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沙海 第五十三章:紙人

永生沙海 第五十三章:紙人

我對納什烏日塔說這根本就是封建迷信,村民要是聽信子虛烏有的神靈詛咒謠言而耽誤治療,得害掉多少人命。咱們翻身農奴把歌唱靠的是無產階級偉大革命的勝利,也沒見你們的神靈下凡來幫忙,時代變了思想也得跟上。

陳老狗靠上前來也用手比畫:「你為什麼沒事?」

納什烏日塔說奇怪就奇怪在這裡,如果是單單的傳染病那自己早就得了,可這個村子的怪病就只有本村的人會染上,連牛羊都沒事,這不是詛咒是什麼?

看來還真是有些古怪,從來都沒聽說過傳染病還有會挑人的,不過既然他說傳染不了外人我倒是鬆了口氣。

這村子的生活水平還停留在貧農階層,連拐了幾道彎能見到的只有低矮的黃土房,牆上隔三岔五地能見到用紅漆刷上的毛zhuxi語錄。

馬拉板車停在了一間房前,屋旁的柵欄里還有幾隻羊羔似乎也如同見到了新鮮事物在那蹦躂叫喚,看起來還算健康。

我朝屋裡頭張望,裡頭光線昏暗只看見些燭火在那搖曳。納什烏日塔站在門口喊了兩聲不久便迎面走出來個黝黑的男子,他的衣袖推到了手肘,手腕處能看見幾個鼓起的血泡。

男子見到生人自然有些警惕,上下打量了我們一番,納什烏日塔笑著跟他解釋我們是來看病的醫生,沒料到他卻一臉不屑,眼裡沒有一絲看到曙光的興奮感,看來他們真的從骨子裡默認是受了詛咒。

佟小婉走上前去和男子交談,在考慮片刻后總算是側過身子騰出空位引我們進屋。

我心裡多多少少是有些抵觸,畢竟看到他猛抓手腕處的血泡我也感覺身子發癢,但陳老狗和強子借著尿遁便不見了人影,我沒了其它借口只能是硬著頭皮跟著進去。

這房子的格局很有特點,一進門便是貼著紅紙的灶火台,圓形門洞裡頭是正廳,正廳的桌上燃著兩隻蠟燭,中間則是個蜥頭人身的銅像,在銅像的前面供著奶茶和水果,看來布索爾村民所崇拜的就是金毗羅神,而身後的那張紅皮沙發上倒著一個紙紮小人,形體如嬰孩般大小,黑眼紅唇看著讓人些許膈應。

男子將我們引到左邊的卧室,踏入門檻就瞧見一位婦女側著身子躺在床上,口中發出微弱的哀吟。

屋子光線弱,李蓓走近的時候咣當一聲踢翻了地上的不鏽鋼臉盆子,小半盆飄著浮沫的水晃蕩著濺出些在地上,瞬間迎面撲來一股惡臭。

男子不會說漢語,用蒙語和納什烏日塔、佟小婉交流,翻譯給我聽才知道這盆中所裝的是擦拭他妻子背部創傷的廢水。

由於是女患者,自覺不便的我從裡屋憋著氣踱出門抽起春耕,這煙味比屋內的味道不知好聞多少。

半支煙抽完他們邊聊邊從屋裡出來,李蓓說從手臂上去就和多發性水泡相似,但後背的瘡口像是食肉菌所致。

我問她能不能大致判斷出病的來源,李蓓說不同的疫病能存活的環境不同,有的能生活在陰暗潮濕的環境,有的則是存在水源中。

「你問問他平時的生活水源在哪」我朝佟小婉說到,因為納什烏日塔說過村中人患病是從大地震后所生的事,所以不能排除水質受到污染在誤食後患病的可能。

男子向一旁的山頭指了指,說村子中的生活用水全都是山下的佳木西湖取來,但他一再強調我們去佳木西湖的時候千萬不能越界進山,那是布索爾族世代守護的神山,觸怒了神靈將會給我們降下災難。

納什烏日塔見我們身上連個像樣的醫療設備都沒有已經有所懷疑,加之我們打聽佳木西湖和神山的事他更覺得古怪,一口咬定我們不是衛生員,還好李蓓有著比較專業的行業術語向他說了一通加上陳老狗的五張大團結這才封了口。

因為李狗剩的傷勢不輕,包裹紗布的傷口已經有黃色的膿液滲透出來,我再給納什烏日塔加了十張大團結讓他幫忙把李狗剩送到旗上的醫院治療,李蓓則負責在路上照料。

納什烏日塔還抓來了兩隻羊羔放到板車上便駕著馬馱著兩人兩羊出了村口。

「趙旭東呢?」這時我才反應隊伍里少了一位同志,大夥四處張望后在村頭看見了他的身影,原來他溜到村口上了馬車跟李狗剩他們一起走了。

強子說:「這小子一肚子壞水指不定想什麼陰招整咱們,要不我去把他給捉回來。」

我說:「強扭的瓜不甜,既然身在曹營心在漢還拉回來做什麼,他真的要去打小報告我們也攔不住,且由著他去吧」

我們這次來布索爾原本是為了找尋毗羅遺址,卻沒想到碰上了肆虐的怪病,但冥冥中又覺得這二者間存在著某些聯繫,最後決定先去佳木西湖找到村民的病的緣由。

本來就筋疲力盡人困馬乏,這地方卻還染上了怪病自然是不敢再吃戶主的食物,只能靠佟小婉袋囊中的一些風乾牛肉補充體力后再朝著神山腳下的佳木西河走去。

我們從村子中穿行而過根本瞧不見幾個人,家家戶戶也不掩門,有些從門口望去都能看見些燃著的蠟燭香案,這虔誠度真不是一般的高。

此時我又想起了剛才見到的紙紮物品,按理說這塞北之地不應該流行中原地區的祭祀文化,不會燒些紙馬紙牛花轎姑娘的紙紮品,但剛剛那東西卻透著幾分邪氣。

我開口和陳老狗談起這說不出的怪異紙紮物,他立住道:「該不會是在做紙靈郎吧。」

陳老狗見我不懂便解釋說紙靈郎是紙紮鋪子里秘而不宣的一種紙紮奇技,大多已經絕了代。製作時以柳樹枝來做整個身子的骨架,迷信點的說法是柳枝隔陰,孤魂野鬼不能隨便附在樹枝上。用來糊身子的紙也不是普通的紙張,是大的一整張沒有切割的黃奠紙,然後在五官等處塗上上好摻著公雞血的水染料子,遠處看辨不出是真人還是紙人。這東西有個邪門名堂,將一個出生不到十天夭折嬰孩的生辰八字放到做好的紙靈郎嘴中,把一魂一魄強行打到柳枝內使其具有軀殼,這樣便可控制嬰靈。舊社會中走偏門的人多用來偷運福壽膏、探凶斗等見不得光的行當,十分隱蔽。可嬰靈多是夭折的怨氣很大,養它的人極易被反噬,陰德也會大大折損,輕則導致損害陽壽,重則導致失心瘋,甚至送命,漸漸就沒有人願意去學這個手藝了。

由於引起了陳老狗的好奇,我們便借口遺失了物品又折回到那人家中,只見他坐在放置蠟燭的桌案旁,用毛筆在給紙紮人上色,陳老狗這時候看了我一眼,我立馬明白這玩意就是他口裡說的東西。

「真沒想到這失傳的手藝被塞北朋友學了去,裡頭有文章。」陳老狗出了門點上支煙壓驚:「他們夫妻兩個都得了病,做這東西八成是用來借陰壽。」

「你話是越來越不著調,這鈔票可以借壽命也可以借?」強子批判到。

陳老狗說世上茅山術法、奇門遁甲法、旁門左道法數不勝數,借壽也有其法,把紙靈郎放進沒過頭七的死人棺材中就能引出屍魄,通過術法煉魄取陰、借陰還陽。

雖說《尋山定棺術》中所記載的皆是些堪輿尋龍術,但也有提及通過陰陽之法來辨證墓穴吉凶,「山南水北為陽,山北水南為陰」,葬穴如果陽極則先人不穩後人臨難,葬穴如果陰極則先人多易屍變後人無法得庇蔭。

如鵝山中的荒墳凶屍則是陰極所致,這在科學上倒也說得通:由於常年密閉的地下空間突然受到外部侵入發生的磁場轉變發生機體反應。

可陳老狗口口聲聲所稱活人借紙靈郎陰回陽則顯得天方夜譚了些,這屬於類似茅山術法中的道術,不是我們能用科學或者無神論解釋的通的範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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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山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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