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抓姦
(001)
雍正八年。
在乾西二所內。
黃昏時分,濃如撥墨。
細碎的夕陽穿過薄紗,變得朦朧而迷離。
一面色嫵媚動人的女子身罩顏色艷麗的寬襟大袖旗裝。
上面用金絲線勾勒出大朵的嬌艷奪目的牡丹花,顯得極其的光彩奪目,華貴奢華。
此刻,她正懶洋洋的躺在軟塌上,嫩白纖細的芊芊玉手上戴著絢麗多彩的指甲套。
旁邊矮凳上擺放著各種琳琅滿目的新鮮水果糕點。
女子一邊悠閑的往嘴裡塞著嬌嫩可口的葡萄,一邊好整以暇地眯著細長的丹鳳眼。
滿眼嫌棄冷漠的睨著那快被打的半死的女子。
那板子一下接著一下的打在女子柔軟嬌弱的身子板上,早就鮮血斑駁,血肉模糊,都快成一坨爛泥了。
旁邊佇立的柳嬤嬤凶神惡煞的直接將一盆冰涼入骨的涼水,往已經昏厥的女子身上毫不留情的潑了過去。
她面目可憎的怒吼出聲道:
「還不快老實交代,那姦夫究竟是誰?若是再敢欺瞞不報,便打死你個浪蹄子,光天化日之下,也敢跟外頭來的小廝勾勾搭搭,成何體統?」
柳嬤嬤瞅著眼前的女子好半天都未有所動彈,頓時氣的柳葉眉一橫,揚聲道:
「還愣著幹什麼,給我狠狠打,打到直到她招供為止,老奴就不信了,撬不開那浪蹄子的嘴。」
緊跟著霹靂巴拉的木板拍打著皮肉上的聲音又跟著響起。
越發使得整個院落顯得冷蕭如冰。
旁邊候著的丫鬟秋梅瞅著,蘇姑娘剛開始的時候,還疼的咬牙切齒的哀嚎幾聲,這會倒是沒什麼聲了。
難免有些憂色的轉目看了看旁邊的側福晉,忐忑開口道:
「側福晉,這蘇姑娘畢竟是人家福晉從自個的府里精挑細選出來特意的抬進府邸給主子爺當侍妾的。」
「即便這小賤人真的恬不知恥的跟外男私通,也應該如實稟告給福晉再行處置也不遲。」
「若是您這冷不丁的真的把人給打死了,找晦氣不說,回頭等福晉回來了過問此事,您也不好交差不是?」
烏拉那拉氏冷哼一聲,幽幽然的開口道:
「慌什麼,如今福晉不在,我身為側福晉當場抓獲這小賤人跟外男私通款曲,辱沒爺的門風。」
「即便將她給當場打死也是使的,這福晉特意弄了這麼一個狐媚子進府勾搭爺,不是成心給我添堵唄,打死她也是她活該,這麼一個髒心眼的東西也配伺候四爺。」
忽地,院子內,充斥著一記冷怒暗呵的男性嗓音:
「你們在幹什麼?」
瞬間,眾人嚇得渾身打了一個瑟抖,紛紛顫顫巍巍的朝著那一道高大頎長的身軀,福身行禮。
烏拉那拉氏也跟著心尖微微一顫,忙起了身子,朝著男子盈盈一拜,低眉垂眼道:
「回爺的話,臣妾親眼撞見這蘇氏跟外頭來的小廝私通款曲,狼狽為奸,禍亂宮闈,正要問話呢。」
「誰知道這賤蹄子牙口硬的很,臣妾沒法子這才動用了私刑,讓爺無意間撞見了這等腌臢場面,衝撞了爺,還望爺恕罪!」
高書瑤微微頓了頓神色,咄咄逼人的目光睨向對面的女子,一字一頓道:
「妹妹口口聲聲說蘇氏與人私通,所謂抓姦抓雙,不知姦夫所在何處?即便這蘇氏行為尚且有不妥,也該等福晉回來后,將事情原委如實稟告給福晉,讓福晉處置發落才是。」
「那能輪得到妹妹在這越俎代庖,發號施令,亂用私刑的道理,妹妹好歹是出自名門世家,乃上三旗世家女子,這不知道的還以為妹妹不懂規矩,僭越犯上呢?」
烏拉拉那氏終究心裡有些心虛,就是因為沒抓到現形,讓那姦夫開溜了,偏生這賤骨頭死活不肯供出那姦夫是誰。
這烏拉那拉氏這才沒法子動用了私刑,她跟福晉明爭暗鬥了多年。
這蘇氏好歹是從福晉府里出來的家生子。
後來抬舉她,入府給弘曆當侍妾。
如今好不容易的抓住了福晉的小辮子,自然不能這般輕易放過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
只是沒想到這麼湊巧居然撞上了弘曆突然之間來到了後院。
最近這弘曆公務繁忙,十天半月不來後院乃是家常便飯之事,肯定是這高氏不安好心,刻意將主子爺引到這兒的。
弘曆這人向來冷漠寡淡。
雖然鮮少過問後院之事,但是卻是最看重規矩的人。
這僭越犯上的帽子扣下來,豈不是日後越發惹得主子爺對她厭惡至極。
此刻,烏拉那拉氏微微緩了緩神色,心思婉轉間,忙佯裝神色淡定道:
「姐姐說這話何意啊,眼下這福晉不在,我身為爺的側福晉自然理應替主子爺和福晉分憂解難,況且這底下不安分的侍妾給爺面上抹黑,折損皇家的顏面,難道我還不能以懲小戒嗎?」
高書瑤定了定心神,繼續擲地有聲的開口道:
「若只是以懲小戒倒也無妨,可妹妹這麼一通板子下來,是個身強體壯的男子都承受不了,更何苦是嬌弱無比的弱女子呢。」
「妹妹這是很明顯想要把人往死里打,既然說是要抓姦,也該是抓姦抓雙,證據確鑿才是。」
「如今姦夫的影子都沒見到,你就要目無王法的把人往死里打,若是傳出去對於爺的名聲也不好,還以為主子爺管不住後院的人,如此草菅人命呢。」
「況且妹妹上個月因為底下的丫鬟手腳不幹凈,失手剛打死了一個人,還是安生些為好,免得節外生枝,給爺惹麻煩添亂。」
烏拉拉那氏頓時面色一白,氣的渾身發抖道: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
她神色稍急的忙朝著弘曆福身,略顯委屈的請罪道:
「主子爺,臣妾確實撞見了那浪蹄子跟外男勾搭成奸,臣妾因為一時著急亂了心緒,這才命人杖責蘇氏的。」
「無非是想要藉此殺雞儆猴,為爺整肅不良之風,若是往後各個都學了蘇氏那狐媚子,因為耐不住寂寞,便跟外頭相好的---。」
弘曆頓時眉心狠狠的蹙了蹙,滿眼的煩躁和不耐之色,低吼了一聲道:
「夠了,將蘇氏抬回院子內,找個府醫給她好生瞧瞧,等福晉回來了,再行處置也不遲。」
說完,這弘曆轉身便宛如一陣風似的冷然的離開了。
身後的高書瑤緊隨其後。
這會,已然有兩位力氣壯大如牛的粗使丫鬟將躺在血泊內軟弱無力的女子給攙扶了起來,直接粗魯的拖曳著往外走去。
蘇念隱約感覺渾身鑽心的疼,嗓子干啞的發不出一絲的嗓音,就跟一團火在灼燒似的。
沙啞著嗓子想要張開說話,卻什麼都說不了。
腦袋暈暈沉沉的,宛如灌鉛了一般沉重。
恍惚間,她貌似好像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