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狼牙刃

rì中之時，青旗鎮一大早就外出狩獵的第一批獵手們已經抬著豐厚的獵物回谷了。他們第一時間就來到了廣場上，觀看孩子們攀爬。

此刻，峭壁之上僅剩下五人還在堅持著，其他人都已經被安全的接了下來。

所有已經到了地面的孩子，幾乎都是因力量不支而掉落，被林青虎接住的。但其中僅有三人越過了紅線，測試合格。

還在峭壁之上堅持攀爬的孩子之中，有三人早已越過了紅線，繼續的往上爬。另外兩人，還在努力的想要越過紅線。

紅線上方的一個凹槽之中，插著一條長長的鐵槍，林青虎正筆直的站立在那鐵槍之上，時刻注意著上下五人的情形。

rì午毒烈的太陽直shè著石壁，使得岩石的溫度非常之高，五個孩子的衣衫都已經被汗水浸透，稚嫩的皮膚都是被炙烤得起了水泡，觸目驚心！

「叮！叮！……」

正好在紅線橫亘的地方，一個十四五歲虎頭虎腦的孩子，正用鎚子敲打著一根鐵釺。只要這根鐵釺能夠釘牢，他就能借之越過紅線，測試合格。

然而，因為體力嚴重消耗，他手下突然不穩，鎚子未能敲上鐵釺，挨著鐵釺，斜斜的砸到了岩壁之上。這一下，不但鎚子震脫了手，鐵釺也似脫落了下來。

這孩子頭腦早就有些恍惚，忽然受驚，手腳皆有些不穩，一仰身就要掉落下來，卻是被早就綁好的繩子給拉住了！

「哎！」

一位光著膀子在峭壁之下緊緊盯著那少年的高壯男子見此，不禁捶胸頓足的哀嘆一聲。

而其旁邊的女人則是淚眼蒙蒙，嘴角噙著笑意，顯然對那孩子的表現非常滿意。此女但聽男子的哀嘆，頓時怒火升騰，一巴掌扇在了其後腦勺上，大聲的罵道：「哎什麼哎！我兒子堅持到了最後一刻，是好樣的！你還不趕快上去把兒子救下來？」

男子「哎呦」一聲，也顧不得眾人的恥笑，雙手一抖，護腕的劍袖之中吐出了鋒利的虎爪也似的彎鉤，像是山豹一樣，迅速的攀上了峭壁，解下了那孩子身上的繩索。

然後一手將之攬住，一手用彎鉤抓著石壁，靈巧的滑了下來，趕忙抱到了鐘樓之下乘涼、救治！

紅線之下的另一位孩子，正是那個僅僅十歲、長著一雙招風大耳的男孩，其處於前者左下方，差著整整一個身位，貼在石壁上已經許久不動了。

就在他的難兄難弟剛剛跌落之際，此人終於開始行動，竟是小心翼翼的攀上了前者留下的釘子，緩緩的取代了其位置，依著痕迹釘起了鐵釺！

「好個小狐狸！鬼jīng靈！真是夠狡猾的！」

「大耳朵真不要臉！」

……

廣場上的yīn涼之中，人們不禁紛紛驚嘆起來，指指點點的笑罵個不停。

而在峭壁前緊緊盯著上方，同樣長著一雙招風大耳的青年男子聽著卻是不樂意了，猛地回頭，沖著觀者們低聲的嘶吼道：「你們都給我閉嘴，要是影響了我兒子的大事，我陳大耳朵跟你們沒完！」

無論是大人，還是小孩，聽此人威脅，雖然個個想笑，但卻都識趣的強忍著閉上了嘴巴，顯然對此人頗有些顧忌。

刺目的光線猶如實質一般的衝擊著餘下四人瀕臨崩潰的身軀，讓所有人的心都為之揪了起來。這種情況，就算是成年男子，也難以堅持啊！

終於，那位大耳朵小孩費盡千辛萬苦，勉勉強強的越過了紅線，滿意一笑，當下就縱身而下，投向了下方陳大耳朵的懷中。

……

如此，石壁之上就僅剩下處於紅線上方的三人了，他們之中居然還有人在向上攀爬著，似乎妄圖越過第二道紅線的樣子！

三人之中，有一位是一個看樣子只有十二三歲的女孩，身形苗條完美，仿若一頭矯健的豹子一樣。

其背後皮囊中裝著一張jīng致的牛角小弓，一開始就將一支特製的羽箭釘在了紅線之上，而後通過鏈著羽箭的一條虎筋細繩攀登而上，是第一個越過紅線的。

而後，其接連shè了三次，才將羽箭釘在了第二條紅線上方，勉強的繼續往上爬去。因為單純的拉著細繩往上爬，極為消耗體力，她已然有些透支，不得已踩著一塊凸起的岩石，貼在石壁上休息喘息起來……

另一位，則是那個有一隻黑毛猴子相助的半大孩子侯三。此時，不管是侯三本人，還是黑毛猴子，都已經到了極限。

侯三暫時來說，是爬得最高的，所以具有一定的優勢，因為頭頂上方有一條凸起的石楞，他絲毫沒有把握能夠翻越，所以將自己固定在石壁之上，靜靜的等待起來。一方面是想積蓄力量，另一方面是與另外兩人打消耗戰。

若是另外兩人堅持不住，掉落下去，他就直接勝出，不用再費力了。若是有人威脅到自己，他就一鼓作氣，翻越那石楞，繼續與之比拼。

而至於第三個人，則是那個身穿白sè汗衫，最後一個開始攀爬的少年。他不是別的什麼人，正是林青虎的兒子林成。

林成的山貓爪顯然是最適合用來攀爬的工具，每一次抓挖，都能牢牢的扣住石壁，剩下的就是儘可能的往上爬了！

不錯，林成還在繼續的往上爬著，山貓爪一開一合，一寸一寸的向上挪移，步幅雖然非常的細微，但每一下都似乎用盡全力一般。

終於，林成超過了那位在凸岩上休息了許久的女孩，繼而向著侯三慢慢的接近。他身上的汗似乎已經流光，被晒乾了白衣之上赫然是一圈一圈結成晶體的鹽巴。乾裂的嘴唇上，流著絲絲的血跡，令所有人都為之側目！

半個時辰之後，林成達到了與侯三平齊的高度，絲毫也沒有停下來休息的意思，竟是一鼓作氣，想要越過那道高高的石楞！

原本抱著侯三小腿的黑毛猴子早已跌落，被林青虎接住，送到了崖底。而至於侯三本人，在林成試圖翻越石楞之時，竟是絲毫的反應都沒有，仿若睡著了一般。

那位女孩屈居第三，當然不甘示弱，拉扯著虎筋細繩繼續往上爬去。不成想，其剛一使力，插在第二道紅線上方的羽箭徑直被拔了出來，其驚呼一聲，仰身跌落下去。

林青虎單足一頓，斜斜的飛身而起，將之攬在了懷裡，附在了峭壁之上。峭壁下方一位英氣勃勃的女子隨之爬了上來，將女孩接了下去。

一陣清風吹過，沉寂了許久的侯三打了一個激靈，終於醒了過來。其看看馬上就要越過石楞的林成，著實吃了一驚，強打起jīng神，解開了縛身的繩索，繼續往上爬去。然其雙手酸軟無力，哪裡能夠撐得起自己身體的重量……

就在林成馬上就要越過石楞之時，其腳下忽然一滑，山貓爪未能夠及時勾住岩壁，跌落下來。

林成這一落，侯三眼前一黑，同樣也抓攝不住，遺憾的掉落了……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林青虎像一頭大鷹一樣縱起，一臂攬一人，將侯三和林成接住，竟是直接踩著陡峭的石壁，往下方奔來……

很快的，兩個孩子就被放置在了通風的蔭涼之處，並餵給了特殊的藥丸，自行消除暑氣，恢復體力……

狩獵隊獵到的獵物很快就被分配開，各自背著鮮肉、領著孩子，回家去了。林成年紀最小，體力透支的最是厲害，身體的損耗當然也最為嚴重，一時半會兒還不能恢復。

林青虎靜靜的坐在林成身邊，一邊抽著旱煙，一邊耐心的等待著，時不時就會嘆息幾聲，神sè中頗多落寞。

……

許久之後，林成呻吟一聲，終於醒了過來，轉頭就看見了身旁的父親，連忙道：「父親，我贏了嗎？」

「贏了！當然贏了！我的兒子當然是最厲害的！」林青虎聽言，不禁呵呵一笑，大聲的回道。

然其剛剛說完，嘴角的笑意便即消失，將林成扶起，為其倒了一碗涼茶，低嘆一聲說道：「但你這是何必呢？若非你媽媽哺rǔ了你整整四年，才讓你斷nǎi，使得你身子骨遠遠比同齡人健壯，你過分損耗身體，可是要留下暗疾的！」

「咕咚！咕咚！」

林成幾口就將整碗涼茶喝光，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水漬，嘿嘿一笑道：「父親，你當初說，等我測試完靈骨之後，就把狼牙刃當作禮物送給我，如今可是說話不算話了！」

林青虎聽言，不禁愣在了當時，心中一時間五味雜陳，忍不住說道：「成兒，你之所以沒有靈骨，十有仈激ǔ是因為為父的緣故啊！」

「當年，我在戰爭中被敵人廢去了靈骨，而後便帶你媽媽回到青旗鎮。在那之後，我和你媽媽才有的你。十有仈激ǔ是因為我的靈骨已經被廢，所以才沒能將林家祖傳的靈骨遺傳給你！為父對不住你啊！」

林青虎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說到此時，也不禁微微有些哽咽起來，使得從來沒有見過父親眼淚的林成一時有些慌亂。

「父親不用難過，孩兒現在沒有靈骨也無所謂。父親三招兩式就能將那些個妖尾士打趴下，在孩兒眼裡，父親才是最強大的戰士！總有一天，我也會成為父親這樣的強者！」林成信誓旦旦的說道。

「唉！孩子，不是我打擊你！為父雖然還有些手段，但也只能對付一些妖靈境界的低等妖尾士而已。若是妖丹境界的存在，我如何也不會是他們的對手！」林青虎搖了搖頭，一臉黯然之sè的回道。

「這個也沒關係，爺爺說只要我足夠努力，足夠刻苦，把身體練得比蒼荒山的蛇尾虎還要強壯，有很大的機率能打通玄關，長出靈骨的！我們林家的老祖宗天生沒有靈骨，但他卻憑著後天的努力成為了妖尾士。他能做到，孩兒我也能做到！」林成萬分肯定的說道。

「後天生出靈骨……這等荒唐的事情，父親怎麼會告訴林成呢？」

林青虎聽言，心中苦笑一聲，剛想說什麼時，喉嚨直是被一汪苦水給堵塞住，沒忍心說出口。

看著林成自信無比的模樣，林青虎暗自道：「成兒是我的兒子，我絕不能因為他沒有靈骨，就將他放棄掉。既然如此，我就用全力來培養他吧，在強者之路上能走多遠，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你既然有這等狠心，為父絕對支持你。來，你的獎品，狼牙刃！」林青虎將狼牙匕首從腰間拔除，遞到了林成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