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誤診與室友之力
沙市，湘南大學附屬二醫院某實驗室的辦公室。
「師父，給您添了很多麻煩吧？」方閑小心翼翼端著倒好的茶，邊說邊捧托給自己的碩士生導師，語氣謹微。
半躬著身子，努力撐起上眼皮用餘光看林輝表情。
「唉！~」
半地中海，身材中等，略有肚腩的林輝雙手自上額出發，一路順手沿地中海往後腦勺捋，反覆搓了好幾次。
頭微微埋下，疲憊的聲音在低頭間發出。
給學生收拾爛攤子，屬於碩士生導師的職責之一。
林輝雙手拇指停留在太陽穴位置，緩緩揉搓：「其實我也習慣了。」
方閑看林輝沒接，先把水杯輕輕往林輝前面一推。
低聲解釋：「師父，我其實沒有誤診，我跟了您這麼久，前交叉韌帶是否斷裂，我還是可以看得出來的！」
「我還做了查體，我…」
「你？我。」林輝看向自己的第三學生，打斷了他的話，欲言又止。
作為科室里資歷最老的主治，林輝之所以沒有升到副教授去，是因為之前帶的兩個學生都沒畢業。
曾作為骨科最年輕的碩導，本以為是一張王炸……
所帶的碩士生畢業數量是升副高的加分項，但是碩士的未畢業率，則是報單三被炸。
現在這個方閑？
「我！」
「算了，朱教授罵幾句就罵幾句吧，我習慣了。你也得跟著習慣。」
林輝翻了翻雙手。
林輝所說的朱教授是帶組教授，也是運動醫學的病區主任。
最先信了方閑沒有誤診的邪，朱教授親自帶著林輝殺去了省人民醫院——
確實，那個患者的前交叉韌帶斷了！
證據確鑿。
林輝就在想，自己到底是信什麼邪，怎麼相信了這位祖宗的『方嗲』的話呢？
在沙市，能被稱作嗲的，要麼是老年男性，要麼就是神仙啊。
這是爺爺的別稱。
方閑的『方嗲』外號為朱教授親授。
從不看書！
查房的時候都恨不得把耳朵學著八戒般捂住。
跟門診心不在焉。
周末隨機抽查從來都是在睡覺——
林輝都懷疑人生了，所以即便方閑是保研進來的，他都去再查了一下方閑的根底。
保研代表本科成績好，在考研的時候百分百能夠讀書，保研大神考研狗。
當時林輝還以為這是骨科的大主任王教授看自己之前遇到了幾個大神可憐，特意送給自己的一件禮物。
可後來才知道，方閑能保研，是獻祭了室友之力，方閑的整個宿舍都保研了——
可晚了。
前交叉韌帶斷裂你還是能看得出來的？
你說這話，我是你師父都不信！
別人他能信么？
「就這樣吧。反正你現在沒證，再加上這次的就診流程不規範，你也不必擔責任。」
「給那個常紅林確診的是湘省人民醫院的羅文志副教授，你也就別多想什麼了。」
「好好工作。」
「有空？咱們要不還是多看看書啊？」林輝一副祈求的語氣。
「師！？」方閑想再講兩句。
可方閑一開口，林輝就揮了揮手：「小方，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
「你也冷靜兩天，我替你給朱教授請了假。」
「這兩天你可以先不來科室。」
林輝並沒有說方閑你這兩天再來科室朱教授他可能要打他的事情。
就方閑這懶散的態度？
林輝也想打，但還是沒下得出手。
畢竟都是成年人。
方閑見自己的老師這樣心累的表情，就點頭默默地退出，輕輕帶上了門，背上雙肩背包，往租的房子方向走去。
……
方閑租住的房子就是在湘南大學附屬二醫院旁邊的廣濟橋大院，屬於老式的小區，兩室一廳的租金才一千八！
位置比宿舍距離科室還近，屬於黃金區域，是一位超聲科的老教授的房子，這才被便宜拿下。
方閑在保了研究生后，家境雖然普通，但不算貧困，父母一高興，就給自己找了這裡，一下子簽了三年的合同。
沒有室友，一個人住。
方閑進去之後，把雙肩包放在了沙發上，徑直走向窗戶旁百葉窗帘給拉了起來，把窗戶打開！
十一月份的冷空氣灌入，撲面讓方閑格外清醒。
這般之後，方閑不死心地打開了手機，進入到距離湘南大學附屬二醫院不到兩公里的湘省人民醫院的官網。
通過科室導航上，找到了湘省人民醫院運動醫學專科羅文志副教授的大致履歷。
羅文志，博士，碩士研究生導師，副教授，湘省醫學會認證3級醫師，主持課題項目……
看到這，方閑就沒再繼續看下去。
果然啊，是醫學會認證的3級醫師！
應該說，省人民醫院的副教授，不可能不是3級醫師。
3級醫師，是醫學會聯合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新推出的一種新型的等級考評試行方案。
過到了什麼等級，不論學歷、資歷，全國認可。
比如說林輝，也是3級醫師，而且在醫學會裡面登記的等級都快排進全國3級醫師的前一百。
可仍然只是主治，是沒被聘請為副教授。
和自己的師兄們有關，達不到教學的要求。
關閉手機屏幕，方閑歪頭看向屬於自己的那個「奇葩」面板，然後再仔細閱讀了一下面板上的記錄——
「躺平十個小時，技能點+10.」
「聽到專業性的指點，技能經驗值隨機-1！（註：本遊戲專註躺平，拒絕努力，請玩家享受遊戲）」
「聽到專業性的指點，技能經驗值隨機-1！（註：本遊戲專註躺平，拒絕努力，請玩家享受遊戲）」
「接受深度教學，技能經驗值隨機-3！（註：本遊戲專註躺平，拒絕努力，請玩家享受遊戲）」
「……」
「我去你M的。」方閑當時就把手機直接扔到了床上，略為清秀的面龐之上，露出懷疑人生的表情。
坐在床上，一躺而下，望著天花板，眨巴著眼。
方閑的本科不錯，是衡南大學的本科，本科期間成績排名前三。屬於是保研黨裡面的百分之一梯隊，而不是百分之五或者百分之十。
他本以為自己是遇到了了不得的東西，可誰知？
專註躺平，拒絕努力。
看個書，TM的看一頁，忘三頁。
早上查個房啊，那簡直就是遇到了海嘯，搞不好躺平了十幾天的技能點都能被減去。
若是遇到了教學查房，那簡直就是進到了地獄，甚至一個早上能夠把所有的技能的熟練度都給清空掉。
方閑還要重頭開始點起來啊，不然值班的時候沒有基本功完全沒得搞。
熟練度的降低，會清除記憶相關的突觸，把你變成醫學的白痴。
對於這樣的機制，方閑都想罵娘了。
你別來禍禍我，我早TM？
方閑有心想過要退學，完全躺平來積累，畢竟新的職稱評定製度對天才是友好的。
可退學之後，檔案會斷幾年，到時候要再想進入到這一行來，那可就太難了。
什麼專註躺平，拒絕努力？
你去禍禍別人好不好呀？
系統大爹？
過了一會兒。
方閑重新坐起。
然後看向面板的最下方：「當前閑置技能點：1650點。」
「核磁閱片術（見習0/10!）」
果然，又成了見習。
昨天為了看那個急診病人，才花費了技能點把技能的等級加點到了熟練！
一天下來，就被朱教授以及自己的老師大投喂術，直接從熟練等級干到了見習。
朱教授和師父都沒有錯，錯的是這個世界，他們是想教自己變好。
……
「我還就不信了！」方閑還就不服氣了。
一怒之下。
核磁閱片術就變成了。
「核磁閱片術（專精0/5000）（註：專精級技能無法衰減，學習相關知識點時不會衰減其他技能點。）」
「嗯？」當時，方閑的眼睛就是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