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前夕
聞言，耶律敖不由得皺眉，冥思苦想片刻后，索性放棄，開口問道：「什麼深意？」
耶律摩見狀，不由得扶額。
不知是不是草原人天生都與牛羊打交道，故而更加崇尚力量，瞧不上智慧，導致普遍有些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而耶律敖，則是此中翹楚！
選擇投靠自己，大概是他這輩子做過的最為英明的決定。
耶律摩沉吟少頃，理清思路后，嘗試引導耶律敖獨立思考，道：「你仔細想想，若是父汗對耶律楚當真那麼放心，又何必要同意我們跟著出征？」
耶律敖聞言，眼眸中泛起清澈的光亮，伸手撓頭，片刻后，茫然道：「不知道。」
說出答案后，耶律敖看見耶律摩那快要殺人般的臉色，心裡一顫，連忙改口道：「許是大汗覺得耶律楚不行，想要我們給他打幫手？」
「哼，父汗重視大乾是真的，卻從未懷疑過耶律楚能力不行。這廝平日里雖然不顯山不露水，但到了關鍵時刻，卻從未掉過鏈子！」
「這一點，他與父汗極其相似！」
「故而父汗欣賞他的同時，又無比忌憚他！」
「此次之所以指派耶律楚出戰，無非是害怕我等小覷大乾，鬧出岔子，故而求穩罷了。」
「可即便如此，父汗也同意了我等出征！」
「這說明什麼？」耶律摩繼續循循善誘道。
而此刻的耶律敖，經過他的詳細講解過後，對於耶律業的意圖，可謂恍然大悟，眼眸中的清澈光亮愈發耀眼，隨後在耶律摩期待的目光中，老實憨厚地說道：「不知道。」
啪！
一聲脆響，耶律摩一巴掌拍在了自己腦門上，只覺頭痛欲裂，心中不由得生出感慨耶律敖大抵是世界上最差勁的學生了。
「愚蠢，這說明父汗對耶律楚最多只是仰仗，卻並不信任！」
「他讓我們跟著，就是為了牽制耶律楚！」
「那也沒用啊，耶律楚還是主帥，若是勝了，首功還是他的，可若是敗了，大家一起挨責罰。」耶律敖露出真正恍然大悟的神情，但隨即便懊惱起來，一拍大腿，如是說道。
「倒也無妨，在耶律楚之子耶律齊將青霜劍弄丟的那一刻起，他們這一脈，便算是徹底與汗位無緣！」
「所以這次任憑耶律楚立下大功，與我等的干係也並不大！」
「此次出征，我們真正要注意的，反而是自身的功績！不論勝與敗，都必須要打出成績，入父汗的眼！」
「故而我才將你帶上，讓你以驍勇善戰，陷陣搏殺的本事，助我一臂之力！」耶律摩覺得自己當真是把東西掰開了，揉碎了，喂到耶律敖的嘴巴里。
世人只知道他耶律摩年紀輕輕就收復了耶律部族第一勇士，前途不可限量。
殊不知，這第一勇士是個腦子不好使的。
因為這貨，耶律摩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腦細胞了。
「懂了，俺一定盡全力拚殺，奪得三軍全功，以助你奪得汗位！」
「好好好！」耶律摩聞言，頓時大喜，拍著耶律敖的肩膀道：「今兒個去我那，敞開了吃，什麼肉都管夠，包括上等馬肉！」
耶律敖聞言，頓時雙眼放光，不停地吞咽唾沫。
他身為耶律部族第一勇士，為何效忠比自己還小的耶律摩？
除了他有機會繼承汗位外，圖的不就是這一口肉嗎？
北元人擅長放牧牛羊，所以牛羊肉在他們這，並不算值錢。
當然，上等的牛羊除外，那些牛羊肉味道鮮美可口，對於耶律敖這樣的吃貨而言，屬實不可多得。
除此之外，便是馬肉了！
馬肉未必比牛羊肉好吃，但耶律敖卻偏偏中意這麼一口！
只可惜，馬匹乃是戰略資源！
若是隨意殺戮，哪怕他是耶律部族第一勇士，被人發現之後，怕是也要被不斷詬病。
殺的若是珍貴戰馬，那就更是罪加一等！
不過所幸，耶律摩膽大包天，且手段不俗，總是能找來不少上等馬肉，且做得極為隱秘，人不知，鬼不覺，直到現在也沒被大汗發現。
所以耶律敖才跟他廝混在一起，且言聽計從。
「放心，漢人向來弱於我等。況且這大乾在漢人國度當中算不得什麼厲害貨色，不久前才被天汗壓著打！」
「殺他們來獲取戰功，於我而言，當真輕而易舉！」聽聞有上等馬肉，耶律敖當即拍著胸脯跟耶律摩保證。
而耶律摩聽聞此言，不由點頭，露出深以為然之色。
……
十日之後，弱水河旁。
以耶律楚為首，三萬耶律水師已經整裝待發。
而他們面前的弱水河，則是停著若干艘艨艟，甚至還有烏篷船！
沒辦法，耶律水師的素質雖說不算差，但是裝備和漢家水師比起來，就是天差地別了。
畢竟草原上的鍛造技術，和中原壓根就沒法比！
造船就更是如此了！
當初拓跋天汗不是沒想過組建一支無敵水師，甚至想要打造多艘樓船。
但真正開始造的時候，卻發現困難重重，久而久之，最終還是不了了之。
可見草原人的工業發展之差！
「全軍聽令，登船，出征！」耶律楚站在隊伍的最前方，看向河對岸，神色有些凝重。
即便他們緊趕慢趕，卻也沒先對方一步趕到弱水河，而是同時抵達。
雙方相當於沒有任何準備地開始作戰，這對統帥的軍事素養和士兵的整體素質都有一定的挑戰！
見耶律楚這麼嚴肅，其身後的耶律摩和耶律敖卻是不由得撇撇嘴。
尤其是耶律敖，身為習武之人，而且武道還練到了一定境界，他的視力極好。
所以哪怕隔著弱水河，也能隱隱約約看到河對岸乾軍的水師輪廓。
光從數量上來看，也就兩萬上下。
硬碰硬本就不一定能贏，現在還少了一萬人，乾軍怎麼打？
直接被碾壓好嗎？
而水師一旦被滅，剩下的陸軍就算人數再多，也是旱鴨子，只要他們守住弱水河，定能叫對方無可奈何。
如此看來，耶律敖左思右想，足足沉吟了小半刻鐘，愣是沒想到己方還有什麼輸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