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9章 六十萬大軍
事已至此,說什麼都無用,唯一能做的就是成全,昔年不曾做到自己應做之事,現如今就該竭盡全力的彌補,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若能在閉上眼睛之前把此前的遺憾了卻,倒也是極好的事兒。
因著皇帝的點頭應允,南越借兵之事很快達成,兵部協調,彼時會協調邊關幫著處置,倒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是需要悄無聲息的,避免被烏郎探知。
慶幸的是,烏郎的探子已經被剷除得差不多,剩下那些個歪瓜裂棗的,藏得嚴嚴實實,壓根沒敢露頭,所以也不會知道朝廷現如今的動向。
不日,趙無觴就會帶著人離開上京。
這件事宜早不宜遲,且此去邊關還需要時間,早日出發才能以防萬一,回到南越驅逐烏郎,是每個人南越的人……日思夜想的事情。
調兵只用了兩日,趙無觴便拿到了調令和帝王給的聖旨,走的時候想見一見溫枳,又怕溫枳身在宮中,不慎暴露了身份,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只能留了一封信便趁夜悄無聲息的離開。
溫枳得知消息的時候,趙無觴已經走了,手裡只有一封書信,是洛時節讓殷茵遞來的。
「阿哥知道這件事嗎?」溫枳低聲問。
殷茵點頭,「還去送了呢!怎麼,容大人沒告訴你?」
「賣醋的會告訴你這醋不酸嗎?」溫枳反問。
殷茵:「……」
這為何要吃醋?
難道說,趙公子喜歡阿枳?
還是說……
溫枳皺了皺眉
,阿哥跑去送趙無觴離開,不可能什麼都不做吧?
誠然,如她所料,容九喑怎麼可能什麼都不做,將趙無觴贈與溫枳的東西悉數還回去還不夠,還讓趙無觴寫了一封承諾書。
永為兄妹,誓不言婚。
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南越還等著大夏的救兵,趙無觴必定不會因為個人之私而導致失敗,瞧著容九喑那般恣意的容臉,還真是讓人不爽得很。
可現實也是殘酷的,容九喑有得意的資本。
事實上,趙無觴的存在一點都不能影響溫枳與容九喑,但小心無大錯,誰也無法保證趙無觴在重振南越之後,會不會以兩國之名,讓溫枳退讓?
最不能賭的,就是人性。
趙無觴悄悄的離開,如來時這般悄無聲息,但來時躊躇忐忑,去時歸心似箭,意氣勃發……
南越的事情告一段落,沒過多久,山龍關守將陳年禮奉命來朝,送來了邊關的消息。烏郎已經交還了半數被扣走的大夏百姓,剩下的半數將用兩位皇子來交換。
如此,彰顯誠意。
意料之中的事情,倒是沒什麼特別的,左不過陳年禮特意去見了容九喑。
「見我?」容九喑蹙眉,默默的收起了圖紙,「他見我作甚?明日押解烏郎皇子的隊伍就要出發,他不去準備,跑來見我?」
崔堂搖搖頭,「意願很強烈,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意思?想來,不是什麼好事吧?」
「邊關的
消息……」容九喑深吸一口氣,「找個空吧!」
崔堂頷首。
瞧著手中捲起的圖紙,容九喑若有所思的皺起眉頭。
夜深人靜。
護城河邊。
今夜的風很大,呼啦啦的吹著衣擺,獵獵作響,像極了那些年邊關的冷風呼嘯。
陳年禮早早的等在了護城河邊,瞧著容九喑過來的時候,竟是難得恭敬行禮,倒不似此前在邊關的虛以為蛇,頗有幾分真心實意。
「陳守軍這是何意?」容九喑皺了皺眉頭。
陳年禮深吸一口氣,「此前多有得罪。」
沉默。
唯有風從二人之間掠過,帶著瘮人的涼意,說不清楚的情緒在彼此之間流轉。
好半晌,容九喑喘口氣,「想說什麼?」
「臣等堅守邊關,定不會辜負舊主之意。」陳年禮說,「昔年我為先皇后帳中謀臣,後來先皇后出事,景家緊跟著遭了殃,我怕禍連其身,便動了點心思被帝王罰到了邊關。」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自嘲般笑著。
去是為了活命,到了那又不甘心……
「誰告訴你的?」容九喑音色沉冷。
陳年禮,「林不寒。」
三個字,意料之中。
「消息送到了臣與楊將,軍的手裡,他須得駐守邊關,自然無法起身,是以這一行由臣全權負責。」陳年禮垂下眉眼,「是咱眼拙,當日竟是沒瞧出來。」
容九喑沒有說話,這件事他是真的不想多說什麼。
「殿下放心,這件事不會外傳。」陳年禮是謀臣,最
擅長的是動腦,還有察言觀色,當然猜得到容九喑的意思,「此前朝廷來人,提及了四皇子監國,咱便明白了殿下您的意思,所以臣與楊將,軍意見達成一致,隨時準備著,若是殿下所需,必當竭盡全力。哪怕是……出關!」
眉睫陡然揚起,容九喑平靜的看向陳年禮。
「咱都不年輕了,很多東西已經有心無力,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先皇后在天之靈得以安息。」陳年禮明白他的詫異,「父母之愛子,為之計深遠,什麼榮華富貴天家之位,在別人眼裡是頂好的事兒,但對於一個母親來說,兒女的平安順遂遠勝過一切。」
做個尋常人又如何?
只要能平平安安的,那便是母親拼盡全力的意義所在。
「臣等願在邊關供殿下驅使。」陳年禮躬身行禮,「只要殿下一句話,山龍關和遇龍關的六十萬大軍,隨時候命!」
容九喑沉吟片刻,低聲道了句,「多謝。」
態度是一回事,用不用是另外一回事。
其實,得知四皇子監國之事,陳年禮便明白容九喑不屑爭那個位置,甚至於為了平天下,穩江山,可能會悄然隱退。
不管是進還是退,陳年禮都已經擺明了態度,只等容九喑抉擇……
說完了話,陳年禮怕被人瞧見,便趕緊離開。
容九喑依舊站在原地,平靜得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哪怕是洛時節登位,為了免去猜忌和被人抓住把柄,容九喑不
能在上京久留,自然是要離得遠遠的,人性這東西最經不起時間的考驗,為了以防萬一,自己給自己一個保障才是最要緊。
「爺?」崔堂低喚。
容九喑回過神來,「準備得如何?」
「放心!」崔堂回答。
容九喑頷首,「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