府不是太后的手筆。」
這點,容岑很肯定。
表面上看,就是太后痛下殺手,但這次太后還真只是個無辜的替罪羊。背後那人留下線索,就是為了甩鍋。
「怎麼會?太后野心勃勃,不甘認輸,安王都被她抓過去當質子了!」江汀不信。
容岑重複她的話:「安王被她抓過去當質子了?」
琢磨幾息,她問:「這是你看到的未來?」
「不,就是已經發生的事情。安王不是也在泠州行宮嗎?宮女和臣妾說,安太妃是屈服於太后淫威,不得不交出安王,母子分離。」
「……」容岑有理由懷疑面前這人也沒劇本,全靠瞎猜亂蒙,比她還不靠譜。
「陛下,只要把太后和她的餘黨一網打盡,我們就勝利了!」江汀太愛書中女配容岑了,她N刷原著做足了功課才來的,很快就將書中細節盡數告知容岑,「泠州行宮有條暗道,可以神不知鬼不覺離開,還有一處地牢,裡面關著很重要的人。」
關著誰她就不知道了,泠州畢竟不是主地圖,作者沒細寫,只在回顧先帝之死時提到過,某處荒廢的宮殿守了很多侍衛,還有太監按時送食。
江汀看小說沒注意,是細節控的書友評論說是不是有地牢關了重要角色,被作者翻牌子回復:對的,但是先帝那代人的糾葛,正文不涉及。
她不知道番外會不會寫到,因為作者遲遲沒有出番外,江汀等得桃花都謝了三輪,在她和5D體驗局約定穿書時間后,才突然等到作者實體書預售的消息——和她穿書同一天,分秒不差。咱就算說,死的心都有了。
話扯遠了,回來回來回來。
江汀繼續道:「先帝駕崩當然,應該給了陛下一枚玉佩吧?準確來說,是三分之一塊。其餘碎片流落民間,需要集齊,得完整玉佩者得天下。臣妾知道陛下有雄心壯志,陛下不若派人暗中前往西凜找找。」
「玉佩?」容岑疑惑狀,「不曾啊,父皇去的急,未留下隻言片語。」
玉佩她自然知道,但江汀,南潯人。
先帝不曾說過「得玉佩者得天下」,只說「玉佩在則大胤永存」。江汀此言,許是南潯常寧皇帝有意搶她手上的那枚碎片?
「怎麼可能?會不會是陛下遺忘了?」
「朕給你看看遺旨?」容岑微笑。
「不用了不用了。」
江汀連連揮手,「那可能是先帝沒來得及說吧,陛下找找有沒有暗室什麼的,可能被先帝藏在裡面。」
她再三強調:「那玉佩很重要,陛下一定要找到它!一旦落到別人手裡,後果不堪設想!其餘兩枚陛下也不用擔心,南潯的臣妾見過,臣妾有法子取,要先想辦法把西凜的找回來。」
「嗯。」
容岑神情不變,頭腦卻是飛速運轉。
江允,江汀,兩個南潯人,設身處地為大胤、為她著想,太反常了。江允還能解釋得通,他可能就是先帝口中的南潯志士。江汀就,太假了。
容岑防備心很重,常年的習慣令她不會輕易卸下心防。
「還有什麼嗎?」她問。
「沒有了。臣妾去太皇太后和溫淑妃宮裡請過安,瞧她們恢復很快,陛下可以放心些。」
「嗯,你先回去,朕想想有無暗室。」
打發走江汀,容岑再次探了遍那副畫后的密室。
擰著龍頭,入口被緩緩打開,裡頭依舊漆黑一片。
剛開始很狹窄,只能勉強容一人通過,進去行約莫數十步,豁然開朗,蠟燭明晃晃照著周遭的空蕩蕩。
什麼都沒有。
容岑原路返回,走出來,擰龍頭關緊密室。
上次攝政王興趣濃濃,終究是錯付了。
萬禮在殿外侯著,容岑便吩咐他去尋老八過來。待老八入殿,容岑才低聲命他去辦一些事兒。
話畢,容岑又吩咐萬禮去頤雍宮宣旨。
一個時辰后,湄常在晉陞為江嬪的消息傳遍皇城每一個角落,甚至宮外數位高官都有所耳聞了。
聖寵就是這麼玄乎,兜兜轉轉,南潯送來的那位聖蘭公主還是回到了嬪位。
午膳,容岑在太皇太后的廣壽宮用的。下半晌,她又去了朝陽宮探望溫淑妃。
溫黛重傷本應卧床休養,但她本就是個閑不住的,成日琴棋書畫,這會披著厚裘在看書呢。
溫淑妃的大宮女第一句就是請罪:「陛下恕罪,奴婢勸不住娘娘。」
「不怪她,臣妾躺著不安心,尋些事做打發時間。」溫黛手中書捲髮黃,瞧著陳年古書,紙張微卷,行禮時仍沒放下。
真·手不釋卷。
容岑問:「最近可好些了?」
「勞陛下挂念,已是好多了,多虧空蘭姑姑。」溫黛揮退宮女,坐下同容岑再談那個話題,「這幾日臣妾一直能夢到國公府被滿門抄斬的場面,觸目驚心,不敢合眼。」
「尚還未發生的事,不必提前透支恐懼與傷懷。此刻一切憂慮皆是徒勞,不如付諸行動,改變未來。」
她的心情,容岑能感同身受。就如同最初系統告訴她,她是悲慘女配會早死一般。能怎麼辦?不信命,那就逆天改命。
「臣妾已梳理清楚夢中的細節,陛下現在聽嗎?」溫黛問。
容岑接過溫茶,未言語,只頷首應下。
「溫照背後有太后,但不只是太后,太后勾結西凜就是命溫照在中間周旋。溫照親娘是涼州人,遠嫁京都,他們一家每年都會回涼州祭祖,那段時間就是溫照同西凜聯絡的時間。臣妾不知道他們三方如何勾結到一起的,自從國公府過繼了溫照,他便沒再回涼州祭祖。」
「你可知西凜那邊是誰和溫照對接?」
「不知。」溫黛苦笑,「夢中國公府被滿門抄斬,臣妾亦在其列,發覺溫照真面目是因為午門行刑時,他站在圍觀的百姓中,笑看府上女眷人頭落地。臣妾從他臉上看到大仇得報的快感,可溫氏從未虧欠他半分,兼祧兩房乃他自願,若非溫氏過繼他又怎能一躍成為聞名京都的才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