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誣告
新婚半月之後,古閨秀每天在家中想著法子出門去,只因豆盧欽望多半時間在家,兩人膩歪在一起,古閨秀有些受不住他的鬧騰。
這日陪芮國公夫人用過早飯,小夫妻二人走在回九思堂的路上,豆盧欽望問:「你今天不會又要出門吧?」
古閨秀點頭道:「是呀,今天是書社集會的日子。」
豆盧欽望有些不樂意的說:「你前天去看望越王妃,昨天去田夫人那兒,今天去書社,明天該不會要進宮看太妃吧?你最近出門比我以前上衙還準時,總把我一個人丟在家。」
看著他如「小媳婦」般,古閨秀忍不住笑了,挽住他的胳膊說:「我又不會去太久,午飯前就回來了,定會回來陪你吃飯的。」
豆盧欽望知道她每天回來的早,出門也只是一上午的事,按捺下心中的不舍說:「好吧,我送你過去,現在天冷了,你讓丫鬟帶個披風、暖爐什麼的,在別人家裡可沒自己家裡自在。」
「好啦,我知道啦……」
回到房中帶上出門的東西,豆盧欽望送古閨秀去梁國公府。
在馬車上,豆盧欽望看著古閨秀新寫的一副字說:「我還沒有你寫的字,倒先便宜外人了。夫人回頭替我寫一副字掛在我書房吧,我要日日看著。」
古閨秀笑道:「我寫的字你也看得上眼?」
豆盧欽望說:「當然看得上,不要說你寫的本來就好,就算寫的不好。你是我夫人。我也必須看得上你的字。」
他如此捧場。古閨秀「咯咯」笑了:「那我第一次在人前寫字的時候,你怎麼無動於衷,我看你當時的表情,很是嫌棄呢。」
豆盧欽望想了一下問:「你說在宋國公府的那次?」
古閨秀點頭。
不提那天還好,提起那天豆盧欽望就一肚子醋意,說:「你知道我當時忍的多難受嗎?我真想把圍在你身邊的那些男人都丟出去,還敢給你敬茶?你偏還把茶都收下了,夫人不想跟為夫解釋解釋?」
古閨秀被他的表情逗的一直笑。說:「我偏不解釋,我就要看你緊張吃醋的樣子。改天我還要在家中開詩會,請好多好多人來家裡玩,你不僅不能生氣,還得笑著待客,看你到時怎麼辦。」
豆盧欽望將她拖入懷中,捏著她的下巴狠狠親了一口,說:「你這個狠心的小婦人,最會撩撥我了,白天我是拿你沒辦法。等晚上歇了,哼哼。你不要一直討饒才好。」
古閨秀推開他,紅了臉說:「不跟你胡鬧,快到了呢。」
今日是菡萏書社集會的日子,書社的二十餘名女子都往梁國公府來做客。
璟雯從小轎上下來就看到了芮國公府的馬車停在路邊,她想到古閨秀因為新婚,有些日子沒來集會,便停下等她一塊進去。
馬車的車簾擋不住裡面的歡聲笑語,隱隱的談笑傳入璟雯的耳中,旋即就見車簾被掀開,豆盧欽望從車上跳下,扶下古閨秀之後,他從丫鬟手上接過薄披風親自替古閨秀繫上,並說:「十一月了,不要吃冷食,更不要喝冷茶,我中午來接你。」
古閨秀點頭道:「好,我早上囑咐廚房,鹵了你最喜歡吃的蹄髈,我們中午一塊吃。」
如此瑣碎卻幸福的小對話傳入璟雯耳中,讓她羨紅了眼,她才知道,原來這個漠視她、對她冷酷的男子可以如此溫柔細膩。
古閨秀從豆盧欽望身邊轉過身才看到了被擋在身後的璟雯,主動打招呼道:「雯娘,你也到了,咱們是不是晚了?快進去吧。」
璟雯壓下心中的艷羨,別人的幸福是別人的,她要不來,就不要去想。
她抬頭笑著說:「不晚吧,今天姐妹們都要來,等湊齊人要好久呢。」
古閨秀沖豆盧欽望揮了揮手,與璟雯並肩進梁國公府去。
杜雁卿一早在她們集會慣用的小花廳里等著賓客來。
果然如璟雯所說,她們等齊二十多個人,就花了好些時間,眾人才把自己近日在家裡寫的東西拿出來讓大家品評,就見一個丫鬟神色慌張的走進來,在杜雁卿耳邊一陣低語,還著急的跺了一下腳。
杜雁卿不知道聽了什麼話,臉色卡白,幾乎有些站不穩腳。
丫鬟攙扶了她一把,她才穩下來,滿懷歉意的說:「對不住各位姐妹,家裡……家裡有些事,我現在不能……」
話才說到這裡,杜雁卿竟然急的掉下了眼淚。
眾人心中大駭,自然不敢再耽擱,紛紛告辭,讓她趕緊忙去。
近些日子梁國公府幾房之間不合的消息傳的越發厲害,古閨秀猜到必然是高陽公主那裡又出什麼幺蛾子了。
古閨秀從府里走出,因馬車被豆盧欽望帶回去,她只好在門房等著讓丫鬟回去叫車。
奉玉路過,主動要送她。
古閨秀知道這個小姑娘一直對自己有好感,第一次見的時候不僅問他求字,還為她和璟雯爭吵起來。
她笑著道謝,兩人一起上車。
奉玉在車上嘆氣道:「杜姐姐好可憐。」
古閨秀知道她在說什麼,便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奉玉氣嘟嘟的說:「可也沒見過高陽公主那樣的,不僅欺負杜姐姐,連她婆母都不放在眼裡,老夫人都被氣病半個多月了。」
「是嗎?」
奉玉擔憂的說:「剛剛杜姐姐都急哭了,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以往再可氣的事,她也沒有這樣。」
古閨秀說:「若真是出了大事,過幾日咱們就知道了,若沒有什麼消息,咱們以後也別問她,免得她心裡難受。」
奉玉點頭道:「我知道的,家裡不好的事,誰也不想外面人知道。現在高陽公主已經讓杜姐姐很難為人了,我們自然不能再讓她難堪。」
古閨秀看這小姑娘通情達理,倒很是喜歡。
她回到家中把豆盧欽望嚇了一跳,問:「怎麼前腳才進去,後腳就回來了?你坐誰的車回的?」
古閨秀解下披風嘆氣道:「一個小姐妹送我回來的,梁國公府怕是要出大事了。」
豆盧欽望問詳情,古閨秀並不確定,也不好亂說,只道:「杜夫人是長媳宗婦,也是見過風浪的人,但她在人前就已控制不住哭了起來,若不是大事,她不至於如此。」
豆盧欽望想了想,去了書房一趟,等到中午吃飯的時候,就有了確切的消息。
「高陽公主一大早進宮告御狀,說大伯房遺直非禮她,皇上聽了大驚,立刻讓人去禮部將房遺直押過去與高陽公主對峙。高陽公主一口咬定確有其事,還說有屋裡的丫鬟為證。房遺直百口莫辯,只在御前磕頭,說若要以此論罪,他寧死。梁國公夫人和杜氏都聞訊進宮求情去了。」
古閨秀聽著豆盧欽望打聽來的這些,有些無語,說:「高陽公主為了房遺愛能襲爵,還真是什麼都做得出來。她怎不想想,若真是以此定了房遺直的罪,她自己也不幹凈了,房遺愛戴著綠帽子做了梁國公又有什麼意思?」
豆盧欽望搖頭笑道:「她才不管這些,再說房遺愛早些年就戴過兩次綠帽子了,又何必在乎多戴一次?」
古閨秀想起來了,高陽公主早年剛嫁人的時候,就跟辯機和尚、李晃道士私通了。
古閨秀難以置信的說:「他們夫妻可真奇怪,真是沒有一點感情,純粹為了利益么……」
豆盧欽望捏著古閨秀的手說:「可見我們是多麼幸福,這世間又有幾對夫妻能像我們這樣,是先情投意合,再結為連理的?多的是些強拼硬湊的冤家。」
古閨秀點點頭。
豆盧欽望凝神看了她一會兒,說:「房遺直是多麼剛正的品行,高陽公主又是怎樣的人,皇上心裡清楚的很,梁國公府的事咱們就別管了,等皇上氣消過後,自會查個水落石出。」
古閨秀說:「我可以不管,但你得留個心。此事過後,皇上氣高陽公主的行為,必然會快速的將襲爵的旨意頒布下來,到時候逼急了高陽公主和房遺愛,小心他們走了極端。」
豆盧欽望點頭道:「放心,我心裡有數。」
果然,李治對這起醜聞十分震怒,命長孫無忌親自出馬查清楚,到了十一月結尾的時候,長孫無忌稟報了調查結果,斷定高陽公主誣告,說房遺直非禮她是子虛烏有的事。
京城明眼人都知道高陽公主如此做,是為了陷害房遺直丟掉襲爵的資格。
皇上氣她多年來不知悔改,不僅不安分守己,還鬧的闔家不寧,於是提前下旨,確定了房遺直的梁國公世子之位,並做主傳話給梁國公老夫人,要她主持分家之事。
梁國公老夫人原本不願三子分家隔離門戶,但是二媳婦已不擇手段鬧到這副田地,只好哭著讓三個兒子分了家。
高陽公主謀爵不成,在分家的時候獅子大開口,搶了長房和公中許多財產,而房遺直和杜氏為了擺脫她,已什麼都不計較,不管高陽公主開了什麼條件,他們都答應。
古閨秀聽到這些消息的時候,與芮國公夫人感嘆道:「高陽公主做到這種地步,只怕還是不滿足,一步錯,步步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