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曲之分

黃潮和陳玄站立在金刃軍的廢墟之上，眺望著遠方。

「不管聽多少次，明星的樂章還是讓人沉迷其中。」

「是啊是啊。」陳玄附和到，黃潮臉一黑，轉頭望去。陳玄一臉姨母笑的朝向樂章響起的方向，時不時發出「嘿嘿」的笑聲，活脫脫像個痴漢。這一幕要是讓帝星的人見到，非得驚掉下巴不可。

黃潮沒好氣的踹了一腳：「口水收一收，注意你帝子的形象」被踹的陳玄不滿的哼了一聲，「形象是什麼，能用來打架？」，擦了擦嘴角（？）。再度朝向明星所在的高台，眼中流露出些許的欣喜和羨慕。

樂聲在高台上蕩漾開來，優美的聲音撫慰著每一位戰士的躁動心靈和身體。

陳玄吟誦著帝星的老師教給他的《章之二·樂曲之分》：「萬物之聲，自然之鳴，皆應編製成章。章合義理，理合大道，傳頌於世，當千秋不滅。樂之章，此為自然之鳴，自然即為大道，即為天道。天道不私，對萬物以公待之，善待眾生。飢者賜其食，渴者賜其飲，寒者賜其湯，若有畏暗者則賜其火，若有勇敢者則賜其慧，如此種種。眾生無能，指風曰：『汝為道乎？』，風不應。轉而指水曰：『汝非道乎？』，水亦不答。眾生遂以江海湖泊流水之音；山林原野呼嘯之音；隕星怒火咆哮之音。拜其為道，參悟其理，后編為樂，是為自然之鳴。」

黃潮吟誦起後半段：「曲之章，是為萬物之聲，萬物即為眾生，即為一切。萬物好爭，爭強好勝者甚繁，無停歇日。君子抑制天性，行走世間，言行舉止，皆稱天下萬物，有教無類，因材施教。好鬥者則告其生命之重，怯弱者則教其勇氣，不公者則教其公正，頑固者則送其往生，曰：聖非不武，只是未到動時。君子行於天下，見眾生疾苦，望世間百態，遂取眾生之願，願名：希望、絕望，生命、死亡，憎恨、寬恕等等兩兩相對。將其編製成章，以此教化一切，是為萬物之聲。」

「樂章以安寧之聲撫慰著世界上的每一個生命，無論高低貴賤，都能享受到這份安寧。」陳玄平淡的說著。

「聖人也說，世間萬物，有盈有虧，皆有對立，樂章不僅包含安寧，也包含鬥爭。江海湖泊的流水也會漫上大地，山林原野的微風也會摧毀一切，隕星怒火更不用說。」黃潮看了陳玄一眼。

「所以說啊，古時候的君子聖人是多麼偉大，現世的義理、制度、大道全由他們闡述，在那遙遠的時候，尚且愚昧的時代，他們就看到了世界的本質。縱使帝國發展至今，他們的思想依舊閃耀在帝國的高空。」陳玄感慨到。

「光是看史書永遠也體會不到聖人君子所處時代的波瀾壯闊，他們在闡述這些義理的時候都在想先什麼呢？在行走天下的時候，他們遇到的那些人，又有著怎樣的一生呢？」黃潮的目光好像已經越過了明星，看向那遙遠的過去。

「史書太小，裝不下他們波瀾壯闊的一生；史書又太大，裝下了無數英雄豪傑的一輩子。我們這一輩子所求，若是能在史書上佔據一行字，也是無憾了。」陳玄唏噓。

「就你？到時候史書只會記載你小子在戰後對著樂師流口水，是為帝國之恥。」

「呵呸，我這是對美好事物的嚮往。」陳玄對著黃潮踹了一腳，黃潮躲了過去。

「哈哈哈，你這話說的狗都不信。」黃潮笑著跑開了。

陳玄罵了一聲，提著刀追了上去。

「你小子，給我站到！」

廢墟中間的高台，王明星端坐在高台上，身前彈奏著古琴，悅耳的樂聲正是從此傳出。

「真羨慕啊……」明星從小展露出極強的樂師天賦，而為了當好樂師，演奏時過大的情緒波動不被允許，長時間的修鍊使之她平常也沒有大情緒。能理解，但是不能共情。

「老師，什麼時候我能到您的程度呢？」

明星的老師是帝國最強大的樂師，但是他卻沒有受到情緒的限制，能夠演奏多種不同義理的樂章，而明星，現在也只能演奏戰後樂。在把明星送往荒漠軍時，他說：「聖人非善，只是平等待人。古之聖人，無論是樂還是曲都信手掂來。所言者：太上無情亦有情。此理，需要你自己去悟，悟透了，你就出師了。」隨後老師甩手離去，不再過問。

「到底是什麼義理呢，老師，弟子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