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見實為實,見實為虛
世上人何其之多,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個體。
但全天下大多數的父母,不論是什麼樣的人,終歸還是都會為自己的孩子著想的。
從關外關到武由郡的這條直通驛道上,還是比較順利的。
在這條路中,漸漸可以看到荒漠轉變成綠地,落在人眼中,那就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兩座城市之間相距不過三十餘里,只要一晚上都在趕路,絕對可以在第二天來臨之際趕到目的地。
不過兩人倒也不著急,晚上的時候就在一棵樹下圍著一個火團坐著。
「你們讀書人應該不知道,野外生火,是大忌吧?」許鳴打了個哈欠,看著面前的火團,笑道。
布衣書生撇了撇嘴:「瞧不起誰呢?我雖然喜歡讀書,但也不是一輩子都在讀書。」
「平時我也會跟著我爹出城走動,當然知道這個道理。」
一張臉被照得熠熠生輝的許鳴嗤笑道:「那你還主動生火?總不能是怕冷吧?」
王小望用眼神看了眼他腰間那把向天劍。
後者頓時哈哈大笑:「原來你小子只是呆,不是傻嘛!」
「這兩者有什麼區別嗎?」王小望無奈嘆了口氣。
經過這兩個時辰的相處,兩人算是熟悉了許多,都逐漸開始展現本色。
許鳴發現這小子也不是那麼的內向靦腆,還是可以很好地表達自己的意思。
不過看樣子齊國的知識還是和大魏有些不太一樣的,不過大同小異。
歸根結底,陷入經的大魏就是天下正統,所使用的一切制度,在所有人眼中都是那麼的合乎常理。
既然是合理的,那自然就會有人願意效仿,只不過知識底蘊文化這些東西,就算想短時間內改變,也不太可能。
原本還想再說什麼的許鳴忽然看向一個來時走的那個地方,笑道:「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不明所以的王小望皺了皺眉頭:「你在說什麼?」
「正所謂兒子一賭氣,父親跑斷腿。行了,或許,你不需要我載你一程。」許鳴慵懶地靠在樹上,饒有興趣。
很快,就有策馬而來的高大漢子,在來到此地的第一時間不是和兒子打招呼,而是將目光定格在那個青衫劍客身上,滿臉警惕。
「爹?你怎麼來了?」瞬間起身的王小望走過去:「這麼晚了,這是要做什麼?」
「忘了我和你說的嗎?這種沒人的地方,就算晚上再多蟲子,再黑再看不見,也不應該生火。」
魁梧男子眉頭緊鎖,只是視線依舊若有若無地看向許鳴:「這位兄弟是今天在人群中走出來的小兄弟吧?」
「前輩記性真好,正是在下。」許鳴趕忙起身,拱手作揖。
王小望連忙解釋道:「許兄是在為自己說的話負責任,他知道我兜里沒錢,就打算護著我走一趟。」
雖說王爹並沒有因此打消疑慮,但好歹臉色緩和了一些,從懷裡拿出一個袋子遞過去:「這是你娘讓我給你送過來的盤纏。」
「既然要遠行,怎麼能沒錢呢?你小子就不要和你娘慪氣了,你娘也是有些著急了才這樣的。」
接過那袋銀錢的王小望搖搖頭:「什麼慪氣,我知道娘也是為我好。」
「行了,東西送到就行,天色不早,我還得趕回去,不然你娘該擔心了。」不太擅長言辭的王爹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轉身翻身上馬就走。
「現在我有錢了,那許兄?」王小望看向那個青衫少年。
許鳴反問道:「不知道你是覺得我和你走一趟好還是自己走好?」
「那自然是能夠同行,有個伴總是好的,更何況許兄還是知己啊!」王小望神采飛揚。
許鳴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這是什麼邏輯?我們才認識不到一天,算什麼知己,是不是太草率了?」
「哪能啊!」王小望看向遠方:「其實我從小到大都沒出過遠門,最遠的,還是武由郡,更遠的,就遠遠看到過,沒真正去過。」
「啟城你總該知道在哪裡吧?」許鳴用一根沒有燒過的樹枝使勁鼓弄著那團火焰。
布衣書生點了點頭:「這個我還是知道的。」
「那就行了,我打算去一趟你們齊國的京城看看。」一把將手中樹枝丟進火堆的許鳴拍了拍手,不以為然。
王小望愣了一下:「你們齊國?許兄,你不是我們齊國人氏?是北邊周國人?」
「我是大魏人。」對於自己的身份,許鳴也沒想過要隱瞞,眼下既然被問到了,索性就大方說出來。
果不其然,對於這些南陲諸國的人來說,大魏的名頭就是這麼響噹噹。
王小望滿臉好奇地追問道:「那許兄定然去過了好多好多地方吧?與許兄相比,我那點家底,就顯得不值一提了。」
說到這裡,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難怪今天許兄願意不求回報送我一程。」
無數人都幻想過太平盛世的樣子,但是誰也不能給出一副畫卷。
是大魏,親自將現實呈現在了眾人眼中。
在南陲諸國的大多數人來說,接觸最多的,無疑是大魏江南。
而恰巧,這江南就是大魏最為富裕的地方。
一葉障目,總是覺得大魏的所有地方都和江南相似,那簡直就是人民生活的天堂。
很少人能穿越江南來到大魏的更北邊,因為這裡富人更少,有能力走遠路的更少。
差點就一口老血吐出來的許鳴說道:「敢情你小子是想說我人傻錢多?」
「萬萬不是這個意思。我說的都是褒義,絕無半點貶義,我對天發誓!」王小望辯解道。
許鳴擺了擺手:「我想和你說的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可能有的時候眼見也不一定為實,但只有自己親眼見過了,才能自行判斷。」
青山少年拿出那隻酒壺,仰起頭喝了一口:「大魏沒有南陲諸國想的那麼好,但也不是北邙國內傳言的那般差。」
「所以,王小望,你可干萬要有出息啊,為了回到家中的臉上有光,也為了以後走進大魏,看看真正的大魏。」
許鳴自嘲一笑:「那些只見過大魏冰山一角就敢對其往下定論的人,是非常可笑的。」
王小望讀了很多年書,雖然許鳴說的還是有些迷迷糊糊,給人一種霧裡看花的感覺,但他其實已經懂了。
「許兄此番言語,我銘記在心。」
許鳴無力地躺在地上,看著天上繁星:「我想說,以後要是你娶了媳婦,肯定要忙的手忙腳亂。該說你是單純還是榆木腦袋不開竅呢。」
王小望對此一笑置之。
王小望身子骨不算很強,後半夜就冷得不像話,幸虧這小子還算有點準備,帶了一件像樣的厚衣裳。
許鳴倒是不在意,自個盤腿打坐,繼續修行。
如今他的境界距離沖竅境圓滿已經十分逼近,按照現在這個速度下去,不出兩個月,就能著手準備衝擊洞府境。
這等境界的武夫,行走在南陲諸國,只能用橫行霸道來形容,幾乎無人可擋。
第二天,東日初升。
陽光溫和地灑落在大地。
早早就醒過來的許鳴就看到王小望更早醒了過來,並且此時正手捧一本書,嘴型不斷變換,念念有詞。
大概是怕吵醒了他,所以就沒有讀出聲。
原來每個讀書人每天都晨讀,是統一的么?
甚至都沒有國界之分。
許鳴啞然一笑。
「許兄醒了?」王小望有些詫異地看過來。
「不著急走,我練會劍。」手持向天劍的許鳴擺了擺手,示意他繼續讀他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