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陷者求其庇地，聖人卻已墜天

劫祖對於這幾位位列太古高位的太祖而言，其實尚有差距，在其沒有真正兌現萬劫法理真正的位格前，他們對於劫祖之言，並不會十分重視。

但因果之祖則不同，蓋因這位太古之祖，不僅掌握的星空大道冠絕諸法，其本身更是歷史古老，能追溯到十分遙遠之時，再加上手握因果利器，諸天萬界的消息，幾乎很少能逃得過他的感知。

此刻，因果之祖一開口，其餘諸祖的態度立刻有了變化。

劫祖自然察覺到了這微妙的不同，於是冷笑一聲，閉口不言，只是一雙眼睛，卻朝著人道紀元星空看了過去，眼神閃爍，透露出貪婪、仇恨、不甘的情緒。

另一邊。

創生之祖彈動著手指，道：「這人確實有些門道，說不定還真是新晉太玄之人，不僅掌握了光陰之法，更有抹除因果之能，居然推算不得詳細情形！」

他說話間，目光一轉，落在因果之祖的模糊身形上。

因果之祖淡淡道：「此人之命格本就詭異，哪怕追溯過往，其命格氣運與因果的交纏之處，依舊有如黑洞深淵，神念觸碰，深陷其中。」頓了頓，他話鋒一轉，「另外，歸元道友隕落，其所屬的歸元之道，或許已為此人所有，哪怕還未完全煉化，依舊算是有了溯源因果之能，如此一來，哪怕是我，亦無法隨意探查。」

「原來如此。」

其餘幾人聽著，心裡已然有了猜測，其中幾個更是將注意力重新轉移到了劫祖身上。

這位劫祖太祖雖不想多言，但其餘眾人卻是開始詢問了。

元氣之祖最是直接，就道：「道友，這人道紀元之前乃是為你所屬，你口中的那個異數更是誅殺了你的代行之人，想來對於這人，你該是最為熟悉，那不妨說說，此人到底有何不同？」

劫祖冷笑一聲，卻沒有故意不言，他既來此，本就有著圖謀，於是就道：「我亦是在失了人道脈絡，梳理殘缺訊息時有所發現，意識到此人的危險。也是這人行事高調、張揚，雖有諸多手段能藏匿因果、遮蔽命格，依舊留下了許多痕迹，尤其是我座下的代行之人，曾反覆運轉回溯之法，最終還是被他滅殺，因此留下了時光線索，才能為我察覺！」

就在這時，一聲嘆息自虛空中傳出，隨即持仗的黑袍老者自那虛無中緩緩走出，赫然就是那太古守墓人。

他自虛空中走來，語氣淡漠：「一人之力，終有極限，失去了根基，便有萬般手段，也一樣無從施展，還會受到各種制約，逐步為太古同化、侵蝕，一如那些喪失了紀元的族群一般。」

說著說著，守墓人似是看向劫祖，令後者渾身一顫，竟生出被上位命格壓制之感。

那守墓人這時更是直接敲打：「窩禱，你若因失了人道紀元所屬，而想要在此處引其他人心念，為了保住人道的紀元星空，拋出一個所謂的異數，妄圖令此番攻伐方向偏轉，著實是有些自作聰明了。」

劫祖眯起眼睛，深吸一口氣，才道：「我為了抑制人道發展，抽取了人道修行者的一環境界，卡住了他們修行的道途，但那境界乃是光陰基石，無法徹底煉化，就封鎮在太古玉碑之中。這洞玄子陳淵，無疑是人道氣運的承載者，破壞了玉碑封鎮，助漲了人道發展，氣運加持之下，連我的代行者都無法壓制他，此刻他既證道太玄，定是凝聚著人道精華，若不能將此人找到滅殺，爾等就算誅滅人道紀元，隱患一樣難除！」

他的眼中有火光跳躍，直言道：「你守衛初始，乃近真命，莫非看不出這洞玄子的詭異與超脫？若不……」

「再是特殊，亦存主從。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此人除非能跳出這人道紀元，不復人道從屬，否則終究受制於紀元星空，紀元不存，便是無根浮萍！所以，萬般說辭，都要等人道紀元破滅后，再言其他！到了那時，你便是將這人徹底煉化，化作資糧，我亦不會多言，若你願意在破滅人道紀元上出一份力，我甚至會助伱一臂之力，讓你更上一層！」

守墓人搖搖頭，不復多言，轉而對其餘幾祖道：「爾等心存他念，我本不欲干涉，但如今天機因果變化，一番攻伐，人道之勢不見削減，反而增長几分，卻是不該，若爾等當真無法勝任，那便說明如今的太古諸聖已無蕩平千百紀元之能，那我當上稟初始，將之呼喚歸來，令他再立中樞，重建聖族！」

轟轟轟——

此言一出，四方立刻有星雲、星辰、星域破碎，掀起無數洶湧氣息，波及幾百紀元！

那諸多紀元之中，更因此元氣混雜、因果錯亂、萬物扭曲、星辰顛倒、虛空破碎……無數災難、劫數隨之降臨，更有許多人的命數因此偏轉！

但如此變化，也不過只是漣漪，源頭赫然是幾位太古之祖心念起伏，為此言所震懾！

就連那心存怨恨、不甘的劫祖都是面色凝重。

元氣之祖更是神色肅穆，直言：「祭者何出此言？初始求取無上道果，豈能被這等事情所擾？這人道紀元終究是小道，吾等是顧慮這星空之中牽扯諸多因果，會亂了周天紀元，才束手束腳，難竟全功，如今既是人道氣焰越發囂張，那吾等卻也不能再投鼠忌器，當全力以赴，大不了日後再去削減諸多風浪！」

言語落下，他不等守墓人回應，就手捏印訣，頓時其身上萬千元氣涌動，張口一噴，便有元神三分，變作三大太玄！

「我這一氣化三友的神通，如今正好用來破局，三友去鎮壓這紀元外諸多細縫中那埋伏游擊的幾個人道太玄，本尊卻正好打碎人道紀元的星空元氣，破滅其萬氣平衡！諸位道友，還等什麼？」

話落，他的三道化身已是遁入虛無，直入時光甬道，而那本尊更震碎虛空，一步踏入紀元之中！

他這般急切，似乎又不再擔憂會為這氣勢越發升騰的人道紀元，會在破滅前最為濃烈的時刻所反噬了！

與此同時，其餘幾祖亦有動作，那創生之祖、星辰之祖、因果之祖先後入內，歸墟之祖更是身化虛無寂滅，為混沌漩渦，不斷擴張，緩緩進逼，似要將整個人道紀元吞噬！

就連那劫祖，都是心念一動，轉頭看了一眼盤坐在星空之中、不動如山的元始之祖，隨即身化雷霆，直入人道紀元！

見得這一幕，守墓人冷笑一聲：「這群人終究還是心存異志，所以不願主上歸來！」隨即，他亦看向元始之祖，但並未多言，只是不經意的揮手，將暗影之中的一縷灰霧破滅！

「唔！」

潔白海洋之上，盤坐於一片夢幻之中的心夢之祖悶哼一聲，隨即長舒一口氣，將散溢的心念重新收攏。

「本就損失了好些個本源，這道投影之念又被守墓人抹除，想要恢復怕是要花費更多時間。只是，當下那巔峰幾祖竟都行動，防止初始歸來，人道紀元無疑要面臨狂風暴雨、最大考驗，或許吾輩當傳念一番，省的這好不容易出現的種子就此破滅……」

一念至此，他心念微動，前方就有一團灰霧涌動，如夢似幻，像是一片夢境從虛幻中降臨，張開帷幕，露出了裡面那綿長的宮殿，許多若有若無的身影在那宮中長桌旁端坐。

「當初留下的後手，如今用起來倒也方便、隱蔽，只是單純傳訊，也只能拖延，就算人道一族收攏再多太玄，面對巔峰幾祖終究難以持久，只是得了情報，最起碼不至於從一開始就陷入不利。但說到底，還是要等到那位真正脫胎換骨。」

這般想著，心夢之祖神念轉動，朝著遠方遙遙感應，在其神念眼神的盡頭，正有一團聚散不定的五色煙羅，正滾滾涌動，似乎要聚成一團，孕育成元！

「也不知，他如今進行到了哪一步……」

煙羅之內，陳淵坐於虛空，五心朝元，已然凝聚的星空大道法理，正如光暈一般環在身上。

其外，得自歸元老祖的完整歸元法理正不斷重組、凝聚，漸漸勾勒出嶄新的星空大道雛形！

除此之外，餘下幾種根源，亦在緩慢變化，似乎都有星空虛影顯現，要闡述虛空中的某種至理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