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章 獅心城的凱旋宮
第761章獅心城的凱旋宮
星銻的首都叫做獅心城。
獅心城最中心的建築,便是星銻最偉大君主的——瓦倫丁一世「巴希爾·瓦倫丁」親手打造的城堡,凱旋宮。
按照阿瓦隆或是鳶尾花、以及赫拉斯爾帝國的規矩,這樣的君主應該被稱為「巴希爾一世」,而日後與他重名的君主才能被稱為「巴希爾二世」,就如同阿瓦隆的絞刑王「都鐸三世」一樣。
但全世界唯獨星銻的規矩有所不同。
因為當初身為一名平民出身的鍊金術師,浪漫而自由的巴希爾·瓦倫丁有一種特殊的想法——
「瓦倫丁」這個姓氏的含義是「強而有力的」,這是巴希爾的祖父告訴他的。也是對他的祝願。
對於平民來說,他們的姓氏並不重要、甚至隨時都可以變化或者自行更換。比如巴希爾父親與祖父的姓氏是「法貝」,這預示著他們的祖先曾是一名鐵匠。而祖父希望他未來不要繼承自己的家業,而是能夠得到另一種可能性,才給他更換了姓氏。
他的家族,從這裡開始。
——也就是說,這世上的第一位「瓦倫丁」,確實就是瓦倫丁一世。
正是因為這個姓氏本身帶給了巴希爾一些神聖的啟發,他才能寫出《銻的凱旋車》這本神秘學著作。
這本書給鍊金術師們指引了另一條路——即「最具野性的銻也能升華為至聖的星銻」的可能。
只要方法得當,凡人皆可成神。
而這條理論繼續延伸下去,那還可以延伸出另一種可能。
那就是「人人皆可為王」。
因為巴希爾自身就是平民出身,從混亂的末代赫拉斯爾帝國中帶著一群追隨者,建立了自己的國家。他知道平民的力量與可能性,而他重視星銻的存續勝過重視自己血脈的存續。
因此這位初代王留下了一個在當時的人看來不可思議的、會引發巨大混亂的、而至今也尚未被使用的規矩……
——繼承王位之人,並不一定要流淌著瓦倫丁之血。
因為「瓦倫丁」是一個憑藉力量而傳承的姓氏——星銻君主真正的稱呼,就是「強而有力者」、或者被稱為「瓦倫丁」、「獅王」。每一代的瓦倫丁,就是「第幾代的獅王。」
只要得到了紅相與黑相的共同認可,即使是星銻之外的人也可以繼承「瓦倫丁」之姓氏。不管先前的姓氏是什麼,都可以拋棄過去的姓氏、而得到瓦倫丁之姓。
正因如此,星銻最根本的原則便是舉賢舉能。
——從理論上來說,誰都有可能成為星銻的君主成為一名「瓦倫丁」。同理,如果一名繼承人太過無能,他就有可能被紅相與黑相剝奪掉「瓦倫丁」之姓氏、同樣被剝奪的也包括他的繼承權。
而這也讓所有的瓦倫丁都不敢鬆懈。
他們要與自己的兄弟姐妹們競爭,也要與特別傑出的外姓人競爭。
如果沒有一個繼承人能夠得到兩位古老宰相的認可、先王在離世前也沒有定下過繼承人的話……那麼極有可能就要被外姓人得到王位了。
他們作為同一代的「瓦倫丁」,就註定會在未來的星銻史書上背上「前所未有的無能者」的名號。
西雅爾多·瓦倫丁身上所背負著的巨大壓力正是因此而來。
而此時此刻,他的父親正在凱旋宮中向另一人詢問著。
「——那麼,你對西雅爾多怎麼看?」
白髮蒼蒼的老人,坐在自己那暗金色的書房中、眉頭緊皺。
他握著筆,在一張白紙上寫寫劃劃。
而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小丑模樣的弄臣。
他的臉上有著厚厚的白色油彩、在眼睛下面畫著紅色的誇張眼線,頭髮被染成了橄欖一樣的綠色、並且蓬鬆炸起,像是一顆西藍花。他身上穿著宮廷貴族才會穿戴的服飾,但上面卻打著五顏六色的補丁,背後還用小孩一樣的筆跡寫著「天才」一詞。
「哎呀,我親愛的陛下。」
弄臣笑嘻嘻的答道,聲音抑揚頓挫、像是吟詩又像是唱歌:「那就要看您評價的標準如何了;「若是您想問他的肌肉,那他可稱不上是一個合格的男子漢,就連一頭母鬣狗都能把他按在地上草;「可若是您問他的鍊金術水平——哦,恕我直言,他無論如何也稱不上是天才;「不過您要是說他作為國王的水平來說,那我覺得他或許會是一個好國王,因為他慈悲而又念舊,或許會給老拉羅一個養老的好差事……哎呀,等老拉羅老到再也站不起來,他可能還會給一些伺候拉羅拉屎擦尿的奴隸呢。」
「行了,拉羅。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老國王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筆:「軟弱、沉默、性格柔軟,最關鍵的是缺乏鍊金術的天賦……果然,他也不行。」
他面前的紙仍是空白一張,上面沒有任何字跡。
因為國王手中的筆壓根就沒有蘸取任何墨水。
「不需要另加考驗了,陛下?」
「嗯,不用。庸才怎樣都是庸才,而星銻需要的是能夠解決一切問題的天才。不過他認識的那個女孩……」
老國王認真思索著:「聽那個描述,和我們之前捏造出的那個『阿萊斯特』一模一樣。她不會是那位教皇陛下的手套吧?」
「有可能,也說不定是傳言成真了!太可怕啦,只存在於傳言中的惡魔蹦出來要殺人啦,嗚嗚嗚……」
弄臣拉羅哭喪著臉,手舞足蹈、動作滑稽。
老國王的嘴角微不可見的上揚了一點,但很快又變得平靜。
「去把這個消息透露給薔薇十字。告訴他們阿萊斯特在萊比錫出現了,看看他們的反應如何——直覺告訴我,將宴主升格的儀式就是她完成的。」
「您是說,薔薇十字內部出了叛徒?那可太可怕啦,嘻嘻嘻……」
弄臣忍不住笑出了聲:「我猜是金斯福德女士?」
「多半是。不然那個『阿萊斯特』怎麼會知道『愚者』狄俄尼索斯遺留在世的『肝』就存放在道恩伯爵手中?除了我、校長和雅各布,就只有學會的部分高層知道它的去向——它現世一共不到二十年,是雅各布當初為了答謝薔薇十字的幫助,強行開啟了一次帝國密藏才將它取了出來。
「據我所知,彭波那齊想要那塊肝臟許久了……他最初派海因里希加入薔薇十字,就是為了拿到它。
「——畢竟缺少能夠用來『解酒』的肝,『愚者』就永遠成不了完整的『酒神』;而與酒神二位一體的匝格瑞俄斯,也就永遠只能是『宴主』、而成不了『宴天司』或是『酒天司』……」
老國王說到這裡,嘴角滿意的微微上揚,有著遏制不住的笑意。
雖然宴主的力量早就勝過了影天司很多……但祂如果想要帶著狄俄尼索斯一起升格,就必須讓這塊肝臟解除封印。
雖然昔日愚者挑戰獸主失敗,身體被撕碎,但心臟仍舊被獸主作為禮物保存。
而宴者偷走並吃下了愚者的心臟,從而讓狄俄尼索斯能夠在自己體內復活……然而毫無疑問,曾經拒絕了成為柱神使徒的狄俄尼索斯並不希望以這種方式存活。因此他隱藏了自己最後一份屍塊的所在位置,以此逼迫升格為使徒的宴主將其吐出來。
——那原本是愚者最後的惡作劇。
早在決戰之前,他就將自己的肝臟在精靈狀態下剖出並保存了起來、丟到了海里。
深海可是連九柱神都無法查看的秘密領域。
如果他戰敗了——他當然會戰敗——而獸主打算吞食他的話,就會發現自己找不到他最為美味的肝臟、他的靈魂也始終缺損了至關重要的一塊,這或許會激怒獸主……
這就是他所準備的「最後的玩笑與抗逆」。
其實就算狄俄尼索斯不隱藏自己的屍塊,他也根本就不知道它到底漂流到了哪裡去。
「彭波那齊原本就是宴主的信徒,作為初代月之子的血天司又是宴主之子。假如他能夠擊碎封印,就能讓宴主感應到這肝臟的位置,從而讓宴主能夠攫取愚者最後一片殘留於世的靈魂、完整的升格成宴天司。
「毫無疑問,這份功績足以讓他升華為使徒。但是……哈哈哈哈……」
老國王哈哈大笑,顯然心情相當愉快:「嗯哼……雖然不知道道恩伯爵打算用什麼儀式來竊取它的力量,但如今他都已經死了。
「那個阿萊斯特完全破壞了彭波那齊的計劃——我想這或許也是那位女士的計策。既然道恩伯爵已經暴露、那不如直接毀掉。
「——根據我對彭波那齊的了解,恐怕他現在已經在一邊砸東西一邊罵人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