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鬱氣得出
這話咋聽起來這麼不靠譜?
坐在前面王小望嚇得膽子都要先跑為敬了:「許兄,你老是和我透個底,就說你有幾成把握能解決這些人?干萬不能勉強,倘若少於八成……」
「十成。」信心滿滿的許鳴當機立斷,毫不猶豫回答道。
「暫時老實人,可不能昧著良心說瞎話啊。」王小望回頭看了眼這個兄弟。
後者翻身下馬,結果落地的時候不小心踩到一個水坑,一個打滑往後踉蹌了幾步這才穩住身形。
這落在王小望眼中無疑是判了死刑,嘴唇微動,說道:「不影響許兄打架,我先退遠一些,給你大展神威的空間。」
此時天上黑雲遍布,眼看著就要下起滂沱大雨。
心中瞭然的許鳴拍了拍手:「你小子,真是雞賊,行,你退遠點,當然了,也別太遠,容易看不到我將他們打下來的身姿。」
高坐馬背的王小望倒是很希望能看到許兄的身子,對方可是有好幾十號人呢。
而且還都是身材健壯的漢子,估計沒有二十年功力都難以把這些人全部撂倒吧?
行走在這條有些泥濘的小道上,一襲青衫的許鳴緩緩往前,手上按住向天劍的他猛然咧嘴一笑:
「就是你們這些年來佔山為王,經常下山燒殺搶掠是吧?」
聲音洪亮至極,哪怕隔著一段距離,那伙強盜依舊聽得十分真切。
其中為首那人手持闊刀,冷笑連連:「原來是一個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毛頭小子。弟兄們,把人殺了,財物慢慢帶走就是。」
「明白!」
這四十餘人猙獰一笑。
這些年來,他們之所以能夠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完全就是因為心狠手辣出名,完全不把官府放在眼中。
每次入城燒殺搶掠,往往都會先殺后搶,次次都是,無一例外。
如今在這一帶山頭中已然是闖下了赫赫凶名,同行見著了他們都只能避而遠之。
這種高人一等的感覺,正是他們所需要的。
類似眼前這個裝模做樣的年輕人,他們不知道殺過多少了。
許鳴身形前沖,甚至都沒有拔出那把向天劍,直接連帶劍鞘摘下來。
劍柄首當其衝撞飛一人。
頭戴斗笠的許鳴像極了話本中那些雨夜中的劍客。
僅僅只是劍柄撞擊,就足夠讓人命喪黃泉。
此時有無數刀落下。
就在所有人都覺得必死無疑的情況下,這個青衫劍客身上迸發出如同海上潮水一般的劍意。
在這股肉眼可見的劍意下,所有的刀劍都近不得身。
許鳴將向天劍掛回原處,雙臂一張,直接抓住兩人的腦袋往中間相互一撞。
撲哧一聲,兩顆腦袋瞬間被彼此撞成齏粉。
向天劍也終於在這個時候出鞘,帶著一抹長虹。
只見劍光在許鳴腰間盤旋一圈后落入其手。
而緊緊包圍過來的眾人動作就這麼僵硬住,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
隨著「撲哧」的第一聲,緊隨其後就是無數這類聲音。
周圍十數人都在這個時候被那道劍光給攔腰斬斷。
興許是劍光太快,以至於劍光消散,依舊還沒看到鮮血噴薄。
做完這一切的許鳴沒有停下手中動作,朝著剩下的那二十幾號人奔騰而去。
天空猛然傳來一陣雷鳴。
有一道足以照亮世間的雷光一閃而逝。
大雨毫無意外地從天上砸落。
每一滴雨水都如同黃豆大小,打在地上劈里啪啦,好似在回應著剛才的雷聲。
王小望用手遮擋眼前,儘可能讓自己看前方看的清楚一些。
大雨沖刷血跡。
一襲青衫的許鳴又是兩劍殺兩人。
腳尖一點,身形急轉,一劍將第三人的腦袋貫穿。
其中劍尖所蘊含的劍氣如箭矢般射出,將所過之處的三人悉數擊斃。
前一刻還在開著玩笑的許鳴此時全然進入了狀態。
好像已經很久都沒有類似現在這樣酣暢淋漓的來一場廝殺了。
這一切說來話長,但真要說起來,其實也不過是過去了幾個呼吸的時間。
遠處的王小望甚至都來不及看清楚他的動作。
在他的視線中,許鳴就只是往前沖,此時已經退後了。
從土匪群中退出來的許鳴雙指在劍尖從頭到尾一抹而過。
手指所過之處,劍身的光芒就跟到哪裡。
一劍遞出。
劍光如大日。
好似在其周身一丈之內,雨水停頓,繼而被劍意蒸發。
這一劍,明明只是往前斬下,但是剩下的土匪,都在這個時候全部變成一團血霧。
轉瞬之間,四十餘人盡數躺在這條路的前方,甚至還有的已經屍骨無存。
劍修劍客。
殺伐也。
大雨傾盆中,那件青衫上的鮮血甚至都沒能附著在其中,就已經被雨水沖刷殆盡。
許鳴倒持向天,拿出他目前最拿得出手的那壺酒,仰頭大喝。
直至見底。
一把將酒壺隨便丟在地上的許鳴原路折返。
意氣風發的許鳴好像胸口的那一團鬱氣都消散殆盡。
這段時間以來,不論是風滿城的事件還是在周魏關,他都只能擔任在身後輔佐的職務。
以至於他已經很久沒有傾力出劍,不在乎身前身後的出劍。
在風滿城,身後有陳家爺孫倆,在周魏關,前有姜洛凝後有關家和自己的安危。
所以無形之間,許鳴有了一股就連他都不曾察覺的鬱氣。
在這股鬱氣下,他雖然修行比起以往還要勤奮一些,但精進的速度反而慢了一些。
現如今終於得以解決,就好比打通了任督二脈。
「走,出發!」暢快大笑的許鳴翻身上馬,坐在王小望身後,還不忘把自己的斗笠摘下給後者扣上。
雨水太大,視線太模糊,還是需要遮風擋雨的東西。
但此時的王小望已經沉浸在震撼中無法自拔。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怎麼感覺回來的許鳴好似變了個人?
王小望忍不住回望了一眼。
收劍入鞘的許鳴沒好氣地說道:「放心,我還是我,不過也多謝這夥人了。作為回禮,那就踏著他們過路。」
「駕!」
當路過那個地方的時候,王小望忍不住看了幾眼地上的殘肢斷骸,差點就要吐出來。
「幾十條人命,就這麼沒了?」王小望氣色不太好。
許鳴悠哉游哉,不以為然地說道:「命很脆弱的,在這個世道,走錯一步可能就丟了。」
王小望眉頭緊鎖,一言不發。
許鳴知道他這個狀態大概率是這輩子第一次見這麼慘的死人。
索性也就不再多說。
兩人一馬就這麼在大雨中急速前行,兩兩無言。
這場大雨來得快去的也快,不過是短短一炷香就停息,緊接著撥雲見日,陽光落地。
好像就是特意為他這一戰沖洗血跡的幫手。
因為身上都已經濕透,所以王小望需要換上一件全新的衣裳,不然以他那身子骨,怕是支撐不了多久。
不過一路上這傢伙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大抵是還沒有走出來。
坐在一塊石頭上的許鳴將衣物上的水嘖擰下來,嘴上還不忘輸出:「你那書箱?」
此言一出,原本還神遊萬里的王小望瞬間恍然大悟,「我靠,我怎麼把這個給忘了?!」
說話期間他已經在書箱中翻箱倒櫃。
不一會就有氣無力地坐回原位:「完了,全濕完了。」
遠處的許鳴眉頭一皺,抬頭看了看天色:「那就耽擱一天,我幫你把書拿出來,先曬一曬,或許還能用。」
心中苦澀無比的王小望點了點頭,率先從書箱中取出自己心心念念的書本:「好像也只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