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夜話
芮國公府的正房之中,笑語嫣然,和樂融融。
豆盧欽望和父親在前廳說話,古閨秀則陪著芮國公夫人在竹簾后看時興的布匹花樣。
「入秋就要開始準備冬衣,你今年嫁過來第一年,新年時要走動的地方多,我打算給你多準備些衣服,可是一味的做些紅艷艷的我又覺得不好,我在家看了一天,眼睛都花了,你自己挑挑可有喜歡的?」芮國公夫人拉著古閨秀的手說。
古閨秀感激的說:「您千萬別為我的事累到,我的嫁妝中還有兩箱新衣呢,回頭我整理出來,差些什麼再與您商量。說起做冬衣,我記得我二伯母給我購置了幾塊上好的水獺皮,給您做個暖手吧?」
芮國公夫人就笑起來:「看看,我心疼你,想給你做幾身衣服,你倒體貼我,要給我做好東西。」
豆盧欽望在廳里側耳聽著珠簾后的談話,嘴角不自覺的彎出一個弧度。
芮國公咳嗽了兩聲,豆盧欽望趕緊回過神來,歉意的看了父親一眼,繼續聽父親講朝中的形勢。
「皇上要立皇儲的事,現在滿朝盡知,過不了幾天,各王也會知悉。今天皇上又下旨擢升柳奭為中書侍郎,支持王皇后認養大皇子而後立太子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到年底,先皇三年的孝期結束,皇上應該會下旨令各王進京朝拜,到時候京城只怕不太平。」
豆盧欽望想了想說:「父親,我原打算咱家今年去封地別院過年,好避開京城的這些事。但是昨天皇上派魏大人傳話於我。我年底只怕走不開。到時候只能有勞父親帶母親和閨秀離京去別院。」
芮國公擺了擺手。說:「到時候讓貞松帶人來接她們娘倆去,我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如婦人一般隨她們避開?」
豆盧貞松是三叔豆盧懷讓的長子。
芮國公憂心道:「倒是你,你已經引得吳王猜忌,如今要格外小心,皇上交代你的事,務必辦妥當。」
「是……」豆盧欽望點頭道。
見芮國公夫人和古閨秀說完話從裡面走出,芮國公停止了和兒子談話,說:「時候不早。你們回去休息吧。」
豆盧欽望帶著古閨秀回去他們所居的九思堂,在路上,豆盧欽望問道:「秀秀,我想讓古老爺重新入伍,你覺得如何?」
古閨秀驚訝的看著他,沒有著急回答。
古爹爹原本是禁軍出身,如今四十齣頭,這個年紀重新入伍當差也不是不行,但是古閨秀卻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她想讓古爹爹頤養天年。在京城享些福。
「我爹離開禁軍二十年,一身武藝早就丟了。再讓他回去,不一定應付得了差事。還是算了吧,讓他在京城做點小本生意,輕輕鬆鬆的過日子豈不更好。」
豆盧欽望沒有勉強,笑著答應了。
兩人回到九思堂開始準備明天去探望古爹爹的禮物,豆盧欽望從庫房裡找出一柄寶劍,烏青的劍鞘並無過多精美的裝飾,但是寶劍出鞘的光輝和輕吟讓古閨秀這個不懂兵器的人也知道這是一把珍兵。
「這是什麼劍?你打算送給我爹?」
豆盧欽望點頭說:「我記得第一次見你爹的時候,他跟我聊起江南劍術大師葉劍霄鑄劍之事,他想必也是個愛劍之人。這把太清天劍是葉大師早年在武當山所鑄之劍,雖然與他後期大成作品相比差了些,但也是一把難得的寶劍,他應該會喜歡。」
古閨秀感動他的用心,歡喜道:「沒想到你都記得,我爹一定會很喜歡的!」
豆盧欽望擁住古閨秀,說:「我當然得多用點心思,不然你爹不喜歡我這個女婿,豈不是不妙?」
古閨秀驚訝的看著他,沒想到豆盧欽望也有如此細心的一面,看來古爹爹更偏愛狄仁傑的事,豆盧欽望也感覺到了,難怪他之前會特地送中秋節禮,現在又會投其所好的將寶劍贈出。
古閨秀有些歉意,說:「我爹也很喜歡你啊,你第一次去我并州家裡的時候,他就背後偷偷問你的事呢。眼下只是接觸少了,等以後來往多了,肯定把你當親兒子一般疼。」
豆盧欽望親了親古閨秀的額頭,說:「我知道。」
將禮物準備妥當之後,時辰已經不早了。兩人回到房中歇下,古閨秀轉頭看著枕邊的豆盧欽望,覺得他今晚有點奇怪。
從正房那邊回來的時候,他就有些心事重重,甚至現在上床休息了,他竟然沒有像頭幾天晚上一樣鬧的古閨秀不能安睡。
古閨秀側過身子問他:「想什麼呢?」
豆盧欽望將古閨秀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上,說:「在想你給我生幾個娃才夠。」
古閨秀噗嗤笑了,又正色問他:「跟你說正經的呢,有事別一個人悶著想。」
豆盧欽望猶豫了一下,但想到古閨秀也不是那尋常婦人家,他媳婦能破案、能交際,還有謀略,跟她聊一聊,心中所想之事也許會豁然開朗。
「今天在衛國公府的時候,魏大人突然來訪,跟我說了幾句話。」
古閨秀還不知道這個事,當時她在後院,豆盧欽望跟她父親、伯伯們在前院。
「魏柯?」
豆盧欽望點頭,說:「我現在雖然閑賦在家,但皇上口諭,讓我幫他查點事,我剛剛就是在想這個事。」
古閨秀問道:「查什麼?」
豆盧欽望從床上坐起,靠在床頭攬著古閨秀說:「你上次在萬年宮被劫持,雖然查出與吳王有關,但是至今沒有查出吳王與禁軍中的哪位勾結。年底皇上會辦一件大事,魏大人傳皇上口諭,要我務必在年前將禁軍中的內鬼給查出。」
古閨秀凝神聽著,說:「有一人,我有些懷疑。」
豆盧欽望驚訝道:「哦?你懷疑誰?」
古閨秀說:「高陽公主的駙馬,右衛中郎將房遺愛。」
「他?」豆盧欽望問道,「你為何懷疑他?」
古閨秀不能說歷史上就這麼寫的,只好胡謅道:「我之前去梁國公府,聽到高陽公主跟荊州郡主在商量襲爵的事,她們二人因為皇上打算把梁國公之位傳給房遺直而不滿,荊州郡主又是荊王的女兒,荊王未必不會利用她們的私心行事。」
豆盧欽望認真考慮著,想到之前護送古閨秀失職的那隊禁軍的確是房遺愛派出的,但當時審訊失職禁軍沒有審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加之房遺愛是房相之子,又是高陽公主的駙馬,皇上沒有深究。
如今回想起來,他的確很有嫌疑。
「聽起來真的值得好好查一查。」
他放下心頭之事,按住古閨秀親了一口,說:「今晚是我不好,在床上怎麼能想其他事,咱們先把一等一的大事做完再說其他。」
古閨秀被他逼視,紅著臉扭過頭說:「又胡說八道些什麼呢。」
豆盧欽望說:「傳宗接代可不是一等一的大事嗎?」
說著,一手抓住古閨秀的雙手在頭頂,另一手已順著她的腰身滑進她的衣服內,親著她的臉蛋嘟囔道:「你最近是不是胖了?那裡好像更豐盈了……」
古閨秀大羞,掙扎道:「那……那不叫胖了好嗎?那都是你的原因!」
她扭過身子不給他親,抱著被子要睡覺,誰知豆盧欽望從后抱住她,緊緊的貼著她。
感受到身後的硬挺,古閨秀慌忙要躲開:「不要啦,睡覺睡覺,明天要起早床呢。」
豆盧欽望將下巴擱在她的肩頭,牢牢的抱住她說:「你再動,就真的忍不住了……」
事實證明,古閨秀動不動,結果都是一樣,當她被豆盧欽望抱住從後方進入時,她瞬間投降了,任何掙扎都無用。
一夜到天明,古閨秀掙扎著從床上坐起,嘟囔道:「天吶,什麼時候才能睡個懶床……」
她心中明了,不要說新婚的時候事情多,她睡不了懶床,就算以後閑在家中沒事,她一個做了媳婦的人,也睡不了懶床。
伸了個懶腰,她披著衣服下床,豆盧欽望則大汗淋漓的提著劍從門外進來,他剛剛晨練結束。
古閨秀望著他說:「你哪裡來這麼好的精神?鬧到半夜還能起早床練劍。」
豆盧欽望自己拿起毛巾擦了把汗,說:「某人還在睡覺,我碰不得,這要溢出的精氣神,總要找個地方發泄才好。」
看到他壞笑的靠近自己,古閨秀真怕他胡鬧耽誤時間,連忙喊丫鬟進來打水洗漱。
紅霞替古閨秀穿衣,紅蔚則要給豆盧欽望換下汗濕的衣服。
豆盧欽望皺眉道:「我自己來,你們服侍夫人。」
古閨秀扭頭看他,又對尷尬不已的紅蔚說:「世子不習慣用丫鬟,你們不用管他。」
成親之後,豆盧欽望的小廝不方便進屋,他的起居就只好自己動手。
古閨秀這才意識到這一點,抱歉的跟著豆盧欽望進了裡間,提他擰了塊帕子擦背後的汗,說:「你以前不願用丫鬟便也算了,如今成親了,你還顧忌什麼?」
豆盧欽望搖頭道:「不要,我就要夫人你幫我。」
古閨秀掐了一下他結實的胳膊,說:「就你會使喚人。」
夫妻二人笑鬧著收拾妥當,去芮國公夫人那裡問安之後,便帶著探望古爹爹的禮品出門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