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離婚一
蔡婉清自從得知樓夜結婚之後,傷心之下被父親送去外婆家,想要換換心情。
只是她到底心高氣傲,十分不理解,為什麼樓夜放著自己這個領導的女兒不娶,反而娶了個鄉巴佬。
她不信樓夜不清楚她的心思。
整個家屬院沒人不知,樓夜只是在裝傻罷了。
蔡婉清就是想當面問問樓夜,結果一直沒有跟樓夜獨處的機會,還從王金鳳口中得知那個鄉巴佬居然追到西北來了。
她心裡暗罵樓夜瞎了眼,心裡堵著一口氣,打算抽時間去看看讓樓夜放棄自己娶的鄉巴佬到底比她好在哪兒!
就耽誤了一天的時間,鄉巴佬沒見到,就聽滿家屬院都在議論樓夜對他的新媳婦多好,還誇樓夜的妻子醫者仁心。
蔡婉清氣瘋了,樓夜這是在打她的臉!
居然還給那個鄉巴佬安排工作!
她放下手頭的工作,顧不得其他,小跑著從廠區過來,原本想去找茬,結果在大門口遇上了樓夜。
還碰上了這麼精彩的一幕。
聽了男人的話之後,蔡婉清更加確定樓夜的媳婦兒就是個鄉巴佬,進了醫務室也是個禍害,她必須把這個害群之馬轟出西北不行。
只是,當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於月的時候,雖然面上不屑,心裡卻掀起了滔天巨浪。
王金鳳這個廢物!
為什麼沒有說清楚,於月根本不是什麼鄉巴佬,而是個長相妖嬈的狐狸精!
蔡婉清的話一出口,原本就對於月抱有懷疑態度的人立馬附和。
「也不知道呂大夫怎麼想的,這麼個小年輕能有什麼好醫術,我現在都不放心去醫務室拿葯了!」
「還能怎麼想的,小姑娘長得漂亮,嘴再甜點兒,誰能受得住。」
「虎子從樓上摔下來那次我就覺得這姑娘不簡單,感情是為了進醫務室做鋪墊呢,真是好心計。」
「誰不知道醫務室待遇好啊,去了醫務室也沒啥,只要是個真材實料的就成,今天看來,真是讓人失望,原來是個棒槌。」
惡毒的話一句一句從那些人嘴裡說出來,刺在於月耳朵里,她卻連神色都沒有變過。
「呸,糟心爛爪子的東西,真是恨人有笑人無玩意兒,有時間在這兒說酸話,怎麼不去夜校學個護理啊,學會了也進醫務室!
自己不努力,想進去混日子,所以看著誰都是進去混日子的?臉大如天,皮厚如地,真是豬八戒見了你們都的羞愧!」
李嬸子當時陪著虎子娘倆去的醫院,大夫怎麼說的,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這幫人就是見不得人好,這才口出惡言。
李嬸子是個和善性子,跟家屬院的家屬們相處得都很好,很少見她生這麼大的氣。
幾個跟李嬸子走得近的,已經被罵得低著頭不敢看人了。
有那不服氣的還在歪纏。
「誰不知道你們當家的跟樓工關係好啊,你自然向著她說話,她要是沒把人醫壞了,怎麼可能這麼好心的送陳玉珂去醫院,還跑前跑后地。」
「對啊,明擺著就是心虛。」
李嬸子被這無理攪三分的話氣得眼前發黑,嘴巴張了又合,到底三拳難敵四手。
蔡婉清勾唇,笑著走上前,「李嬸子,你不要被某些人矇騙,咱們不否認她真的懂醫術,但是懂和會可是天壤之別,現在把人治壞了的是她,需要承擔責任的也是她,你說是不是?」
她嘴上問著李嬸子,眼睛卻盯著樓夜,見樓夜不說話,她更加堅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這個於月,就是個繡花枕頭,徒有其表罷了。
李嬸子不可置信的看著蔡婉清,這孩子也是她從小看大的,怎麼現在居然是非不分了?
她也知道於月嫁給樓夜,肯定招了蔡婉清的眼,但也不至於把人往死路上逼!
「小蔡,廣播站還念過小於寫的防護知識,那是很專業的。」
廣播站不會拿這麼大的事兒開玩笑。
沒想到,到這會兒了,李嬸子還為於月說話,蔡婉清怒火中燒,轉頭盯著於月,厲聲道,「你就躲在李嬸子身後做縮頭烏龜!」
於月累了一天已經身心俱疲了,回來還要面對無理糾纏,心中惱火不已。
要不是這麼多年的涵養,她這會兒怕是已經開口罵人了。
李嬸子擋在她身前為她解釋,於月心中感動,把李嬸子拉到身後。
理都沒理蔡婉清,她轉頭看向王勝利,「陳玉珂在職工醫院,急性胰腺炎,你有時間在這兒抓著我興師問罪,不如去醫院關心關心你媳婦兒,順便回家給她收拾些換洗的衣裳。」
到現在,陳玉珂還沒有吃飯,這男人居然一點兒都不關心。
說完這話,她轉頭,眼神薄涼地掃了眼樓夜,然後問蔡婉清:「你哪位?」
蔡婉清瞪眼:「……」
「你管我是誰,現在正在說你的問題,你不要轉移話題!」
於月翻了個白眼:「既然是我的問題,跟你又有什麼干係,難不成你是法律的代表,正義的執法者,出了事兒不找公安找你?」
她看向蔡婉清的眼神充滿了輕蔑,這人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給自己扣帽子,能是什麼好鳥,還有不說話的樓夜,也不是個好東西。
虧她之前還覺得樓夜人不錯呢,他明知道自己寫了多少醫案,居然任由別人污衊她。
看著兩人的眉目官司,就知道蔡婉清喜歡樓夜。
呵,她正愁沒有借口離婚呢,這不借口都送上門了。
蔡婉清恨不得自己看不懂於月眼神里的意思!
「你不要狡辯!避重就輕,你把人治壞了,怎麼負責還沒有說,我就算不是公安,看見不平事也要站出來!」
好么,路見不平一聲吼唄?
要不是這女的目光時不時地看向樓夜,她還真就信了。
「這位好漢……」
「哈哈哈哈。」
「哈哈哈,好漢,你瞅瞅蔡婉清的臉都黑了。」
「神他媽好漢,這女的不錯,真會說話。」
蔡婉清是獨女,在這個年代還是很稀缺的,從小心高氣傲,再加上人高馬大的,沒少按著家屬院的同輩男孩揍。
這會兒終於有人能治她的,這怎麼能不讓人高興呢。
於月不懂這句話有什麼好笑的,有些人為什麼跟點了笑穴一樣?
蔡婉清臉都黑了,她身高一米七五,長得壯實,再加上眉眼跟她爸一模一樣,從小沒少被人說是男人婆。
她最討厭人誇她漢子了!
於月這是找死!
蔡婉清眼神不善地盯著於月,恨不得用眼神把她戳成篩子。
於月不明白她發什麼神經,繼續被打斷的話,「這位好漢,你要是閑得慌,愛打抱不平,就去大馬路上學雷鋒,不要因為別人兩句話就人云亦云,這樣顯得你十分沒有腦子。」
這人居然還敢重複一遍!
蔡婉清咬牙切齒地盯著於月:「你說誰好漢呢!」
於月莫名,「自然說的是你,路見不平一聲吼,不是好漢是什麼?」
蔡婉清不明白好漢跟路見不平有什麼關係,但是她不想跟於月歪纏了,「人是你治壞的,你肯定得給個說法,要不我就帶著你去廠領導面前分辨分辨!」
蔡父是廠里的總工程師,廠領導見了也得給幾分面子,她就不信,這女人在領導面前還敢這麼囂張。
王勝利縮到一邊兒,原本以為自己的打算落空了,正後悔呢,聽著蔡婉清的話,突然興奮起來。
不等眾人反應,一屁股坐在地上,臊眉搭眼地抹眼淚。
嘴上還不住的念叨:「我們家玉珂就是噁心想吐,本來讓呂大夫開點葯吃就能好,結果中午去了醫務室,吃了你開的葯,這就進醫院了,我找誰要說法去啊!
我們兩口子上有老下有小,就指著這點兒工資過活了,現在人住院了,沒個十天八天的上不了班,這個月的工資剩不下仨瓜兩棗的,下個月我們一家老小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他這話戳中不少人的心,都是拚命養家糊口的人,平常病都不敢生,就怕下個月沒招沒落的。
現在住院十來天,工資少了三分之一,下個月的日子確實會不好過。
「小於大夫,實在不行就賠錢吧,人家日子也不好過。」
「就是,你家也沒孩子要養,就兩口子,一個月也花不了多少錢,賠償他們之後,也不會是傷筋動骨。」
「哎,小於大夫,你就掏錢吧,他也趕緊去陪床。」
王勝利低著頭,聽著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逼著於月掏錢,心裡暗笑,這下好了,媳婦兒的病治好了,工資也沒耽誤,他咋這麼聰明呢。
這些人本來越說越覺得有道理,於月家裡就兩口人,樓工一個月不低,怎麼也得有個小一百,醫務室待遇也好,於月工資也不會低於三十塊錢,這麼一算,他們家兩個人的工資抵得上一家四口都是工人的家庭了。
這麼有錢,掏點錢平事兒不是正常么,反正不傷筋動骨,就是少吃幾頓肉的事兒。
再說了,這要怪就怪於月醫術不行,還給人亂開藥,把人吃壞了。
啪啪啪,於月聽著眾人的話,忍不住抬起手使勁鼓掌。
眾人一愣,不明白於月什麼意思,看她不知悔改反而面帶笑容,不由對她怒目而視。
於月沒有理會眾人的眼光,轉頭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樓夜,問:「你也覺得我應該賠這個錢,我的丈夫?」
樓夜目光直直地看向她,眼底翻湧著不為人知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