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博浪驚天一擊,百越叛亂叢生
歷來皇帝出巡,最講究的便是排場,不管皇帝願不願意,禮制規格卻是一點都不能少。
始皇帝的出巡車駕由三十六輛車隊組成,他們排成一列,浩浩蕩蕩地由西向東朝著博浪沙處行走而來。
前面鳴鑼開道,旌旗招展,後邊跟著數百鐵甲開道。黑色旌旗儀仗行走在馬車的前邊。
車隊兩邊,大小官員前呼後擁,盛況非凡。更有不少看熱鬧的百姓,遠遠的跟在後邊。
在不遠處,張良站立在山巔之上,任憑微風吹亂他的髮絲,熾熱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
他將張雄叫來,指著三十六輛車中最豪華的那一輛,對他說道:「三百死士會纏住秦軍,你的目標,便是那輛王車。裡邊有一位穿著黑紅色袍服的中年人。」
張雄揮舞著手中的大鎚,得意地說道:「哥哥放心,我一定會將他砸扁的。」
張雄的大鎚重百餘斤,一錘下去,就算是生鐵,也承受不住,更何況是木質的馬車。
「兩位叔伯,請傳令周伯陽,看到信號便即衝殺,此戰為的是刺殺,並不是與秦軍開戰,待張雄擊中王輦之後,立即撤退。」
福伯領命而去,祿伯卻來到張良身邊,說道:「老奴昨日傳授給公子的御劍之術,公子可曾記住?」
張良肯定地說道:「一字不差。」
祿伯問道:「公子可知武當御劍之術,有何奧妙?」
「子房不知,請祿伯指教。」
「一品高手,皆可御劍飛行,但卻需以自身的內力為驅動。若是內力不濟之人,無法使用。當今天下,也只有劍仙,才能任意的施展,就連司徒元青之流也不敢輕易使用。但武當的御劍之術不同,他是靠功法驅動,雖也損耗內力,但卻是微乎其微,故而只要破入二品之境,便能施展此術。這也是二公子年紀輕輕,便能御劍的原因。」
「這御劍之術乃是武當山的不傳之秘,祿伯竟毫無保留地交給我和二弟,張良謝過。」
「再神秘的功法,終究也要人去修鍊,若不是這個叫陳天遙的年輕人橫空出世,老奴都想讓二公子,去武當繼承衣缽。」
張良驚訝道:「武當身為四大玄門之一,不至於到了讓一個外人入主的境地吧?」
祿伯嘆息一聲說道:「什麼四大玄門?武當百年之中,還沒有一位劍仙出世。」
張良安慰道:「天遙兄悟性極高,年紀輕輕便已入了長生境,成為劍仙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但願吧....」祿伯擔憂地說道。
隨著張良大手一揮,信號在空中炸響,三百死士開始朝著始皇帝的車駕衝鋒。
張雄一馬當先,直直地朝著王輦衝去,所過之處,秦軍甲士都被撞飛出去。
天生的金剛體魄再加上刀槍不入,在這樣的戰場之上,簡直是個大殺器。
秦軍將士也都是百戰之士,血與火之間打拚出來的鋼鐵漢子,但見到這樣的巨人,也有些膽寒。
關鍵這張雄的身上,毫無破綻可言,秦軍絞盡腦汁,都拿他沒有辦法。
很快張雄就來到王輦的周圍,他嘿嘿一笑,朝著王輦猛地砸下去,豪華的王輦瞬間變成一對破爛,上前的兩名馭者,立時便魂歸九幽。
車內的人,也被砸得血肉模糊,正如張良所言,對方穿著黑紅色的朝服。
他大喜過望,朝著張良喊道:「哥哥,車中之人已死。」
張良震驚之餘,彷彿哪裡不對,恍惚之間,他瞬間冷汗直流。暗道:「始皇帝有玄門護衛,還有暗影在側,更有秦國鐵騎以應萬全。殺他不會這般容易。」
「快,傳令撤退。」
可還沒等張良話音剛落,秦軍的號角聲響起,無數的秦軍重甲步兵,正在朝著張良的方向開始合圍。
張良身邊的祿伯看著領頭一人,對張良說道:「此人名叫荒狼,乃是秦軍「七狼八虎」中,七狼將之一的荒狼。
他身邊的那名女子,乃是暗影的殺手顧千柔,一品境界,福伯尚且不是他的對手。
先不說有玄門的支持,單單這暗影和七狼八虎,就已經足夠讓人頭疼的。
祿伯看向張良,見祿伯站在他的身後,便知他才是首領,便冷哼一聲說道:「三百死士,就敢襲擊皇帝車駕,真是膽大包天。」
陳岩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區區六國餘孽,喪家之犬,也敢犯上作亂。」
荒狼對陳岩此人向來沒有什麼好感,但對方是趙高的人,總要給幾分面子,更何況身旁還有身為暗影殺手的顧千柔。
以荒狼在軍中的勢力,自然不會懼怕暗影,但趙高畢竟是始皇帝身邊的人,得罪了他沒有什麼好處。
只見張良說道:「秦趙血仇,張良今日為韓國,為韓王,為韓人,報此大仇。」
荒狼是滅國大戰的親歷者,只見他冷冷地說道:「你韓國是國,秦國便不是國?韓人是人,秦國便不是?」
「列國征戰,勝者為王。若是韓國取勝,不知你的心中,是不是也會憐惜秦國百姓?」
「秦國在孝公之時,家國貧弱,魏韓兩國趁此謀划誤國分秦而自肥,不知道,彼時,韓人若是取勝,不知會不會憐惜秦國的百姓。」
荒狼的一席話,說得張良啞口無言,從趙政到荒狼,張良已經兩次被駁倒。
其實並不是對方的觀點有多強,而是自己的觀點太過狹隘。他始終將自己禁錮在韓國這一隅之地,不能著眼於天下。
荒狼接著說道:「我秦國滅六國之後,推行法制,令民生富足,百姓安康。」
「秦國將士,從未妄殺過一個六國百姓,法制嚴明,百姓有罪,官府自要嚴懲,但官吏有罪,秦法也會一併治罪。」
「這樣的法制,在韓國,能否做到?公子可還記得申不害?」
張良沉默了,當年申不害在韓國變法,韓國一度被稱為小霸,顯赫一時。這也是韓國歷史上最高光的時刻。
但申不害死後,韓國的法制也名存實亡,被貴族階級連根拔起,從此韓國一蹶不振,隨波逐流,直至被吞滅。
張良沒想到這個五大三粗,一臉兇相的秦國將領,胸中竟有這般錦繡。
他朝著荒狼深深一躬,說道:「謹受教,此戰過後,張良與秦國的仇怨就此了解。張良日後,不會拘泥於一國,要為天下人謀生計。」
荒狼顯然沒想到張良有這樣的舉動,但對方能謙虛至此,就說明其並非泛泛之輩,這樣的人,日後一定是帝國的大敵。
「你既然走了這條死路,就不會有生還的機會,老子剛才的一番話,只是想讓你明白我大秦的胸襟和氣度。」荒狼得意道。
此時的荒狼彷彿變了一番模樣,張良有些恍惚,剛才的真知灼見,真的出自此人之口?
祿伯見張良遲疑,便小聲說道:「此人說話斷斷續續,背後必有高人指點,聽聞鍾南山有一門武學,可千里傳音。」
張良稍加思索,開口說道:「又是他......趙政.....他到底要做什麼?為什麼這一路走來,都有他的身影。」
「趙政.......」祿伯沉吟一聲道。
這個名字從他的心底一閃而過,卻又消失不見。他費盡心力,卻還是想不出,只能尷尬地笑了笑說道:「老了....」
張良並未注意到祿伯的表情,他的注意力都在戰場之上,面前如此多秦軍的包圍,他們要想衝出去,簡直是天方夜譚。
昨天,他已經預感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可面對這樣的死局,他沒有能力破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一方陷入死地。
他所有的棋子都已經用盡,而且全部擺在明面上,對方一目了然。但對方的棋子,卻是用之不竭。
兩個棋手,本就在實力不對等的情況下對弈,其結果可想而知。
這樣的情況,張良在初入江湖之時,便已經有所設想,但卻沒想到這局勢如此的嚴峻,幾乎讓他陷入死地。
三十裡外,中年人與兩大劍仙正騎著馬在馳道上狂奔,道上的官差正要阻攔,卻被李觀復一劍喝退。
李觀復拿出一枚印著鳳凰圖案的玉牌,官差心領神會,不再阻攔。
待他們走後,下屬的人問那官差為何不加以阻攔,只見那官差故作神秘地說道:「你們有所不知,這令牌乃是始皇帝賜給天下四大玄門的專屬令牌,背面是秦國的圖騰玄鳥圖案,也就是鳳凰,正面寫著四個大字「凡人莫阻「。令牌畫圖造像,傳諭天下。」
「這玄門的令牌,竟有這麼大的權利?」周圍的人驚訝地說道。
只聽那官差接著說道,玄門勢力龐大,這樣的令牌自然不可輕用,龍虎山掌教特意傳下命令,任何人不得動用,沒想到今日有幸一見。」
「有這樣的令牌,為何不用?」
那官差說道:「你見識淺薄,又怎知這令牌是始皇帝對玄門的恩典,也是試探。雖說此令有無上的權利,但卻都是皇帝賜予的,皇帝一句話便可收回........」
官差還想說什麼,只見他的脖子上,不知何時出現一道血痕。沒過多久,鮮血開始噴涌而出,官差雙目圓睜,不敢相信這一切。
周圍的人頓時安靜,全都不再言語,生怕下一秒,自己也落得一樣的下場。
高手殺人,只在一夕之間,無聲無息地取人首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