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6章 船被鑿穿
既是發現了問題所在,出門避一避也是理所當然,溫枳想著,上京戒備森嚴,蕭綏到處亂竄是不明智的行為,唯有躲起來一動不動,才能躲過一次次的搜捕。
敵不動,我動唄!
倒不是怕蕭綏,只是不想跟爛人糾纏,畢竟她近來不太舒服,莫名的五內煩躁,火氣旺盛,脾氣來得快也去得快,夜裡睡不太好,果脯也不愛吃了,倒是那酸杏卻是喜歡得緊。
「爺!」葉子行禮,「主子發現了。」
容九喑頷首,「我自己會解釋,該準備的都準備起來。」
「是!」葉子頷首。
四月:「??」
腦瓜子嗡嗡的,誰來告訴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東輯事那邊的事兒,都已經交代得差不多了,該準備的都準備好,至於崔堂和李常安,他們要跟著他走也可以,不走就踏踏實實在東輯事辦差。
祝桓忽然出現。
葉子警惕,「你來幹什麼?」
「請!」祝桓素來話不多。
葉子睨了四月一眼,四月示意她放心。
如此,葉子轉身跟著祝桓離開,她就知道那老傢伙早晚得來找她。
「督主。」葉子行禮。
林不寒捻著佛串子的動作稍稍一頓,「什麼時候能改了這倔強的性子?」
「死的時候。」葉子回答。
林不寒:「……」
果真是自己的種,倔得時候……閻王爺來了都沒用。
「我們不該是這樣的。」林不寒嘆口氣。
葉子抬眸看他,「那該如何?是督主為了剷除後患
殺了我,還是我為了報母親的血仇,殺了督主呢?」
他們之間,隔著血仇,隔著人命。
這輩子都不可能釋然!
「拿著!」林不寒將一個木匣子遞過去。
葉子退後一步。
「你母親的遺物。」
這話一出,葉子便伸手接過。
木匣子里,是一個玉鐲子,的確是母親的遺物,只是這鐲子底下還壓著不少銀票。
葉子剛要取出,林不寒卻早就看穿了她的意圖,「你的。」
「什麼?」葉子沒明白。
林不寒繼續道,「這些都是你的,是我所有的積蓄……乾淨的。」
臨了,他補充三個字。
乾淨的。
朝廷給的俸祿。
不是他那些貪贓枉法得來的,都是名正言順的銀子。
葉子:「……」
見她發愣,林不寒將手中的佛串子放在了匣子里,「從你母親走後,我便從國寺求來這麼一串佛珠,可念了那麼多年的經,也消磨不了你內心深處的恨意,到底是太相似,所以最後的結果便是終有一死。」
這是葉子頭一回見他低頭的樣子,不由的愣了神。
「這樣也好。」林不寒瞧著空落落的手,「以後都不需要了。」
語罷,他轉身就走。
徒留下葉子,還捧著木匣子在原地發獃。
匣子里的那一串佛珠,已經被磨得包漿發亮……
翌日晨起。
容九喑便帶著崔堂,護著溫枳出了城,沒有通知任何人,只是跟陳叔打了個招呼,乘著馬車離開了上京。
出城的時候,葉子回了一下頭
,隱約覺得城門口有人瞧著,可身後空空如也。
碼頭上。
容九喑牽著溫枳登上了船,四月的懷裡還揣著一包酸杏。
「怎麼了?」崔堂問。
葉子一步三回頭的,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沒什麼。」葉子搖搖頭,緊隨其後進入船艙。
外頭,細雨綿綿。
淅淅瀝瀝的雨絲打落在窗戶上,聲音很輕很柔,正當好眠。
容九喑抱著溫枳,靠在窗邊的軟榻上,窗戶半開著,他伸手攏了攏覆在她身上的毯子,「煙雨下江南,正當好時候。」
「有阿哥陪著,去哪兒都成。」溫枳伏在他懷中,沉沉的閉上。
容九喑笑著在她眉心落吻,「岳父大人已經在等我們了,以後這上京的人和事,都跟咱沒關係。尋常人家花開落,紅塵萬卷字字卿。」
「真好。」她閉著眼,揚著唇。
人生在世,痛快就好。
船行江面上,入夜雨霧起。
噼里啪啦的玉珠跳入船,不斷地敲擊著船身,江河遼闊,更顯寂靜,唯有風吹著船頭的燈盞止不住搖晃著,灑落著斑駁的光亮,晃得人眼睛疼。
忽然間,有人高聲喊。
「漏水了,快,快……堵住缺口。」
緊接著,便是紛至沓來的腳步聲,還有凄厲的喊叫聲,各種亂糟糟的動靜,鬧得不可開交。
船身開始劇烈搖晃,讓人根本無法站穩。
四月一個踉蹌,被葉子快速攙住,二人被船晃得腦瓜子都是嗡嗡的,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往前行。
身邊的
所有船客都是這般如此,沒一個站得穩的,船隻傾斜得愈發厲害,有水不斷的倒灌而入,從甲板底下咕咚咕咚的冒出來,很快就沒過了腳背。
「船要沉了,快快……」
船夫在高聲喊。
「救命啊,救命啊……」
船艙里到處都是喊聲,大家踱水跑到了船頭船尾,站在甲板上高聲大喊著,不遠處就有客船經過,只要對方搭把手,他們就有救了。
風聲雨聲救命聲,罵聲笑聲詛咒聲……
瞧著堵在門口的兩個人,容九喑抱緊了懷中的溫枳,面上沒有任何的異常情緒,平靜得就像是看個死人。
一男一女,看樣子是早有準備。
「蕭綏。」溫枳認得出來。
蕭綏手裡還拿著鐵鑿子,「蕭家落得如此下場,你們還想逍遙自在?我好不容易跟著你們的車隊出來,又怎麼可能看著你們平安喜樂?」
對於蕭綏的仇恨,溫枳倒是能理解。
但是……
女乞丐。
此前那個她見過的,在殷茵成親那天,三皇子造反那日,曾經出現在尚書府門前,跟自己打過照面的女子,有幾分眼熟,但一時間好像又有點腦子卡殼。
「你是……」溫枳皺眉,「枝……」
枝什麼?
姓什麼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