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人生無常

小黃樓只是因為外牆的顏色而得名，裡面的內容還是很和諧的，這就是一家遊戲廳。

還上小學的時候，周末放假白陸跟張驍就經常來，這都快二十年了，這地方居然沒倒閉，只是從一塊錢八個遊戲幣變成了一塊錢一個，還增加了不少大型遊戲機。生意看著不如十幾年前紅火了，但白陸猜，老闆大概早就賺夠了，搞不好這個二層的小樓老闆都買下來了。

「老白，還記得我當年的夢想不？」張驍看遊戲結束，扭頭看白陸。

「那能忘了？」白陸一聽就樂了。「那會你可是說長大了要把這地方買下來，請全班同學來玩。」

張驍從兜里掏出煙給白陸，白陸沒接：「不抽煙好啊，抽煙怪費錢的。」

白陸好奇的問：「你什麼時候開始抽上煙的？上次見你還沒抽呢。」

「兩個多月前。」張驍也不玩了，側過身子，騎在長椅上跟白陸說話。「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先聽哪個？」

「好消息吧。」白陸想了想，說。「先聽好消息開心開心，再聽壞消息就感覺沒那麼壞了。」

「好消息是吧。」張驍笑。「好消息是哥們下個月初結婚，你得來給我當伴郎，順便把你的林肯開來給我當頭車。」

「不是吧你？」白陸驚訝。「什麼時候找的？就三個月沒見，你這找了女朋友不說，還打算結婚了？壞消息是啥？」

「我爸肺癌晚期。」張驍平靜的說道。

白陸沉默了一下，拍了拍張驍的肩膀：「我給你聯繫醫院，錢的方面你不用擔心……你也是夠可以的，這麼大的事，怎麼不早說呢？我不給你打電話，你是不是就不知道找我？」

「跟你說這些幹嘛？放心吧你，我要真缺錢，肯定跟你張口借。」張驍笑了笑。「查出來的時候都已經晚期了，而且都擴散了。一開始我也是接受不了，我就蹲在醫院廁所里哭，把保安都給哭來了。還是我爸安慰我，給了我一根煙。」

白陸問：「不治了？」

張驍搖頭：「我是打算治的，醫生說呢，保守治療的話，最多也就一兩年，花的錢還不少，大幾十萬。我爸跟我說，與其花那麼多錢最後還是得死，不如享受享受。然後我就帶我爸出去玩了一個多月，回來后家裡給介紹個女朋友，人挺好的，二院的醫生，這不就準備著結婚么，至少能讓我爸看見我成家。」

「明天我去看下張叔。」白陸點點頭，問：「這都二十六號了，下月幾號結婚？」

「七號。」

「行，到時候我一早過去。」

人生可不是大腸包小腸，而是世事無常，張驍他爸每年還體檢呢，這病還不是說來就來，而且一來就是重的，根本不給你補救的機會。

兩人在遊戲廳玩了一下午，五點的時候，張驍說是要去接女朋友下班，提前走了，白陸也跟著出去了，還沒上車，似乎想到了什麼，又轉身走了回去，再出來的時候已經快六點了，陳江也發信息給了地址，是一家燒烤店。

按地址到了地方，陳江已經到了：「白陸，這呢。」

「陳哥，就你一個人啊？」白陸左看右看，的確只有陳江一個人。

「那你還想要誰？」陳江笑著反問，然後遞上菜單。「看看喜歡吃什麼就點什麼。」

兩人點了菜，隨意的聊著，見陳江幾次欲言又止，白陸問：「陳哥，有事你就說啊，你這表情跟便秘似的，我看著都替你難受。」

陳江哭笑不得的指了指白陸：「你這嘴啊，什麼時候這麼損了。」

頓了頓，陳江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那什麼，白陸，我呢，想跟你借點錢，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

「借錢做什麼？」白陸想起了什麼。「買房子錢不夠了？」

「是。」陳江無奈。「房東倒是同意賣了，可不同意貸款，他急著賣，要全款一次付清。跟親戚借了點，還有三十萬的缺口。」

白陸喝了口水，不解道：「就看上那房子了？要不要再考慮考慮別的？」

「我也想過。」陳江點點頭：「學區房又貴，買也不是不能買，就是壓力有點大了。主要是房東這個月就打算賣出去，我要是不買，就得搬家，又是一頓折騰。」

「這房東什麼操作？」白陸理解不了。「他是多缺錢啊？貸款最多也就一個月，這也等不及？這個月可沒幾天了，這不是難為人么。」

「所以我也沒辦法了。」陳江說。「你要不方便的話就算了。」

「嗨，陳哥，你別誤會，我哪有不方便的。」白陸擺擺手，說。「你給我個卡號，我直接給你轉過去，三十萬夠嗎？你不還打算買車嗎？」

「還買個屁的車。」陳江無語。「先緩緩再說吧。」

他感激的看著白陸，說：「白陸，謝謝你啊，你陳哥我也是沒辦法了，等我給你寫個欠條，利息就按銀行的算，你看行吧？」

「什麼利息不利息的。」白陸擺手。

「那不行。」陳江堅持。「親兄弟還明算帳呢，咱倆是同事，本來關係都沒到借錢的份上，是你陳哥我臉大，跟你張這個口了，再說了，按照銀行的利息，我都是占你便宜呢……行，別多說了，就這麼定了。」

白陸也就不堅持了，拿手機給陳江轉了三十萬過去，兩人就聊起了公司最近的變化。

「咱們組你走以後又招了倆人，倆人全是剛畢業的應屆生，一男一女。」陳江嘿然道。「哎喲，可別說了，當初帶你可是多輕鬆，一說就明白，一教就會，就沒讓我跟你唐姐發過愁，這倆孩子可是……你唐姐都說了，教他兒子數學都沒教這倆難。你是不知道這些天把你唐姐氣成啥樣。」

「慢慢來嘛，剛畢業那會我也挺忐忑的，這也就是遇到你跟唐姐，願意帶我。」

「話可不是這麼說的。」陳江嘆氣。「我誰也願意帶，願意教，可也得能教會才行，這苯的喲，我感覺我這血壓都跟著往上竄。」

又聊了一會，也吃的差不多了，陳江起身去結賬，說什麼也不讓白陸結，最後白陸好說歹說，陳江才說下次聚叫上唐糖，吃白陸這個大戶。