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猿戰夜舫
我在武俠跑龍套第19章心猿戰夜舫陳程目光一掃,看到他背後不遠處的一根叉頭掃把,有些無奈。
他想最後搏一把,卻連一把像樣的兵器都找不到。可現在也顧不得那麼多,難道還能問船家借一把菜刀不成?
他當即身體後撤兩步,將掃把搶入手中,朗聲說:「不用找了,我陳程在此。既然你們有我的畫像,想來我也是逃不掉的。」
他故意把「我的」二字念得很重,這是告訴二女,只有他的畫像而已,她們是安全的。
曲非煙聰穎,自然馬上就聽出了他的意思。馬春花沒這麼聰明,但是走鏢的經驗不少,如何用重音傳遞信息也是能領悟的。
不過兩人心念一緊,隔著數位女乘客,相互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不甘心讓陳程一個人面對的想法。
只是沒等她們說出什麼來。這邊隊列里的其他男乘客就喧嘩著閃開一圈,把陳程一個人暴露出來。
虯髯漢子大喝一聲:「你就是偷走我家老大寶物的陳程?」邊說他還邊拿眼睛去看那持畫卷的後生。後生目光在陳程和畫卷上來回移動兩回,點了點頭。
虯髯漢子大聲說:「東西呢?交出東西,饒你不死。」
陳程聞言有些詫異,他記得在漢水北岸時,石彥明說得是交出東西留你全屍,後來的金人更是直接就要殺二女滅口。這虯髯漢子卻是可以饒他不死。難道這些人和金人無關?
他有些疑惑地問:「什麼東西?」
為首的陰鷙漢子此時說:「什麼東西,你不知道嗎?」
陳程現在不怕大家繼續說著囫圇話。他怕的是各自打啞謎,結果大家說的不是一回事。
所以他繼續說:「你直接說你要什麼東西?你連東西都說不出,也好讓這麼多人看著你是怎麼冤枉我的。」
陰鷙中年人冷笑一聲:「冤枉?我們沅江六十三家船盟一向光明磊落,怎麼會平白來冤枉你。」
那虯髯漢子也說:「一個四寸見方的盒子。」他依舊很大聲。不過現在陳程也是聽出來了,他是天生大嗓門,倒不是故意要大喝。
虯髯漢子這一說完,那中年人有些不悅地看他一眼,顯然是不想他說得這般詳細。只是這又是為何,卻不得而知了。
陳程聞言,也知道確實是之前那件事,對於為什麼對方不提滅口,又多了一層疑惑。只是當下這也不是什麼最要緊的事了。
他說:「這東西,我之前就跟人說過了,不在我身上。」
「你說不在就……」那虯髯漢子聞言就是脫口而出。但沒有說完就被另一個聲音給打斷。
「這不可能,我們連閣下的畫像都有,怎麼會平白冤枉你清白?」說話的是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禿頂老者。他說話的聲音也不大,但就是能壓過虯髯漢子的嗓門。
「別跟他廢話了,先制服他再說。」中年人一揮手,他身後那些舉著火把的船丁就吼叫著沖了上來。
「啊~」
陳程能聽到一個驚訝緊張的女聲,自然是馬春花。
他擔心馬春花暴露出來,當即大喝一聲:「就憑你們想要對付我?」
他自然是吹牛,想的是暫時寬慰馬春花別出聲。至於他若是打不過,或者直接死了,馬春花總不會還傻乎乎地要站出來給她報仇吧?最後悲戚一陣,終於讓一切歸於時間。
為了不讓二女再有異動,他乾脆搶先下手,對著船丁就沖了過去。
他握著掃把,心裡只想著之前和白猿對練時的光景。至少掃把和竹竿都是竹子做的不是。當他心思進入當時場景,心境也重現了當日悟得武道的境地。
這種感覺可以稱之為道境。
道境之下,他覺這些船丁的動作似乎慢得嚇人,又荒誕可笑,到處都是破綻。一時間,心中大定,只將那掃把揮出,或刺或斬,似劈似削。
但很快後生就笑不出來了。陳程的動作簡單幹凈並無花巧,但總是能最快攻入對方難以回援的地方,不多時竟然將眾船丁全部打退。
也虧得是他拿的只是掃把,若是一把刀劍,現在這些人只怕全得躺下。
那後生當下拔刀,冷喝一聲:「你們退下,我來。」
陳程直到此時,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在白猿身上竟然學了什麼了不得的功夫。如此說來,今日他若是能將其發揮到極致,也許不用這麼悲觀絕望。
畢竟他現在有了兩輩子第一個的女人,還有了妹妹,心中還有許多宏願,才捨不得死去。
那後生的搶上來一招「一刀兩斷」,想要壓住陳程的招式。其實陳程並沒有什麼招式可言,見到對方攻得如此之急,下意識地就將掃把輕輕一橫,想要隔開這一刀。
他與白猿對招之時,常常都是這般防守。現在自然也沒有想到有什麼不妥。
可白猿手中的只是竹竿,拿竹竿去隔自然就很容易隔開。而那後生現在手中的卻是大刀。這一隔,倒讓對方順勢把掃把頭給削了下來。
也是他反應迅敏,一見到刀竹相交,就忽然想到了後果。腳步輕挪,避讓開了餘下的攻勢,才沒有讓自己陷入什麼危險。饒是如此,還是顯得有幾分狼狽。
不過這份狼狽,後生完全看不出來。在後生眼中,他的招式一直都是這麼莫名其妙看不懂的樣子。既然沒有哪一招顯得瀟洒,這一招自然也就顯不出窩囊。
後生一招得手,又是一招「兩面三刀」。
前一招講求的是勢大力沉,兇狠直接。這一招講求的則是虛實結合,練到最高境地,在做出兩次假斬,才斬出真正的一刀,所以叫兩面三刀。
這是他想到之前的招式被陳程輕鬆擋下了,於是改換了風格。
結果這種花巧在陳程面前不值一文,陳程對其刀勢洞若觀火。不過陳程也學了個乖,不再直接拿竹竿去阻隔。
他現在的掃把被削掉了頭,可不就是等於一根竹竿,這使得他使用起來更得心應手。
他不去格擋,便揮著竹竿透過後生刀招的空隙,直接反刺向他的肋部。
若是還是掃把,這樣刺過去也沒有多大威脅。可現在它被斜著削掉頭以後,頂端極其鋒利。這要是直接刺進去,還不得把後生直接捅穿。
所以後生這一招自己頗為得意的大招還沒有用完,就不得不迴轉過來救援。
那一旁觀看的老者則是驚嘆一聲:「原來如此。」
他這一聲,是以為陳程剛才被後生削掉掃把頭,乃陳程故意為之,就是考慮到了這個結果。言辭之間不覺對陳程有些忌憚起來。他又哪肯相信,陳程不過無心插柳罷了。
又交手幾招,後生是招招被克制,自他出道以來,從未遇到這般境地,心裡也有些發虛。
而陳程則是漸入佳境。若不是今日這場交手,他之前的領悟,只會在他後面虛空的修行之中慢慢淡化,最終被一些生硬僵化的固定招式所取代。
恰巧在白猿離開之後,他這層武道修為還存於腦中之時,有了實戰演練,便讓他融會貫通,儼然掌握了一門屬於他的武功。
所以,他之前還要回憶白猿,沉浸入當時的狀態,才能應敵。現在則揮灑自如。除了動作招式在外人面前看起來還是平平無奇,甚至有點可笑外,效果卻是極好的。
不多時,他一腳將後生踢飛出去,將竹竿指向沅江船盟的人。
他其實就是一個宅男,自然也不是什麼張狂的性子。可在感受到一種力量帶來的強大之後,他也自信起來,頗有幾分中二地說:「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