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偷盜
電光火石間,她準備提醒的話咽了回去,雙手在妝匣里來回摸索:「小姐,奴婢……奴婢該死,那支金步搖……不……不見了。」
「什麼?」
沈飛鸞大驚失色的起身,面上一副焦急神態,將一匣子珠寶都倒在梳妝鏡前:「這可如何是好?此乃御賜之物,不見了是要砍頭的,你們快幫著找找,仔仔細細的找,哪都別放過。」
不一會兒的功夫,整個鸞綉苑的下人都知道了,她們家小姐不見了一支御賜的金步搖。
搜尋的範圍逐漸擴大,從沈飛鸞的房間延伸到了下人們的卧房。
旁的丫鬟都是睡大通鋪,只桑雨和桑雪二人睡著單獨的偏房。
二小姐的奶娘去歲因病去世,所以小姐主院旁的耳房一直空著。
……
昨日還灰撲撲的北廂房,今日已經被拾掇得精緻而雅靜。
婢女們有序的做著自己的事,正廳外守著兩個美貌的丫鬟。
「桑雪姑娘,不知道表妹喜歡什麼,我這裡有些江南來的稀罕物送給你,還希望你指點一二。」
想討好沈飛鸞,就從她身邊最信任的婢女入手。
桑雪雙眼泛光,仍極力剋制:「表小姐折煞奴婢了,您與我家小姐是嫡親得表姐妹,奴婢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都是應當的。」
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不信。
要不是聽說江南柳家頗有薄產,昔日的江王府更是富可敵國,她若不是想著撈點好處,才不會過來呢!
江王爺沒有兒子,但四個女兒瓜分了王府財產,她家小姐的嫁妝就是夫人留下來的,是一筆每每聽說,都心驚肉跳的財富。
江氏雖不如夫人是王府嫡出,但傳聞也是老王爺愛妾所出,嫁妝自不在少數。
這不,隨手拿出來打發她的賞賜,都是在鄴都價值不菲的和田暖玉。
「我家小……」
「桑雪姐姐!」
她正欲出賣沈飛鸞,外頭突然傳來與自己交好的鸞綉苑婢女春眠的聲音:「桑雪姐姐,你快跟我回去,出大事了。」
門外守著的丫頭無法,只能放春眠進去。
桑雪一把抓住那美玉塞入懷中,這才轉身迎向春眠:「怎麼了?」
春眠敷衍的對著柳翩然和江氏行了一禮,又顧及這裡都是外人,拉著桑雪走到一旁,在她耳邊耳語一番。
桑雪面色憤然:「好啊!桑雨這小賤人膽子肥了,竟然跟她姑奶奶我玩起栽贓陷害這一套來了,我非回去撕爛她的嘴不可。」
那金步搖明明是桑雨拿過來,說是小姐賞賜給她的,怎麼就成她偷的了?
難怪……難怪這幾日小姐對她冷落,肯定是被那賤人騙了。
「發生什麼事了?」
江氏一片關心的模樣:「是不是鸞兒那裡有什麼事?要不要我過去幫著看看?我好歹是她姨母,若有人矇騙欺負她,也能幫著她做主。」
也好……
桑雪心想著,江氏榮貴重的禮物給她,自是已經將她當成了自己人,去了小姐那裡,江氏肯定要幫她說話的。
她又是長輩,到時候她要打殺了桑雨,小姐再心軟,有江氏發話,小姐不得不同意。
「那就有勞江姨母和表小姐隨奴婢一道去了。」
艷陽高照,鸞綉苑后栽了一大片的垂枝海棠,嬌艷花枝盛開,如雲似霞蓋上屋頂,又垂落於屋檐,美得人如入雲端仙宮。
沈飛鸞歪頭半躺在搖椅之上,雪白粉嫩的雙足從桃粉色的裙擺下伸出來,正有婢女在用水仙花汁給她圓潤的指甲上色。
鸞綉苑內院伺候得下人們,站了小半個院子,院門外還有幾個護院手持木棍站立著,瞧著排場極大。
「鸞兒,你這是……」
「跪下!」
江氏正要擺譜,身後一聲呵斥,嚇得她險些摔倒,桑雪膝蓋窩挨了一腳,雙膝重重跪在地下。
有力氣老道的婆子二話不說,上前左右開弓,不消片刻,就把她的臉打成了豬頭。
現在的柳翩然還沒成長為後來心狠手辣,殺人如麻的毒蠍模樣,一顆心「砰砰」直跳,蹲在江氏身後,一隻手緊緊的拽著自己胸口的衣服,似乎是太害怕而導致的。
桑雪一腦袋為自己開脫的話,都被那幾十巴掌打成了一團漿糊。
沈飛鸞欣賞了一會兒自己淡粉色的腳指甲,心情極好的穿上鞋襪,在桑雨的攙扶下走過去,一雙無情的眼睛看著她:「桑雪,我待你不薄啊!你為什麼要出賣我?」
為什麼要告訴柳翩然我懷孕了?為什麼要告訴慕容翟,我偷了他的出宮令牌?為什麼要讓人虐殺桑雨?
為什麼……為什麼要害死她的孩子?
桑雪雙頰痛到麻木,嘴巴已經說不出話來,只得抓住沈飛鸞的一腳,拚命搖頭。
沈飛鸞輕緩的撇開眼神,溫柔卻決絕的抽回被她抓住的裙邊:「有些人她就是狼心狗肺,豬狗不如,怎麼養都養不熟。來人,把桑雪拖下去送官。」
偷盜主人家財務,且金額巨大,小姐這是要桑雪的命啊!
桑雨有些吃驚,不由得偷偷去看沈飛鸞的表情。
小姐……恨桑雪?
她從沈飛鸞的眼神里,看到了厭惡,看到了嗜血的恨意,你死我亡的那種兇猛的恨意。
立刻有護院進來,拉扯著桑雪的手臂,掙扎間,一塊成色絕佳的玉佩從她懷中掉落出來。
「慢著。」
沈飛鸞抬手,撿起地上的玉佩:「就連鄴都官宦之家的小姐都難得的上品和田玉你都有,還說我的步搖不是你偷的?」
桑雪臉上血淚交加,愈發狼狽,她飛撲至江氏漸變,麻木的嘴巴終於有了知覺:「江……江姨母,表小姐,你們替奴婢說說話啊!這玉佩……玉佩分明是您……」
「啪!」
江氏回過神,也一巴掌扇在桑雪臉上:「你這賤婢,我說你怎麼那麼好心,一大早跑去伺候我們母子,連自己主子都不顧了,原來是早就看上了我女兒貼身佩戴的玉佩。如此手腳不幹凈的人,鸞兒你還是趁早處理了為好。」
這個桑雪,只怕是之前做了什麼事,觸及到了沈飛鸞的底線,她們初來乍到,不能卷進這種事情里,成為沈飛鸞的對立面。
為了個奴才,不值得。
「你……江姨母,這明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