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短兵相接

聶蘇說了這三個字之後，便看到小蛇開始移動身形，飛快地向著神堂的中央跑去。而就在小蛇開始奔跑的時候，聶蘇也開始跑起來了。

兩個人幾乎同時到達了神堂的中間，只不過聶蘇慢了小蛇一步而已。小蛇站在那裡縱身一躍，而後就看見一個黑色的身影跟著跳躍起來了——聶蘇在空中猛地踏了一下小蛇的肩膀，本來已經下墜的身體繼續升高，快速地向著神堂的房頂飛去。而此時，小蛇開始下落，然後輕巧地站在地面上，退到一邊，給聶蘇的下落留出足夠大的空間。

聶蘇在騰空的時候將手中的斷刀高高地舉了起來，然後直直地指向了神堂尖尖的房頂。

「噗！」什麼東西被捅破的聲音，然後就看到聶蘇也輕巧地落在了地面上。

「成功！」聶蘇收起斷刀，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然後和小蛇擊掌慶祝。

「空中飛人啊……」此時此刻此景，我也就只能想到這幾個字來形容剛才的完美表現了，「不過……」我抬頭看了看被聶蘇捅破的房頂，「這神堂的房頂很奇怪啊……」

「怎麼個奇怪法？」恩泰聞言，抬起了頭，「子規你快看！」

「這是！」子規也抬起了頭，發出了一聲驚叫。

「我那天看到的東西！」聶蘇瞪大了眼睛。

大家於是都抬頭看向了房頂的大洞，我發現那個大洞並不是規則的圓形，而是很奇怪的形狀，但是卻又想不出來到底是什麼東西。

「山婆的形象！」最後，還是麻瞳解開了謎團，「因為我們這個地方靠近山更多一些，所以平時生活來源一般都是上山打獵或者是在山中採摘野生植物，生了病的話也要求助於山間的草藥，所以我們對山有著很特別的崇敬而親近的情感。山婆就是湘西傳說中守護著山的神仙，所以我們一般都會在神堂或者比較重要的房間裡面擺上山婆的雕像——只不過這裡是把山婆的形象做成了鏤空的房頂。」

「這也就是房頂常年不關的原因了對嗎？」恩泰沉思著說道，「就是為了讓陽光透過山婆的形象再照射到神堂裡面……」

「嗯，大概是這樣的了，也許建造者們是想要讓山婆處處存在。」麻瞳點了點頭。

「那麼……山婆的形象一般來說是什麼樣子的呢？」聶蘇又看了一眼屋頂，有點兒不確定地問道。

「身穿長袍，一般為淡綠色或者是白色，然後留著長發。」麻瞳說道，「因為是山婆，住在山裡，所以配飾什麼的比較少，非常自然。」

「原來我那天看到的……就是山婆……」聶蘇抬起頭，盯著那個山婆的鏤空房頂說道。

「其實……也不一定是真正看到的……」我打斷了聶蘇的話，看到她疑惑的表情，我又進一步解釋道：「你看到的，很有可能是視覺殘留，也就是人眼在觀察景物時，光信號傳入大腦神經，需經過一段短暫的時間，所以光的作用結束后，視覺形象並不立即消失，這種殘留的視覺稱『后像』，視覺的這一現象則被稱為『視覺暫留』。」

「啊？」angela眨著一雙翠綠的大眼睛，不明白我在說什麼。

「就好比你盯著一塊兒紅色的東西看很長時間，然後再把視線轉移到白色的牆壁上，就會發現牆壁上多出了一塊兒綠色的和那個紅色的東西形狀一樣的東西——但實際上，這個綠色的東西是不存在的。」我解釋道。

「你的意思是……」聶蘇好像有點兒明白了，「我看這個山婆的鏤空房頂看的時間長了，看別的地方就會有視覺殘留？」

「是的。」我點點頭。

「這麼說的話……」恩泰突然插話進來，「那天聶蘇就是在一個閃電之後才看到的這個東西……」

「這就對了，閃電的亮度很強，造成的視覺殘留就會很強，比一般的日光或者月光要強得多。」我點點頭，「所以殘留的時間也會更長。而且，如果直視閃電的話，那麼閃電過後人的眼睛一般都會花很長一段時間，這也會造成聶蘇那天的經歷。」

「原來如此……」聶蘇點了點頭。

「太棒了！這個問題終於揭開了！」道開心地原地跳了一下，「恭喜恭喜啊！」

聶蘇微笑著點了點頭。

「可是……」恩泰顯然沒有其他人那樣高興，「可是到現在為止，我們找到的線索都還沒有說明到底是誰在幕後策劃著這些啊……」

「老兄，不要想這麼多！」子規拍了拍恩泰的肩膀，「船到橋頭自然直啊……雖然我知道這個時候還不能掉以輕心，但是……」說這話，子規的視線突然掃過了門口，然後愣在了那裡，過了好長時間才說：「但是……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先考慮一下怎麼對付這些神婆們……」

「神婆？什麼神婆？」恩泰奇怪地掃了一眼門口，「原來如此啊……」

剛才大家都在全神貫注地看著房頂，所以就沒有人注意到門口的情況，但是，當大家都看到的時候，才不由得都吸了口涼氣：剛才被假警報弄出神堂的神婆們，現在都已經回來了，正舉著手中的法器虎視眈眈地看著恩泰等人。

「她們要幹什麼？」我小聲問身邊的道。

「也許是要向咱們宣戰了……」道也低聲回答。

「可是……」我說著，回頭數了數：恩泰、子規、道、聶蘇、小雨、小池、小蛇、angela、麻瞳，再加上我……「可是我們的人數處於大大的劣勢啊！而且……我也不會什麼武功……」

「angela、麻瞳，麻煩你們兩個帶著我們的人先躲起來。」聶蘇頭也不回地對著身後的兩個人說，一邊說著一邊抽出了懷中的斷刀，「這裡交給我們就好。」

「你在說什麼啊？這裡交給你們？那他們怎麼逃得出去啊？」聶蘇話音未落，就在我們的身後傳來了一個拖得長長的、冷冰冰的聲音。

「麻曉蔚！」聶蘇回頭驚叫道。

「就算你不是麻家的小姐，也不能直呼長輩的名字啊！真沒禮貌！」麻曉蔚厭惡地皺了皺眉頭。

「沒禮貌嗎？」聶蘇聞言，冷笑了一聲，手中的斷刀閃爍出了陰森森的冷光，「對待……您……這樣的人嗎？」她故意加重了「您」這個字，「為了自己的權力和地位，你傷害了多少無辜的人？連你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不放過——像你這樣的人，值得我和你禮貌嗎？」

「你說什麼！」麻曉蔚聽到後面的話，不禁臉色蒼白。

「野外的那幾個裝著嬰兒屍骨的坑，你敢說那裡面沒有你的親身骨肉嗎？」聶蘇的雙眼迸發出了憤怒的光芒，揮舞著斷刀沖了上來，每說一個字，便揮一下刀，逼得麻曉蔚連連後退。

「s又回來了？」小蛇震驚地說道。

「是啊……」子規點了點頭，「她最討厭別人不重視生命了……」

「那怎麼辦？是不是這個麻曉蔚不能傷著？」道焦急地看著聶蘇和麻曉蔚兩個人在神堂中央那裡一進一退。

「按說她是這個地方最有權力、最有聲望的神婆了……」麻瞳幽幽地說著，「但是……唉……走到這一步了……」說著，她搖了搖頭，而身邊的angela則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表情，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眼中迸發著激動的光芒，恨不得自己上去幫助聶蘇一把。

「這回可真是短兵相接了……」道嘆了口氣，又把目光投向神堂中央。

「誒？」小池和小雨兩個人半天沒有說話，但是看到了神堂中央的景象，她們兩個突然叫了一聲，「怎麼變成這樣了？」

神堂中央，聶蘇並沒有揮舞著手中的斷刀將麻曉蔚大卸八塊，而是貌似很親密地攬著她的肩膀。

「你不怕……對嗎？」聶蘇在麻曉蔚耳邊輕輕地說道，聲音小得只有她們兩個能夠聽到。

「哼！」麻曉蔚冷哼一聲，並沒有回答。

「你一點兒都不怕我會殺了你。」聶蘇淺笑地說，「因為你知道，以我的能力，很容易就能想到你身後還有別人，如果現在殺了你，那麼你身後的那些人就全都不能被揪出來了，對吧？」

「……」麻曉蔚還是不說話。

「而且，我也不相信你作為一個蠱婆，在身上沒有什麼機關。」聶蘇沒有理會麻曉蔚的冷漠，繼續說道：「很有可能我在揮刀向你的時候，你身上的機關就會啟動，最後把我殺死，而你可以僥倖逃脫，也有可能，我們會兩敗俱傷——總之，如果你怕死的話，就不會這麼淡定，所以——」說著，聶蘇鬆開了麻曉蔚的肩膀，然後把斷刀又重新放回懷裡，然後從腰間抽出一條繩子，「所以，我要留著你。」然後就把麻曉蔚捆的結結實實。

「聶蘇，你太棒啦！」angela高興地拍起小手。

「我說何大小姐，你能不能不要只顧眼前啊？」道撇了撇嘴，對angela說道：「捕獲了一個麻曉蔚，你怎麼就不看看門口還有那麼多麻曉蔚呢？」

「呃……」這下，angela沒話說了，只能獃獃地看著神堂外面逐漸逼近而面露凶光的神婆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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