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天賦

紹爾返回駐島軍團駐地。

相較於離開時駐地較為輕鬆的氛圍，他在回來之後，能夠明顯在空氣中感受到肅殺的味道。

淡淡的血腥味在駐地瀰漫，幾名士兵正用水沖洗地面，每名士兵臉上都面無表情，動作遲鈍，似乎心事重重。

紹爾簡單詢問過後，得知了駐地內的情況，原來，污染已經在士兵之間擴散，他擔心擴散的源頭是加蘭，但不敢多問，而是馬上前往病房。

病房內，傷員眾多，每個人都面如死灰，這些士兵傷口綁著繃帶，傷口並不嚴重，但臉上頹廢的表情，卻像是得知了自己死期的老人，正在默默等待生命終結時刻的到來。

紹爾的視線在病房內搜索了兩遍，卻並未找到加蘭的身影。

「你是來找加蘭的吧？」醫生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紹爾轉頭，發現醫生神色焦躁。

「秘術師帶他離開了，說是需要加蘭幫忙。」醫生說完，便從紹爾身邊走過，幫傷員換藥。

娜塔莉？

紹爾在心中說了一句，正準備離開，卻被叫住。

「紹爾大人。」一名士兵高聲喊道，隨著他這一聲，似乎病房內的呼吸聲都減輕了不少，頓時鴉雀無聲。

紹爾轉過頭，疑惑地看著眼前的士兵。

「祝賀你安全回來。」士兵開口說，但語氣中卻並未有祝賀的喜慶。

紹爾左右看了一眼，回道：「謝謝。」說完，他準備離開。

士兵見狀，連忙問道：「你是來處決我們的么？」

「什麼？」紹爾微微皺眉，頓時，他明白對方的意思，於是搖搖頭回道：「不，我沒有收到這樣的命令。」

聽到紹爾的回答，病房內的士兵鬆了口氣，有幾名甚至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紹爾卻笑不出來，他轉身離開病房，向秘術師所在的房屋走去。

秘術師居住的石屋在駐地偏僻一點的地方，接近靈輝石學者的工作場所，但保持著足夠的安全距離。

紹爾剛走到門口，屋內便傳出一聲清亮的詢問，「誰？」

「我，紹爾。」紹爾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內，秘術師娜塔莉正坐在椅子前，雙手放在水晶球上，球內，綠色絲線不斷飛舞，卻始終無法維持固定的形狀，如同一團亂麻，但秘術師並未放棄，依舊全神貫注看著名為窺探之眼的水晶球，似乎，她正在做的事非常重要，很可能會決定今後的命運。

房屋角落，地上有著一個陣法，只是陣法內的圖案並非鍊金術常見的幾何圖形，而是麋鹿與森林背景的簡筆畫，此時，陣法正散發著微弱的瑩瑩白光。陣法正中心，是一張堅硬的石床，加蘭，正坐在石床上。

見到紹爾進來，加蘭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但他看了一眼紹爾後，似乎想到了什麼，表情逐漸僵硬，接著，他移開目光，看著地面。

即便沒有仔細觀察，紹爾也注意到了加蘭的不對勁，他那雙標誌性的藍色眼睛，此時竟然有一隻變成了醒目的紅色，紅色左眼，藍色右眼，雖然其他一切都沒有變化，但是現在的加蘭看起來，身上彷彿帶有無法言喻的邪氣。

「污染開始在駐地內擴散，所以我提前把他帶來了。」秘術師嘆了口氣，視線從名為窺探之眼的水晶球移開，抬頭看著紹爾，「來到這裡后，加蘭身上的那股能量似乎開始與身體融合，之後，他的左眼便變了個顏色，目前他看起來一切正常，但之後會怎麼樣，沒有人會知道。」

說到這裡，秘術師站了起來，左手撐著桌面，繼續說道：

「或許有人知道，但顯然不在這座島上，對了，床下面的法陣是固靈陣，能夠穩住靈魂，讓靈魂依然保持自我的獨立性，可以一定程度上抵抗詛咒與賜福，只是，我也不知道效果如何，之前我和你說過，在這座島上，我的秘術受到了壓制。」

紹爾看著加蘭，陷入沉思。

還是被污染了么？

也是，雷吉斯被污染的時間甚至可以追溯到拳場時，縱使加蘭的抵抗力更強，也……

他的思緒被加蘭打斷。

「怎麼樣了？」加蘭抬起頭，語氣輕快，他的左眼緊閉，「有找到雷吉斯嗎？」

紹爾想起了變異雷吉斯的模樣，他點點頭，說道：「找到了，之前的礦工動亂，也是他和比爾的策劃。」

沒等兩人接話，他繼續說道：「加蘭，克里他……」他猶豫了下，「……克里是被雷吉斯帶去的金礦，在島嶼另一側的懸崖上，還有一條路通往礦洞。」

「真的是他……」加蘭喃喃自語，接著，他的目光充滿怒火，「……居然真的是他，該死的傢伙，為什麼他要這麼做？為什麼！」

「如果我猜的沒錯，雷吉斯應該早就被污染了。」說到這裡，紹爾想到了什麼，他轉頭看著秘術師，「不出意外，我們見面的那一天，雷吉斯就已經被污染，當時我和安德魯在拳場對峙，而他選擇見死不救，我和他之間雖然有矛盾，但也不至於到這種程度，只是，讓我沒料到的是，他被污染的情況和其他人不同，不對，比爾也是一樣，他們即便被污染的程度很深，依然能夠保持基本的人形，彷彿，只是轉變成了另一種形態，並非走向死亡，只是，不再是人類。」

「什麼！」加蘭滿臉震驚，久久說不出話。

「你的意思是……」秘術師聽到后也眉頭緊皺，「雷吉斯和比爾……比爾是那個戴著高帽的矮個子嗎？你說他們已經被污染，但還是保留有人的智慧？能說話能正常交談，只是他們內在早已經不是人？」說著，她陷入沉思當中。

「是他。」紹爾點頭，「而且比爾更加奇怪，他的腦子好像已經被金子取代，我沒有看清，但看當時士兵的反應，多半是如此。」

「聽你的說法，他們像是被賜福的對象。」秘術師左手抬起，輕輕敲了敲額頭，「情況相當複雜，如果靈輝石學者還在這裡，我或許還能想辦法弄清楚，但是現在，我完全沒心思去弄明白其中的緣由。如果我不在這座島上就好了。」她的語氣十分懊悔。

「你殺了雷吉斯嗎？」加蘭問，「你幫克里報仇了嗎？」

「我聽說你遇到了陷阱？」秘術師想起了什麼。

紹爾點點頭，回道：「我遇到了一點麻煩，不過最後還是我贏了，我把雷吉斯……不，或許稱之為怪物更加合適，他最後在我面前露出了真身，模樣十分奇怪，但即使是這樣，他還是擁有之前的思想，我戰勝了他，把他的頭放在了克里墳前。」

「帶我去看看。」加蘭下床，站在了陣法上。

「不愧是你，我的眼光果然沒錯。」秘術師笑了笑，看著紹爾的眼神充滿期待，「我看，以你的天賦與潛力，再過三年，不，兩年，說不定就能獲得魂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