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熙?

雲夢熙?

夜上二更,長安城裡的歡慶還沒有結束,朱雀街上的舞龍隊彷彿不知疲倦,周圍人們的熱情也毫不退卻,一片片白花花的貢子撒向路邊雜耍攤,那嘴裡噴火的漢子一見這陣仗,也是興奮過了頭火油含的多了些,一股猛火竄上他的頭頂,瞬間一個長發飄飄的漢子,瞬間成了禿驢,引得人群哈哈大笑。

伴隨著長安夜空的煙火,樓上蕭玉一行人也是喝的酒酣耳熱,觥籌交錯間一盤盤山珍海味也風捲殘雲般的進了四人的肚皮,蕭玉醉醺醺朦朧著眼睛好似看見金銘一邊端著酒盞一邊偷摸的把手放在一旁侍奉丫頭的腰間;玄殷嘴裡的雞腿肉還沒咽下去就端起桂花釀一飲而盡,蕭玉眼睜睜的看著雞腿肉和桂花釀一起從他的嘴裡進了他的肚皮;雲淞就顯得文藝許多,不愧是出過塵的才子。

蕭玉看著雲淞把酒盞往桌上一放,搖搖晃晃的起身趴在欄杆上,正當蕭玉猜測又將有絕世名詩從雲淞的繡口里吐出的時候,等來的不是絕句,而是雲淞剛喝下的桂花釀。得,今晚第一個趴下的又是雲淞。

金銘見雲淞已經趴了,把手從侍奉丫頭的衣服里伸出來,把酒盞扔到桌上,搖晃著腦袋說道:「雲兄怎麼又趴了!今晚還有正事呢,這可如何是好」,玄殷也放下手裡的筷子,走到雲淞扒拉一下雲淞的腦袋,「這廝今晚估計是醒不了了,唉!還想一睹雲姑娘的容顏呢,看了是不成了。」蕭玉翻了個白眼,他還琢磨著這三人準備晚上盯上哪個大戶劫富濟貧呢,原來是準備掀一個花魁的面紗。

雲淞半眯著眼睛一聽到雲夢熙的名字,突然起身,搖搖晃晃的揉揉太陽穴,整理了一番凌亂的衣衫,「如何不能一介女子罷了!走,酒已喝的盡興,小爺這就去見識見識這雲夢澤的詩才,到底如何」。蕭玉趕緊伸手摸了摸雲淞的額頭「雲兄莫不是喝大了,你一介出塵隱士還能說出這番話」。金銘撥開蕭玉的手「去去去,我們雲淞那是奔著詩才,你以為和你一樣膚淺,你家陳允除了長相妖孽,那其他方面可都是魔頭,你能說你不是看上她的美色」蕭玉頓時無言,當初陳允初來仙靈山確實一見到她就被美得走不動道了,那時候陳允一身白衣,頭上玉簪橫叉,整個人的氣質似玉生香,修長的身段又不缺嫵媚,尤其是那雙筆直修長的腿,被仙靈閣的年輕人稱為仙靈山四寶:金銘家的玉,玄殷家的劍,皇祖母的狗,以及陳嫣然的腿;

第一次在皇室大殿見到陳允的時候,她那閉月羞花、眉清目秀還帶一絲英氣的五官對著自己一笑,把自己當場看傻在金殿之上,盯著人家看了半天,把她盯的面紅耳赤,那時候得陳允還是個動不動就臉紅得嬌羞少女,誰知道去到滅絕太師那修習了五百年後成了第二個滅絕太師,更慘的是因為陳允天姿妖孽,在空間技上甚至可以和自己平分秋色,父親一拍桌子,就成了自己的未婚妻了。

正當蕭玉還沉浸在自己和陳允初遇時的美夢時,卻被凌雲閣一陣鼓聲震醒了,蕭玉憤怒的尋找聲音的源頭,待到走出房間,到了門口得走廊上往下一看,卻發現凌雲閣的客人都走出房門趴在走廊商的欄杆往半空看,就連最底下的散客也顧不上懷裡的妓子,抬頭往半空中的一個檯子看去,就連金銘、玄殷兜饞扶著搖搖晃晃的雲淞走到房門之外。

剎那間整個凌雲閣的燈光暗了下來,引得周圍的人群都驚呼一聲,當即就有人猜測:「是不是那雲夢熙、雲姑娘要出來了!」,旁邊的男子也張口附和道:「看這架勢就是了,除了雲姑娘誰還能有這排場」,周圍的紅顏妓子們見客人都不搭理自己了,也都黑著臉紛紛退場,頓時所有的燈光都匯聚在了半空的台上,隨著周圍女樂的曲樂響起,在眾人的驚呼中,一個一襲紅衣的半遮面女子順著花瓣緩緩落到平台上,隨著曲樂翩翩起舞,就好像天上下凡的仙女,即使看不到此女子完整的相貌,只看那錦繡紗袍之下的身段就足夠讓天下男人為之瘋狂。

面紗半遮,僅僅那如畫眉眼就知道這女子的相貌乃是傾國傾城,雲夢熙的出場瞬間點燃了凌雲閣,底下的散客揮舞著手臂希望雲夢熙可以看自己一眼,就連樓層走廊上的才子官身也都趴在欄杆上露出狂熱的眼神。

此刻蕭玉一行人就顯得和凌雲閣的氣氛格格不入,蕭玉還沒有從剛才思春被鼓聲打斷的氣惱中走出來,對台上的紅衣少女不屑一顧的翻著白眼,不就是一青樓花魁嗎連個臉都不露,怕不是長的太寒磣才遮起來吧,就在蕭玉以惡毒的心思揣測雲夢熙的長相時,旁邊的金銘和玄殷也是一臉不耐煩,再絕色的美人又有何用,偏偏喜詩文,金光閃閃的珠寶和白花花的貢子不好嗎小爺我一擲千金的氣質偏無用武之地,雖然現在身上窮的叮噹響,金銘想到這幽怨的看了一眼旁邊得雲淞,旁邊得玄殷也是心想要是比武招親該多好,小小人間有幾人能接的住這玄鐵劍劍氣的一招,雖然人在凡間玄鐵劍除了更堅韌一些其他和普通的寶劍無異,但自己一身武藝自信天下無人能敵,隨即也瞪了一眼旁邊醉的迷迷糊糊的雲淞。

正當三人臉黑的和鍋底一樣的時候,台上的雲夢熙一曲已畢,停下身子淡淡的開口,輕靈的聲音傳到每個人的耳朵里,聽的人骨頭髮酥,「感謝各位今晚的捧場,小女子感激不盡,方才一小曲便獻給今晚的各位,接下來小女子再為大家獻一曲詞曲,同時也作為今晚詩比的主題,希望今晚的各位才子以此牌名為曲調聲律,創作出更多的絕句詩詞,今晚若有讓小女子滿意的詞曲,小女子願與公子一起詳談詩詞的雅趣,並邀請公子到我那裡單獨為公子獻上一曲」。

此話一出滿場沸騰,無才的男子皆是捶胸頓足,恨自己少讀了幾年書,特意為此而來的才子和官身們紛紛摩拳擦掌,誓要今晚一睹雲姑娘的嫵媚風姿。「呵呵呵...這雲姑娘倒是玲瓏心思,其韻味也著實讓人著迷,李大人,看樣子今晚您就要目睹雲姑娘得芳容了,在下提前恭喜您春夢了無痕啊」。

蕭玉正不耐煩的東瞅瞅西瞅瞅,突然注意旁邊房間的門口幾個一身素服、竊竊私語,頭戴玉簪的中年男子在竊竊私語,旁邊一個頗有貴氣男子正低頭哈腰的恭維著最前面一個鬍鬚微微發白,肚子微微發福的中年人,這個中年人面無表情,聽了旁邊人得一席話,只有嘴角浮起一抹淡笑,此人看起來城府極深,蕭玉在幾年前遊歷的時候遇見過此人巡幸江南,這人正是當今朝堂的宰相:李知閱。

旁邊金銘見蕭玉始終臉黑的和鍋底一樣,不解的問道:「蕭兄,我和玄殷興緻不高乃是因為與美人無緣,無法一睹其真容,但蕭兄你雖不喜舞文弄墨,但論這詩詞天下只有你可以與雲兄相比一二,怎麼如今連你也鬱鬱寡歡難不成這雲淞今夜是定要春夢了無痕了」

蕭玉撇了一眼金銘,訕訕的說道:「哼,美人是吧,天下間的美人多了去了,難不成你都想搬回家去,金兄以後可得慎重,萬一搬回家一個禍害,可別怪兄弟我沒提醒你,紅顏雖好,但就不知諸兄可有福消受」。說完就一揮衣袖頭也不回的轉身回到房間,倒頭就睡,哪管他洪水滔天,什麼美人紅顏,一個個都饞死了是吧朝堂宰相、公子王孫、書院棟樑等你們栽死在一個青樓女人手裡,不知臉上是何等精彩。蕭玉咬牙切齒的思索著今天發生的一切,沉沉睡去,一睡睡到第二天清早。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已是午時,蕭玉這一覺睡了個十足十,頓時神清氣爽,起來任由兩個丫頭緋紅著臉為自己更衣,手忍不住在兩個少女的臉上掐一把,這手感確實吹彈可破,在房間搗鼓了半個時辰,好不容易穿起的衣服是脫了又穿,這才慢悠悠的搖著玉扇悠哉悠哉走出房間,身後跟著兩個衣衫不整的姑娘,出門后就羞著臉狼狽而逃。

走出房門到了房間走廊,這才發現幾人都已沒有蹤影,凌雲閣也只剩樓下幾層房間在接待散客,只有一些食客在靠河的一側上吃些清酒小菜。正當蕭玉準備進入升梯離開凌雲閣尋找其他幾人時,旁邊的蓮金掌柜緩緩走來叫住蕭玉:「蕭公子!哎呦您可算起來了,昨晚休息的可好啊」,「托蓮掌柜的福,天字房間隔音倒是不錯,睡得神清氣爽,蓮掌柜有何事莫不是昨晚這幾個殺才吃干抹凈就腳底抹油溜走了蓮掌柜,您是知道我的,我兜里可比臉上乾淨,要錢沒有肉償不介意。」

蓮金見蕭玉身上不僅窮的叮噹響,臉皮還如此之厚,也絲毫沒有介意,反而嬌媚的笑起來:「哎呦~蕭公子,您瞧您說的,咱凌雲閣何時是婊子無情的地方了,各位的酒菜錢,都讓雲夢熙小姐免單了,金公子和玄公子早已回了平康坊西南角的靈塵客棧,托我和您說一聲。」蕭玉摸了摸鼻子,尷尬起來,自己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況且還是準備逃單被抓個現行。旁邊的蓮金也是絲毫不介意蕭玉的無恥之舉,反而激動的抓著蕭玉的手臂和他說道:「哎呦!蕭公子,您昨晚早早回房睡覺可真是可惜了了!昨晚雲夢熙提詩尋情郎,那雲公子可是大放異彩!力壓在場的才子官身,就連那當朝李丞相都被雲公子給比下去了,當時的場景雲公子簡直就像是詩仙下凡,現在啊,整個長安現在都在討論著雲公子,從此以後長安的詩詞絕句里,少不了雲淞公子的一席之地了!雲公子成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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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生蝣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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