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第1章楔子

雷雨之夜，冷風吹打在窗戶上，發出詭異的吱呀聲，聽上去像極了厲鬼慘叫。

在這樣的雨夜裡，沐依裳睡不著，只能蜷縮著身子，緊緊抱著厚重的被褥。

水月殿的大門突然被人一腳踢開，瑟縮在卧榻一角的沐依裳後背一寒。

即便在黑暗中，她看不清楚來人的面容，只能依稀瞧見那人的身形。

但沐依裳比誰都清楚來人是誰。

是顧流觴！

她那該挨千刀的孽徒，欺師滅祖之輩。

她將他從小養大，卻不知自己養的是頭白眼狼，仙體入魔，殘害同門，殺戮無數。

如今的沐依裳，渾身上下也只有嘴硬了。

她還是不肯向顧流觴低頭，在他面前諂媚。

可沐依裳只想把他那雙眼睛挖出來，來祭奠仙門的數千修士。

她這一拳，硬生生打在她胸前的噬心釘上。

骨子裡的傲氣，讓她不願在對方面前表現出恐懼，是以，她只能忍。

下一秒，那人如鬼魅似的瞬移到她眼前，聲音沙啞且妖孽的喊她，「師尊。」

見她不理睬自己，閻漱玉的眸子緊了緊，眼神里漸漸顯露出殺意。

而將噬心釘一根根刺進她身體的人，也很快就要到了。

她說著，從卧榻前扯下帳幔。

或許是出於本能反應，沐依裳甚至能感覺到體內的噬心釘隨著那女人的靠近，越發在她心口叫囂。

她狠狠的在顧流觴嘴唇上咬了一口，血腥味頓時瀰漫開來，可那瘋子卻全然不在意，任由她咬，任由她掙扎。

而此刻，顧流觴只是盯著那兩片狠厲的薄唇，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

沐依裳感覺到那人空出來一隻手，在她脖頸間摩挲。

說話間，她緩緩走到了卧榻前。

沐依裳蜷縮在卧榻上，雙手抱著雙膝，控制不住的哭了起來。

那幾枚被閻漱玉親手刺入的噬心釘更加刺入沐依裳的心臟。

感覺到沐依裳放棄了掙扎，欺身那人睜開了眸子。

即便被顧流觴廢去了一身修為，落得如凡人一般的境遇。

等她笑夠了，眯著眼睛對沐依裳說：「我也玩夠了，是時候該送沐宮主上路了。」

那種鑽心的疼痛，讓沐依裳腦袋一空。

沐依裳的雙手捏緊了被子，隱忍著不住顫抖的身體。

「啪！」一聲響亮的耳光在空蕩蕩的水月殿中響起。

她真的怕了，沐依裳從不怕死，但她怕被羞辱。

喉嚨間立刻湧上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樣一日，被自己最寵愛的弟子威脅，被他踐踏卻絲毫沒有反抗的能力。

在雷電的照耀下，顧流觴瞧見了沐依裳微紅的眼尾和濕漉漉的眸子。

自己管不住男人，卻要向其他女人發難，叫人不恥。

顧流觴的動作停了下來，盯著她倔強又無助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眸子沉的嚇人。

即便被顧流觴要挾，倘若她敢尋死，就將仙門整個覆滅。

「放開！」她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的這兩個字。

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攥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轉頭看向他，沐依裳咬著牙，眼神里滿是恨意。

這兩個字，她從顧流觴嘴裡聽到過無數次，從前是滿足和喜悅，如今就只有畏懼和驚慌。

半晌，他猛然將沐依裳甩到卧榻上，輕蔑地笑了起來，「師尊還真是會壞人興緻。」

丟下這句羞辱的話，顧流觴起身整理了下衣袍，頭也不回的消失在雨夜裡。

帳幔在沐依裳脖頸間纏繞了一圈猛然收緊。

不知是不是沐依裳的力氣太小，那人根本沒有被撼動分毫，反而雙手握住沐依裳的手腕攥在一起，繼續肆無忌憚的侵略。

她看著沐依裳痛苦的模樣，心裡很是暢快。

「看著我。」他冷聲說。

閻漱玉大聲的笑了起來，在寒風瑟瑟的雨夜裡顯得十分尖銳。

果然，隨著一聲聲噠噠的腳步聲，那女人如期而至。

閻漱玉扭著腰走進來，雙手環抱在胸前，她嘲笑般的看著沐依裳，道：「他許久沒回來了，剛一回來就來見你，真讓人看了眼氣。」

這是體內的噬心釘在作祟。

閻漱玉垂眸看她，「堂堂水月宮宮主，如今散盡修為，成為依附男人的菟絲子，你怎麼還有臉活在這世上？」

沐依裳很清楚，每一次顧流觴來過之後，那個女人都會來。

強烈的窒息感讓沐依裳不自覺想要掙扎，可她修為全無，身體又因劇烈的疼痛使不上力。

閻漱玉五指收緊成拳，在沐依裳心口重重一擊。

她在害怕，怕極了，不僅僅是因為這磨人的雨夜。

她叫閻漱玉，是顧流觴最寵愛的女人。

沐依裳將被子抓的更緊了，倔強的不肯看他一眼。

顧流觴的眸子很漂亮，婉若桃花。

沐依裳懶得去計較閻漱玉是不是出於對她的嫉妒，她只知道閻漱玉恨極了她，恨不能一刀一刀將她的肉割下。

沐依裳沒有回答她，也不願回答這種瘋女人。

隨著她的哭泣，胸腔里透出一股鑽心似的疼。

意識漸漸的有些模糊了。

此刻沐依裳心裡想的卻是……終於，終於要死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