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招攬無果
康滿久居飛鶴峰,已有數年不曾下山,為何尋人費盡周折留下證據?
難道只為保命嗎?
雲曦的腦海里重新整理了一番在賢王府時整理書房的細節,陸青帆也沉吟著道:「康滿應該是聽到了風聲,知曉有人要滅口。」
「他把胡侍衛當成了對手派來的人,所以才說出了留存在賢王府的線索,為得便是警告幕後之人,他不僅留下了這一處線索。」
若是不想將過去的秘密曝光,二者最好互相制衡。
這也是為何鬍子越動手的時候,康滿的第一反應便是說出賢王府留下的線索只求活命。
可惜康滿料錯,鬍子越並非幕後之人派去的殺手,而是承載數年仇恨歸來的柯氏一族,目標只有一個:取康滿性命。
鬍子越聞言恍然大悟:「我就說他為何不問我是和人派來的,合著這中間還有誤會。」
知悉一切,陸青帆和雲曦便辭別鬍子越,準備再去搜集其他線索。
想來冉杓和任師爺定然也快回來了。
二人從地牢甬道走出來,還未上台階,一直守候著的樊志便趕緊迎上來道:「不好了大人,逸王殿下來了,在書房裡等你呢。」
陸青帆聞言看了一眼雲曦,「你回差房等著。」便準備跟樊志一道前去拜會逸王。
雲曦一把拉住陸青帆的手腕,樊志見狀主動開溜。
「怎麼?」
「逸王來者不善,大人前去定要多當心。」雲曦清眸皆是擔憂。
「你……」
陸青帆正欲開口便是一頓,墨眸瞥向前院大門的方向,只見瀟洒俊逸的逸王殿下笑著從外間走進來:「巧了,二位竟然都在。本王前些日子得了些上好的碧螺春,陸侍郎、雲仵作,一道去嘗嘗吧?」
好么,讓逸王殿下撞了個正著,他們現在是一個都走不了了。
「多謝逸王殿下。」雲曦先陸青帆一步表態,陸青帆墨眸微閃,也抱拳直言「恭敬不如從命」。
到了書房,逸王請二人落座,還主動為陸青帆斟茶,頗有禮賢下士之風。
雲曦身份卑微、行事卻不卑不亢,逸王邀座她便大大方方地坐了。
斟茶頗有講究,逸王一看便是風雅之人,如玉一般的手幾個周轉之後便已經烹煮出裊裊香氣的茶水來。
「第一杯敬我大明御賜雲仵作,」逸王道。
「多謝殿下賜茶。」雲曦將茶水接過,淺啜一口,眸底微訝。
這碧螺春乃是今年頭茬兒嫩茶,實乃干金難求。
一向低調不涉宮中事務的逸王,手裡竟然有這等好茶,擺明了是在向雲曦和陸青帆暗示他的實力深不可測哪。
可惜,這一番行事沖陸青帆實屬對牛彈琴。
「第二杯當敬斷案如神的陸侍郎。」
陸青帆告一聲謝,接過茶盞牛飲而盡。
雲曦清晰地看到了逸王殿下嘴角微抽,眼底皆是「暴殄天物」的憋屈,她心下暗自發笑。
陸青帆斷案的能耐確屬一流,可氣死人的本事才是一等一!
「下官行伍出身、粗鄙非常,實在品不出茶中滋味。」陸青帆無視了逸王那一言難盡的表情,繼續道:「案件堆積、下官事務繁忙,殿下有事不妨直言。」
逸王也看出陸青帆故意這般,索性擱下茶盅淡淡地道:「既然陸侍郎問了,本王也確實想問問看,這飛鶴峰風景如何。」
二人並不驚訝逸王知曉他們的行蹤。
想來這入京幾月以來的案件皆有對面之人的手筆,尋人盯梢、掌握行蹤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風景絕佳。只是可惜了康大學士被人剖腹截殺,死狀極慘。」陸青帆意味深長地道。
逸王俊逸的眉眼微訝,「可是已經告老榮養數載的康老?」
「正是。」
「可惜了,」逸王嘆了口氣:「康大學士榮載半生,偏偏落了個這樣的結局。人哪,總得識時務、站在勝者一方才能永勝。」
他再度斟茶放在雲曦面前,雲曦沒接。
「殿下此言,民女不懂。」
「雲仵作靈動秀美、姿容絕佳,何必繼續行仵作污糟之職。若能嫁人為愛妾享受榮華富貴,總好過日夜顛倒、晝夜奔波。」
嫁為愛妾?
雲曦險些笑出聲來,她默默地將方才那杯茶往逸王殿下的方向推了推,以示拒絕:「民女身份低微、但靠手藝掙錢,放著好好的正頭娘子不做、也無需自貶身份嫁人為妾。」
逸王殿下未免也太高看他的「魅力」,還當雲曦和普通那些攀龍附鳳的女子一樣么?
逸王聞言眸光微閃,倒也並非真的將雲曦放在眼裡。
他的目標,一直都是陸青帆。
「倒是本王著相了。陸侍郎手眼通天、斷案能力非凡,又武藝高強,若能投效明主,未來必能平步青雲。」
這一次,逸王是端著茶盞等待陸青帆接過。
陸青帆難得微微一笑,坦言道:「逸王殿下禮賢下士,陸某佩服。」
他連「本官」都不稱了,淡淡地道:「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與虎謀皮、難得善終。」
雲曦眼睜睜地看著逸王殿下面色隨著陸青帆的話落逐漸轉青,難看得緊。
陸青帆站起身來,拉住雲曦的手,二人齊齊朝著逸王行了半禮。
「下官事務繁忙,先告退了。」
「陸青帆,這是本王給你最後的機會。」逸王殿下終於撕下謙和君子的面子,咬牙淡淡地道:「最後一次。」
未來便是兵戎相見、不死不休。
陸青帆斜睨逸王一眼,無聲辯駁勝於干言萬語。
二人瀟洒告退,只留下臉色諱莫如深的逸王殿下,仍舊舉著手裡的茶盞,靜靜地目送二人的背影。
等二人走遠,逸王手中的茶盞驀地砸向地面。
突地,房中悄然出現一個身披斗篷之人。
「殺了褚昭。」逸王淡淡地吐出四個字。
身披斗篷之人一語不發,一如來時那般悄然離去。
「本王倒是要看看,你等還有多少能耐!」
差房內。
「哎呦,你倆這個臉色可真夠難看的!」冉杓和任丹青果然已經回來了。
青果忙不迭端上兩杯熱茶奉上。
「逸王急了。看來這一次飛鶴峰之事,戳中了他的肺管子。」雲曦輕聲道。
否則他大可不必急忙遞上橄欖枝,欲招攬陸青帆。
「如今成年皇子里,先廢太子獲罪身死多年、賢王殿下亦薨逝,六皇子朱勁被貶為庶人,確只剩逸王殿下一子了,其他幾個皇子年歲尚幼,恐怕……」
冉杓的擔憂眾人心中都明了。
「諸多案件皆與逸王有牽繫,大家願意效忠這樣的君王么?」雲曦反問。
「皇家的事情自然是有皇家人自個兒去管,咱們為啥要操心?」青果雙手叉腰:「逸王狼子野心、行事狠絕,做了那麼多壞事的人怎麼能當皇帝?」
此言一出,冉杓和任丹青不禁一怔。
「您二人瞧奴婢作甚,難道不是嗎?咱們刑部的職責就是理清真相、捉拿兇犯,還管誰當繼任者嗎?」
「哈哈,小丫頭有大智慧!」任丹青不禁忍笑出聲,「倒是我們咸吃蘿蔔淡操心了!」
冉杓捋了捋小鬍子,吶吶地道:「是哦,左右輪不著我們操心皇家繼任之事。」
這從五品的差事能幹就干,不能幹告老就是。
「說說康滿的情況。」
眾人不再討論前來示威的逸王殿下,陸青帆將話題重新轉到了康滿的身後事上。
「康滿家中有三子兩女,」任丹青似笑非笑地挑眉:「坊間傳聞卻說,他還有第四個小兒子是前些年在飛鶴峰有的。」
「嚯,這老傢伙在飛鶴峰上幾載啊,又得了個兒子?」冉杓大為震撼。
任丹青還想賣關子,被陸青帆瞥了一眼便趕緊道:「並非如此,聽說是筆風流債,那女子將孩子留在飛鶴峰自己走了。」
將康家的血脈還給康滿后,那女子銷聲匿跡再不見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