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6章 ，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川井順一絮絮叨叨的招供。
他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招供都是擠牙膏式的。
先說些不重要的，都是100%真實的。然後說些一般重要的，摻雜30%水分。
作為一個老特務頭子，他自認為做得很完美。
結果，很快發現錯了。
「啪！」
被張庸一巴掌扇過來。
頓時打得原地轉陀螺。
蒙圈……
被識破了？
對方這麼厲害？
「錢！」
「我要錢！」
「你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什麼東西！」
張庸掐著日諜的脖子。
真是的。
完全不在重點。
我是要錢啊！哎喲喂！這都沒搞懂！
還說是專業的！
你的什麼上線，什麼下線，什麼情報，我才不關心！我現在只關心錢！
「你……」
「錢……」
川井順一忽然想哭。
真的。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它一個非常專業的間諜，即使被抓，也有一整套的鬥爭策略。
它深深的相信，用自己豐富的經驗，還有專業的技能，一定可以反敗為勝的。又或者是將損失降到最低。
然而……
八嘎！
對方根本不要情報！
對方只要錢！
買櫝還珠！
不，比買櫝還珠還過分！
金錢，簡直是對一個優秀間諜最大的侮辱！
太可惡了……
「啪！」
結果，又挨了一巴掌。
惱火。
頑強的挺直脖子。
眼睛瞪大，彷彿是要冒出火來。
啪！
結果，又被張庸一巴掌扇過來。
臉頰頓時紅彤彤的。當場腫起。
嘿，還不服是吧？
我看是你的臉給力，還是我的巴掌給力。
眼睛還瞪這麼大是吧？一會兒全摳出來！
啪！
反手又是一巴掌。
他現在力氣大，扇人耳光，巴掌似乎也沒那麼痛了。
可能是因為身體綜合素質增強？
啪！
啪！
連續又是兩記大耳光。
脖子還挺的那麼直是吧？還不服氣是吧？打到你服！
眼睛還瞪那麼大……
伸手去扣眼珠子……
狗日的！
「別打，別打……」
「我說，我說……」
終於，日諜屈服了。
它不想就這樣死了。不值得。
真的。對方只是要錢而已。它不能死在錢上。
要錢。
給對方就是了。
只要不出賣情報，就不算是叛變。
「在哪裡？」
「這邊有一些。一些……」
「好！」
張庸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日諜還是很聰明的。上道。終於明白自己的意思。
於是……
找到大洋！
找到大洋！
找到大洋！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在這個典當行裡面，居然找到足足三萬大洋。
全部都是用陶瓷瓦缸裝起來，然後埋在地下。
這種習俗，各地都有。但是，好像晉省特別的嚴重。古時候晉商的財產，都是這樣埋在地下的。
以致到了後世，還時不時的從地下挖出大量的銀元。可見現象之普遍。
晉省也有很多的錢莊。但是很多人都不喜歡將銀元存入錢莊。覺得不安全。還是埋在家裡地下踏實。
「你到底有多少資產？」張庸好奇了。
剛才，日諜說是一些。
換言之，三萬大洋，還是小數目。
還有更多的。
「不多，不多……」日諜小心翼翼的回答。
張庸立刻將巴掌揚起來。
啪！
又是一巴掌。
賣關子是吧？
讓你賣！讓你賣！牙都打掉！
「五十……」
「五十……」
日諜說話已經有點漏風了。
張庸眼神一亮。
五十萬？
大洋？
不錯！
有搞頭。
超出自己的預計啊！
伸手。準備摸摸對方的臉。以示安慰。
胡蘿蔔加大棒。先給一巴掌，再給一個棗。都是套路。他也學會了。
結果……
「一百五十！」
「一百五十！」
日諜誤會了。以為又要挨打。急忙改口。
張庸：？？？
嗯？說什麼來著？
一百五十？比剛剛足足多了一百萬？
我草！
不老實！兩面派！
舉起手……
「真的只有一百五十！」
「真的只有一百五十！」
日諜急忙叫喊起來。
張庸緩緩的放下手掌。內心樂開花。
額的神。
居然有一百五十萬大洋啊！
晉省是真有錢！
晉商也真有錢！
「在哪裡？」張庸緩緩的說道，「帶我去取。」
「在盤古街。我在那裡有個宅院。都埋藏在宅院的地下。」日諜老老實實的回答。
「如果是真的，我就放你走。」
「什麼？」
「我的規矩，十萬大洋就能獲得一次活命的機會。」
「啊？」
日諜立刻後悔了。
你不早說！
我那是一百五十萬啊！
可以獲得十五次活命……
當然，不敢吱聲。
就張庸這死要錢的性格，怎麼可能改口？
只能說腸子都悔青了。
張庸迅速帶隊去盤古街。找到地點。
果然，確實有那麼多的大洋。
立刻封鎖起來。
好。他就在這裡長住了。
正好，這個宅院，地方還挺大，正好當做私宅。
宅院的裝修也是非常不錯。古色古香。卻又有現代化的措施。甚至有抽水馬桶。
在當時，絕對是高級貨。尤其是在晉省這樣的內陸。
床是彈簧床。在當時，同樣是高級貨。全部都是進口來的。非同一般。
好，好，好。
以後自己在太原也有個落腳點了。
可惜，日寇很快就會攻佔太原。自己估計是沒什麼機會享受了。
所以，抓緊時間糟蹋。好東西不能留給日寇。
地圖提示，楊愛源來了。
無視。
片刻之後，楊愛源出現在門口。被空警四團特勤連的戰士攔住。
「我要見張專員！」
「我要見張專員！」
楊愛源提高語調。故意讓張庸聽到。
張庸站在大廳門口。擺擺手。允許他進來。但是，沒有邀請對方進屋。
呵呵。說好的接風宴呢！故意裝作忘記了是吧？
說好的閻總司令呢，也是不見人影。
行，你們不記得，我記得。
「楊軍長，我正要找你呢。」
「張專員，你還有什麼事？」
「我記得，當初孫將軍說，閻總司令會設宴招待我的。怎麼還沒見動靜？我等這一頓好久了。」
「你想……」
楊愛源差點脫口而出。
他想說，你想屁吃呢！
你一來到太原，就搞得天翻地覆的，讓我們晉綏軍非常被動，我們不將你抓起來狠狠教育一番，已經是非常給你面子，你還想著接風宴？還想著閻總司令親自出面招待你？
做夢！
我們現在恨不得將你扔到迪化去！
有多遠滾多遠！
只可惜，話才出口，立刻縮回。
不能在這個王八蛋面前說的太直白。否則，對方又會發神經。
「我想什麼時候？今晚就挺好。」
「今晚？閻總司令恐怕沒空……」
「那明晚？」
「閻總司令一直公務繁忙，這段時間，恐怕都沒空。」
「既然如此，那就折現吧！」
「什麼？」
「折現啊！聽不懂嗎？」
「為什麼？」
「既然閻總司令沒空，那就給錢我，我自己下館子，自己犒勞自己。」
「你……」
「以閻總司令的身份，設宴招待我。沒有三幾萬大洋下不來。這樣吧，湊個整數，五萬大洋，你看如何？」
「你……」
楊愛源感覺頭暈。
可能是激怒攻心。差點暈倒。
王八蛋！
你還真敢說！
請你吃一頓飯，三萬大洋？
湊個整數，五萬？
你怎麼不說十萬呢？怎麼不上天呢？
當我們晉綏軍是什麼人？是冤大頭嗎？隨便拿捏？你想要多少就多少？
告訴你，一個銅板都沒有！
接風宴，不存在的！永遠都沒有！想我們請你吃席？做夢！
你最好是立刻滾出太原！
深呼吸。按下心頭怒火。
「張專員，咱們打開亮話，閻總司令不喜歡你這樣的。」
「其實，我也不喜歡閻總司令。」
「你……」
「閻老西，摳搜的要死！我在金陵就聽說了！」
「你……」
「說他吃飯，都是最後上桌。然後從最少的剩菜開始吃起，一點一點舔乾淨，連湯汁都要蘸饅頭……」
「張庸！」
楊愛源暴怒。聲嘶力竭。
混蛋！
你說的都是什麼話！
我們閻總司令是你能夠隨便污衊的嗎？
啊啊啊！
好生氣！
「我說的都是事實。你們要是不信，去金陵，去上海打聽打聽，有沒有說閻老西摳搜的。別說金陵上海，就是大洋彼岸，舊金山，都有人這麼說。閻老西，土老帽……」
「張庸！你閉嘴！」
「楊軍長，兼聽則明，偏聽則暗，你們要虛心接受別人的批評……」
「你去死！」
楊愛源終於是忍不住了。
當場暴走。就要發作。但是很快又冷靜下來。
腦門被槍指著。
黑洞洞的槍口。
冰冷。
還有張庸的殺意。
唔，說是殺意可能不正確。但是可能打他一頓。
然而。依然生氣。雙手握拳。手指骨都發白了。
安靜。
對峙。
周圍的人視若無睹。
焦汝麟、高友勛等人，都已經見識過張庸的「神經病」。
你永遠不知道，張庸接下來會做什麼。所以，不要想，不要猜。就好像是木頭人一般站著。機械執行命令即可。
說打就打。
說殺就殺。
專員大人怎麼吩咐就怎麼做。
「呼呼！」
「呼呼！」
楊愛源喘粗氣。
兩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服輸。
最終……
張庸收起槍。
算了。威脅不到對方。
好像自己也的確是有點過分了。
「報告！」
有人急匆匆的趕來。
不是張庸的手下。是楊愛源的手下。
「說。」
「報告軍座，日寇開始向居庸關、南口一帶進攻。總司令請你立刻回去商量軍事。」
「知道了。」
楊愛源答應著。轉身離開。
張庸若有所思。
日寇動作好快。
佔領北平以後，立刻沿著平綏鐵路繼續進攻。
看來，日寇對晉省的地形地貌非常熟悉，還研究了華夏的古代戰爭史，懂得如何快速佔領晉省。
想要佔領晉省，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從張北進入。
張，是張家口。北，是北平。
就是沿著北平、張家口、大同一線，切入晉省北部。
一旦成功，晉省的中部和南部，就無險可守。最終會落入囊中。歷史上多次如此。
之前，二十九軍控制著北平，晉綏軍控制著張家口。所以，晉省是十分安全的。閻老西在太原可以高枕無憂。
然而，現在，北平這個防護屏障沒有了，日寇又順著平綏鐵路進攻，他的好日子到頭了。
南口戰役會失敗。然後張家口丟失。然後大同丟失……
最終，太原也會淪陷。
這一路殺過來的，就是坂垣征四郎率領的第五師團。
一個師團，附屬其他一些額外部隊。大約四萬人。就將十幾萬的晉綏軍，打得落花流水，潰不成軍。
然後川岸文三郎率領二十師團，佔領石門，然後攻擊娘子關，和第五師團夾擊太原。最終將其拿下。
日寇出動的兵力其實不多，就是兩個師團。
結果……
唉，晉綏軍的戰鬥力……
恐怕還不如嫡系國軍。
搖頭。
自己的好日子很快也結束了。
北面打起來了。南面淞滬戰場很快也會打起來。然後全國都是戰場。
到時候，老蔣會將自己扔去哪裡，不清楚。
意興闌珊。
乾脆去睡覺。兩耳不聞窗外事。
睡的迷迷糊糊的，有人來報告。說是湯恩伯的電話來了。
於是去接電話。的確是湯恩伯打來的。
「湯司令，我是張庸。」
「少龍啊，我要北上了。石門就交給你了。」
「你走什麼路線？」
「沿著平漢鐵路西側行軍。威脅日寇側翼。」
「我知道了。」
「李仙洲和李天霞都還沒來到，抱歉。」
「湯司令言重了。」
張庸若有所思。欲言又止。
看來，湯恩伯還不知道，自己即將和日寇爆發血戰。
他接到的命令，是沿著平漢鐵路西側北上。這是一道比較靈活的命令。或者說是模稜兩可。
西面都是山區。如果遭受到日寇攻擊，可以撤退進入山區。
對於湯恩伯來說，撤退進入山區才是最安全的。否則，在平原地區，會被日寇飛機、坦克、重炮圍攻。
須知道，此時此刻的湯恩伯部隊，只有75毫米山炮。並沒有配屬更大口徑的火炮。
國軍所有的重炮，都集中在金陵附近。都集中在了淞滬周圍。
「湯司令，日寇可能會主動攻擊你。」
「為什麼？」
「日寇覬覦晉省已久。它們第一個要拿下的，就是晉省。它們需要晉省豐富的煤炭資源。所以，你一旦威脅到日寇的側翼，它們就會對你發起攻擊。」
「是嗎？」
「總之，萬事小心。」
張庸沒有說的太清楚。否則，會顯得很神棍。
何況，就算是說了，湯恩伯也未必會聽他的。
日寇對晉省是志在必得。
它們進軍的速度很快。在11月份就攻克了太原。金陵淪陷，已經是12月份。
換言之，就是日寇攻佔太原比攻克金陵更早。
可見，對晉省的資源渴求。
「好。」
果然，湯恩伯的回答有些敷衍。
張庸於是不再言語。掛掉電話。
湯恩伯走了，李仙洲、李天霞又還沒有趕到石門。石門群龍無首啊！
難道自己要連夜趕回去？
說真的，心有不甘。這邊還有那麼多大魚。
何況，紅黨的隊伍也沒到。
有很多事情，必須他親自在場，才能操作。
目前，老蔣還是沒有答應紅黨那邊的要求。紅軍還沒改編成八路軍。
現在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南口戰役，是第一場颶風。淞滬戰役，是第二場。
隨後，颶風吹遍全國。
怎麼辦？
決定等。
等紅黨隊伍到來。
暗中操作一番，再回去石門。
暫時，石門還沒有戰事。日寇還沒有大舉南下。
於是耐心的等……
一邊等，一遍抓日諜……
拷掠。
榨取錢財。
忙的不亦樂乎。
抓了好多日諜。
挖出很多錢錢。
三天……
五天……
終於，紅黨隊伍出現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